那百姓话音刚落,粮仓前瞬间安静下来,原本带着感激与笑意的脸庞纷纷僵住,取而代之的是压抑的愤懑与不安。排队的百姓们互相交换着眼神,有几人嘴唇嗫嚅着,似有话要说却又不敢开口,显然这张大户的恶行并非个例。
皇上脸上的温和笑容瞬间褪去,眉头紧紧皱起,语气沉了几分:“竟有此事?你且细细说来,这张大户是如何囤积粮食、殴打百姓的?”
那百姓重重磕了个头,额头撞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声音带着哭腔:“回皇上,小人名叫王二,是城东贫民窟的百姓。自打前阵子粮仓被烧,市面上的粮食就一天一个价,张大户趁机把家里的粮仓都装满了,却不肯按平价卖给我们,一斤米要价是平时的三倍还多!”
“小人家中还有年迈的母亲和年幼的孩子,实在饿得撑不住了,昨日凑了所有家当去买米,可张大户的管家不仅不卖,还叫了几个恶仆把小人打了一顿,说我们这些穷鬼不配吃粮食!”王二说着,掀起衣袖,露出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不止小人,城东好几户百姓都遭了同样的罪,还有人被打得卧床不起,求皇上为我们做主啊!”
王二的话像是点燃了引线,人群中立刻响起此起彼伏的附和声。
“皇上,王二说的是真的!张大户太过分了,我们根本买不到平价粮!”
“我家孩子都饿了三天了,只能挖些野菜充饥,再这样下去,恐怕要出人命了!”
“张大户还勾结了其他几个大户,把城东的粮食都垄断了,我们真是走投无路了!”
百姓们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原本有序的队伍开始变得混乱,眼中满是期盼与焦急,纷纷看向皇上,希望能得到一个公道。
皇上脸色铁青,双手紧紧攥着拳头,语气中满是怒意:“岂有此理!朕已下令开仓放粮,安抚百姓,竟还有人敢顶风作案,囤积居奇,殴打百姓,简直是无法无天!”
他转头看向沈辞,语气急切地说道:“沈爱卿,此事你怎么看?这张大户如此胆大妄为,必须严惩不贷,以儆效尤!”
沈辞站在一旁,脸上依旧是那副平静无波的模样,眼底却掠过一丝寒芒。他早就料到战乱之后会有人趁机作乱,只是没想到这张大户如此嚣张,竟敢在皇上亲自分粮的时候被人揭发,这背后或许不仅仅是贪婪那么简单。
他上前一步,对着皇上躬身说道:“皇上息怒,此事蹊跷。张大户能在京城如此横行霸道,甚至勾结其他大户垄断粮食,恐怕背后有人撑腰,绝非单纯的市井豪绅那么简单。”
“哦?”皇上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沈爱卿的意思是,这张大户背后有朝中官员撑腰?”
沈辞点了点头,语气笃定地说道:“皇上英明。京城乃天子脚下,若无朝中官员庇护,张大户即便有再多钱财,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囤积居奇、殴打百姓,更何况是在朝廷刚刚平定叛乱、开仓放粮之际。依臣之见,这张大户极有可能是国舅爷或太后的旧部暗中扶持的势力,目的就是为了扰乱民心,给朝廷制造麻烦。”
皇上闻言,脸色变得更加凝重:“若真是如此,那此事便非同小可了。这不仅是囤积粮食那么简单,更是意图颠覆朝廷啊!沈爱卿,你立刻派人彻查此事,务必将张大户及其背后的势力一网打尽,绝不姑息!”
“臣遵旨。”沈辞躬身应道,随即转头看向身后的暗卫统领,语气冰冷地吩咐道,“你带五十名暗卫,立刻前往城东张大户府邸,将张大户及其家人、管家、恶仆全部控制起来,不许任何人逃脱。另外,仔细搜查张大户的府邸,查找囤积粮食的仓库以及可能存在的往来书信、账本等证据,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属下遵令!”暗卫统领躬身应下,立刻转身离去,召集人手朝着城东疾驰而去。
沈辞又对着身边的一名护卫吩咐道:“你带二十名护卫,前往城东贫民窟,安抚受灾的百姓,为受伤的百姓提供医治,并登记造册,记录张大户的恶行,作为日后定罪的证据。另外,告诉百姓们,朝廷一定会为他们做主,严惩恶人,让他们安心等待消息。”
“属下遵令!”护卫领命而去,带着人手匆匆赶往城东贫民窟。
安排完这一切,沈辞转头看向皇上,语气恭敬地说道:“皇上,张大户之事已派人去查,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眼下分粮之事不能耽误,还请皇上继续安抚百姓,稳定民心,以免因此事引发骚乱。”
皇上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重新换上温和的神色,对着百姓们拱手说道:“各位乡亲们,大家放心,朕已经派人去彻查张大户囤积粮食、殴打百姓之事,一定会为大家讨回公道,将所有恶人全部绳之以法!”
