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的星辰残骸内部,时间悄然流逝。在凌云不惜耗费混沌本源的持续治疗下,银辉·星刃的伤势以惊人的速度好转。秩序星域的战士体质非凡,加上凌云丹药的神效,数日之后,银辉已恢复了大半战力,虽未至巅峰,但已无大碍。
这期间,两人没有片刻停歇,反复推演着潜入寂灭星海核心的每一个细节。
“根据情报,最外层防线由低阶寂灭兽和巡逻舰构成,盘查相对宽松,但数量庞大,需小心隐匿。”银辉在一块光滑的星骸表面,用能量勾勒出简易的星图,“关键是如何通过第二重的‘法则乱流带’和第三重的‘归墟屏障’。”
凌云凝视着星图,目光深邃:“法则乱流带,空间破碎,能量狂暴,对寻常神级是绝地,但我的混沌之力可同化万法,或许能强行开辟一条短暂稳定的通道。难点在于归墟屏障,那是寂灭法则的实体化,硬闯必被察觉。”
“必须伪装。”银辉沉声道,“我观察过,寂灭爪牙内部等级森严,但并非铁板一块。常有执行特殊任务的小队持令通行。若能模拟出精纯的寂灭气息,并伪造一份高级别的通行指令,或许能瞒天过海。”
“模拟寂灭气息……”凌云摊开手掌,那缕被净化过的寂灭本源气息浮现,“以此为基础,以混沌演化万法之能,模拟其波动,并非难事。但通行指令的格式、能量印记如何伪造?”
银辉从怀中取出一枚残破的暗红色骨片,上面刻着诡异的符文:“这是我从一名被击杀的神将身上搜到的低级通行令牌残片。其核心是一种独特的寂灭法则印记。我虽无法完全破解,但秩序星域对此有深入研究。结合此物,再以阁下混沌之力模拟其高阶形态,或可一试。只是……风险极大,一旦被识破,将陷入重围。”
凌云接过骨片,神识探入,仔细感知其中的法则结构。寂灭法则冰冷、死寂,充满毁灭真意,与混沌的包容演化截然相反,但混沌之道,正在于包容乃至模拟对立面。
他闭上双眼,混沌龙神诀运转,识海中,那缕寂灭气息被缓缓催动,同时,混沌之力开始以其为蓝本,进行极其精微的演化模拟。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过程,稍有不慎,便可能引动寂灭反噬,甚至污染自身混沌本源。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凌云额头渗出细密汗珠,周身气息时而混沌磅礴,时而冰冷死寂,变幻不定。银辉屏息凝神,紧张地守护在一旁。
不知过了多久,凌云猛然睁开双眼,眸中混沌与死寂之色交替闪过!他并指如剑,一缕精纯无比、与之前那寂灭神将一般无二的冰冷死寂气息,自指尖袅袅升起!
“成功了!”银辉惊喜道。这气息之精纯,若非他亲眼所见,绝难相信是模拟而出!
“还不够。”凌云语气平静,“需要一道足以通过归墟屏障的‘高级指令’印记。”他再次闭目,以那模拟出的寂灭气息为引,结合骨片上的符文结构,混沌之力开始构筑一个更加复杂、蕴含着一丝“权限”意味的法则印记。这需要对寂灭法则有极深的理解,近乎于创造!
又过了许久,一枚暗红色、表面流转着诡异符文、散发出强大寂灭波动的能量令牌,在凌云掌心缓缓凝聚成型!令牌中心,一个微小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漩涡缓缓旋转,散发出“特许通行”的意念波动!
“混沌幻灭,万法由心……妙哉!”银辉赞叹不已。凌云对力量的掌控,已臻化境!