“现在,分粮继续进行,大家不要慌张,排队领取,确保每户人家都能领到足够的粮食。日后若是再遇到此类欺压百姓之事,只管大胆上报,朝廷一定会为你们做主!”
百姓们闻言,纷纷跪地叩首,声音哽咽地说道:“皇上英明!皇上仁慈!”
原本混乱的队伍重新变得有序起来,分粮工作继续进行,百姓们脸上的不安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对朝廷的感激与信任。
沈辞站在皇上身边,目光扫过排队的百姓,眼中闪过一丝算计。他知道,这张大户背后的势力绝不容小觑,极有可能是朝中的漏网之鱼,此次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进一步清理朝中的余党,稳定朝中局势。
同时,这也是一个向百姓展示朝廷威严与决心的好机会,让百姓们知道,朝廷不仅会开仓放粮安抚他们,更会严惩欺压百姓的恶人,让他们真正感受到朝廷的公正与仁慈,从而更加拥护皇上,拥护朝廷。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分粮工作顺利完成,百姓们都领到了足够的粮食,纷纷带着感激的笑容离去。皇上看着百姓们离去的背影,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转头看向沈辞说道:“沈爱卿,今日多亏有你在,不仅顺利完成了分粮之事,还揪出了张大户这个恶人,稳定了民心。”
沈辞躬身说道:“皇上过奖了,这都是臣分内之事。为皇上分忧,为百姓谋福,是臣的职责所在。”
就在这时,一名暗卫匆匆赶来,躬身禀报道:“丞相大人,皇上,属下等已将张大户府邸团团围住,张大户及其家人、管家、恶仆全部被控制起来,并未有一人逃脱。另外,属下等在张大户府邸的后院发现了三个隐藏的大粮仓,里面囤积的粮食足够城东百姓食用半年之久!”
皇上闻言,脸色一沉,语气愤怒地说道:“好一个张大户!竟然囤积了如此多的粮食,眼睁睁看着百姓挨饿,真是狼心狗肺!”
沈辞眼底闪过一丝冷光,问道:“可有找到往来书信、账本等证据?张大户背后的靠山是谁?”
暗卫躬身说道:“回丞相大人,属下等在张大户的书房中找到了一个暗格,里面存放着一些书信和账本。书信大多是与朝中一位官员的往来信件,账本上则记录了囤积粮食的数量、花费以及向那位官员行贿的明细。”
说着,暗卫将一叠书信和账本递了上来。沈辞接过,快速浏览起来,脸上渐渐露出了一抹腹黑的笑容。
皇上凑了过来,看着书信上的署名,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竟是他!户部侍郎周显!朕真是瞎了眼,竟然重用了这样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原来,与张大户往来的官员正是户部侍郎周显。周显是国舅爷的亲信,在国舅爷倒台后,一直隐藏在朝中,暗中联络旧部,等待时机反扑。此次他勾结张大户囤积粮食,就是为了扰乱民心,给朝廷制造麻烦,趁机发动叛乱。
沈辞合上书信,语气冰冷地说道:“皇上,周显身为户部侍郎,掌管国家财政,却勾结豪绅,囤积居奇,行贿受贿,意图谋反,其罪当诛!臣建议,立刻派人将周显捉拿归案,连同张大户一起,交由大理寺审讯,彻查所有牵连之人,一网打尽!”
皇上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地说道:“好!就按沈爱卿说的办!立刻派人前往户部捉拿周显,不许他有任何逃脱的机会!”
“臣遵旨。”沈辞躬身应道,随即对着另一名暗卫吩咐道,“你带三十名暗卫,立刻前往户部,捉拿户部侍郎周显,将其带回丞相府审讯,若有反抗,格杀勿论!另外,查封周显的府邸,查找相关证据,抓捕其家人和亲信,不许一人漏网!”
“属下遵令!”暗卫领命而去,朝着户部疾驰而去。
安排完这一切,沈辞转头看向皇上,语气恭敬地说道:“皇上,张大户和周显之事已在掌控之中,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将所有牵连之人全部捉拿归案。眼下天色已晚,皇上一路奔波,想必已经劳累,不如先返回皇宫休息,等候审讯结果。”
皇上点了点头,语气疲惫地说道:“好。今日之事,真是让朕大开眼界,没想到朝中还有如此多的奸佞之徒。沈爱卿,审讯之事就交由你全权负责,务必从严从重,严惩不贷,以儆效尤!”
“臣定不辱使命!”沈辞躬身应道。
随后,沈辞护送皇上返回皇宫,自己则带着书信和账本,前往丞相府,准备亲自审讯张大户。
抵达丞相府时,张大户已经被押到了府中的刑房。张大户约莫五十岁左右,身材肥胖,穿着华丽的锦袍,此刻却吓得面无人色,浑身颤抖,瘫软在地上。他的管家和几名恶仆也被押在一旁,个个垂头丧气,不敢抬头。
沈辞走进刑房,坐在主位上,拿起桌上的书信和账本,缓缓翻阅着,没有说话,刑房内只剩下张大户等人的颤抖声和呼吸声,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张大户偷偷抬起头,看了一眼沈辞,见他神色冰冷,眼神锐利如刀,吓得连忙低下头,声音颤抖地说道:“丞相大人,饶命啊!小人……小人知错了!小人不该囤积粮食,不该殴打百姓,求丞相大人饶小人一命!”
沈辞放下书信和账本,目光落在张大户身上,语气平淡却带着刺骨的寒意:“饶你一命?你囤积粮食,抬高粮价,看着百姓挨饿,甚至派人殴打百姓的时候,怎么没想过饶他们一命?”
“小人……小人一时糊涂,被钱财迷了心窍,才做出这等糊涂事,求丞相大人给小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张大户连连磕头,额头磕得鲜血直流。
沈辞冷笑一声,语气冰冷地说道:“改过自新的机会?那些被你殴打受伤的百姓,那些因为买不到粮食而挨饿的孩子,他们会给你改过自新的机会吗?”
他顿了顿,拿起桌上的一封书信,对着张大户说道:“你不仅囤积粮食,还勾结户部侍郎周显,向他行贿,意图扰乱民心,颠覆朝廷,你可知这是诛九族的大罪?”
张大户脸色骤变,猛地抬头看向沈辞,眼中满是震惊与恐惧:“丞相大人,您……您怎么会知道?这……这都是周显逼我的!是他让我囤积粮食,说这样可以扰乱民心,等时机成熟,就扶持新君登基,到时候我就能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小人是被他蛊惑的,求丞相大人明察!”
沈辞眼底闪过一丝嘲讽,语气冰冷地说道:“被他蛊惑?书信上的字迹是你的,账本上的记录也是你的,你现在说被他蛊惑,是不是太晚了?”
“小人……小人说的都是实话!”张大户急得满头大汗,声音颤抖地说道,“周显是国舅爷的亲信,他手里有小人的把柄,小人不敢不听他的话!他说如果我不照做,就会杀了我全家,小人也是被逼无奈啊!”
沈辞看着张大户惊慌失措的模样,心中冷笑不已。他知道张大户说的未必全是实话,但周显确实是主谋之一,只要撬开张大户的嘴,就能得到更多关于周显及其背后势力的证据,从而将他们一网打尽。
他对着身边的护卫使了个眼色,护卫立刻上前,拿起一旁的刑具,重重地拍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张大户吓得浑身一哆嗦,脸色更加惨白,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沈辞语气冰冷地说道:“张大户,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老实交代你与周显的勾结细节,以及你们背后还有哪些同党,还有没有其他阴谋。若是你老实交代,我可以向皇上求情,饶你家人一命;若是你敢有半句隐瞒,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张大户看着桌上的刑具,又看了看沈辞冰冷的眼神,知道自己若是不老实交代,必定会受尽酷刑,死无葬身之地。他深吸一口气,声音颤抖地说道:“丞相大人,小人……小人老实交代。”
“周显确实是国舅爷的亲信,国舅爷倒台后,他一直暗中联络旧部,想要报仇雪恨。这次战乱,粮仓被烧,他认为是天赐良机,就找到小人,让小人囤积粮食,抬高粮价,扰乱民心。”
“他还说,等百姓们怨声载道,朝廷局势动荡之时,就联合边关的余党,发动叛乱,扶持国舅爷的儿子登基。他承诺我,只要事成之后,就封我为侯,赐我万亩良田,让我世代荣华富贵。”
“小人一时贪念,又被他的威胁所迫,就答应了他。这些日子,小人按照他的吩咐,囤积了大量粮食,还勾结了城东的其他几个大户,垄断了粮食市场,抬高粮价。那些殴打百姓的恶仆,也是周显派来的,说是为了震慑百姓,让他们不敢反抗。”
沈辞认真地听着,时不时点了点头,语气冰冷地说道:“还有呢?周显背后还有哪些同党?他们还有没有其他阴谋?”
张大户想了想,声音颤抖地说道:“周显的同党应该还有不少,都是以前国舅爷的旧部,分布在朝中各个部门。具体有哪些人,小人并不清楚,周显做事十分谨慎,从不轻易透露。”
“不过,小人听说,他们还联络了边关的一些将领,想要等叛乱之时,让那些将领率军攻打京城,里应外合。另外,他们还暗中筹集了大量的钱财和兵器,藏在京城郊外的一个秘密据点,准备叛乱之时使用。”
沈辞眼中闪过一丝冷光,追问道:“那个秘密据点在哪里?筹集了多少钱财和兵器?”
张大户摇了摇头,语气无奈地说道:“丞相大人,小人真的不知道。这些都是小人偶然听到周显和他的亲信谈话得知的,具体的位置和数量,周显从未告诉过小人。”
沈辞看着张大户的眼神,知道他没有撒谎,心中微微有些失望。不过,能得到这些信息已经很不错了,至少知道了周显等人的叛乱计划,也知道了他们暗中筹集了钱财和兵器,藏在京城郊外的秘密据点。
他对着身边的护卫吩咐道:“将张大户带下去,严加看管,不许任何人接触他,若是他有任何异动,立刻禀报。另外,继续审讯管家和恶仆,看看能不能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
“属下遵令!”护卫领命,将张大户和管家、恶仆带了下去,分别关押起来。
就在这时,一名暗卫匆匆走进刑房,躬身禀报道:“丞相大人,属下等已将户部侍郎周显捉拿归案,连同他的家人和亲信也全部被控制起来。另外,属下等在周显的府邸中找到了大量的金银珠宝、兵器以及往来书信,其中有不少是与朝中官员、边关将领的勾结信件。”
沈辞脸上露出了一抹满意的笑容,语气冰冷地说道:“好!做得好!将周显带进来,我要亲自审讯他!”
“属下遵令!”暗卫领命而去,不多时,便将周显押了进来。
周显约莫四十岁左右,身材消瘦,穿着一身官服,虽然被押着,却依旧保持着一丝镇定,只是脸色有些苍白。他抬头看向沈辞,眼中闪过一丝恨意与不甘,却没有说话。
沈辞看着周显,语气平淡地说道:“周侍郎,我们又见面了。没想到你竟然如此胆大包天,勾结豪绅,囤积居奇,意图谋反,真是辜负了皇上对你的信任。”
周显冷笑一声,语气冰冷地说道:“沈辞,你少在这里假惺惺的!国舅爷待我恩重如山,你杀了国舅爷,我自然要为他报仇!你以为你平定了叛乱,就能高枕无忧了吗?告诉你,我们的人遍布朝野,边关也有我们的亲信,只要我们一声令下,就能让大启陷入战乱之中,到时候,你和皇上都难逃一死!”
沈辞眼底闪过一丝嘲讽,语气冰冷地说道:“哦?是吗?那你倒是说说,你们的人都有哪些?边关的亲信又是谁?那个藏着钱财和兵器的秘密据点在哪里?”
周显脸色一变,随即冷哼一声,语气坚定地说道:“我是不会告诉你的!你想杀就杀,我周显岂是贪生怕死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