“令牌已成,但维持时间有限,需速战速决。”凌云散去令牌,脸色微微发白。模拟并维持如此精纯高阶的寂灭印记,对他消耗不小。“接下来,是潜入路线和时机。”
两人再次推演星图。最终选定了一条相对偏僻、但巡逻密度较低的路线。时机则定在“寂灭潮汐”的间歇期——这是银辉根据秩序星域情报所知,寂灭星海能量周期性波动的低谷期,守备会相对松懈。
“最后,是接应和撤离。”凌云看向银辉,“一旦我在内部动手,无论成败,必然引发惊天动地的动静。你需要在外围接应,并准备好最快的撤离手段。”
银辉重重点头,取出一枚银光闪闪、布满空间符文的梭形法器:“这是‘虚空星梭’,秩序星域最新研制的单人超光速穿梭器,能量已充满。一旦阁下得手,或情况有变,我会立刻激活信标,接应您撤离。只是……穿过归墟屏障的动静太大,撤离时恐难隐匿。”
“无妨。”凌云眼中寒光一闪,“若计划成功,便无需隐匿。若失败……隐匿也无意义。”
计划已定,两人不再犹豫,开始最后的准备。凌云将状态调整到巅峰,混沌星舟也修复完毕,隐匿符文重新铭刻。银辉则熟悉着虚空星梭的操作,并再次检查了秩序信标。
数日后,当寂灭星海的能量波动降至预定的低谷时。
“时候到了。”凌云睁开眼,眸中神光内敛。
银辉站起身,行了一个秩序星域的最高军礼:“凌云阁下,愿秩序与您同在!我会在预定坐标接应!”
“保重。”凌云点头,身影融入混沌星舟。星舟表面流光一转,原本的九彩光华尽数内敛,取而代之的是一层暗沉死寂的金属光泽,散发出的气息与周围的寂灭星海完美融合,仿佛一艘不起眼的寂灭运输舰。
伪装,完成!
“出发!”
混沌星舟(伪装形态)悄无声息地滑出星辰残骸,如同一条暗影中的毒蛇,朝着那片吞噬一切的暗红漩涡,潜行而去。
星海斩首行动,正式开始!
……
伪装后的星舟,在死寂的虚空中低速航行。沿途,果然遇到了几波巡逻的寂灭兽群和小型骨舰。凌云将模拟出的寂灭令牌气息微微外放,那些低阶寂灭兽感受到“上级”的威压,纷纷避让,巡逻骨舰也只是用神识粗略扫过,并未深究。第一关,有惊无险地通过。
越是靠近漩涡,寂灭气息越是浓郁,空间也越发扭曲。前方,出现了一片色彩斑斓、却充满毁灭性能量的区域——法则乱流带!这里空间碎片如同锋利的刀片,离子风暴席卷一切,还有随机出现的空间塌陷和寂灭陷阱。
“跟紧我。”凌云传音给银辉(通过特殊传讯符),随即全力催动混沌星舟。星舟表面浮现出细微的混沌波纹,如同润滑剂般,在狂暴的乱流中穿梭、规避。凌云将混沌之力凝聚于舟首,如同破冰船般,强行在能量风暴中开辟出一条短暂稳定的通道。
过程惊险万分,数次险些被空间裂缝吞噬或被离子风暴击中,但凭借凌云对空间法则的深刻理解和混沌之力的神奇,终究是有惊无险地穿过了这片死亡地带。
眼前,景象骤变!
一片无边无际、如同暗红色水晶墙壁般的巨大屏障,横亘在虚空之中!屏障光滑如镜,却散发着吞噬一切光与希望的终极死寂!正是第三重防线——归墟屏障!
到了这里,巡逻的寂灭爪牙实力明显提升,出现了数艘堪比山岳的巨型骨舰,舰首站立的神将气息皆不弱于二级神只!一道道强横的神识如同探照灯般,不断扫视着屏障入口处的一片相对平静的区域。那里,有一个不断旋转的、由寂灭法则构成的黑暗门户——归墟屏障的入口!
“来者止步!出示通行令!”一队骑着骸骨飞龙、气息凶悍的寂灭神将拦住去路,为首者是一名三级神只。
凌云操控星舟停下,将模拟出的高级寂灭令牌气息催发到极致,一道冰冷的意念传出:“奉‘毁灭之眼’大人密令,执行特殊任务,速速放行!”
“毁灭之眼?”那神将一怔,那是坐镇屏障核心的一位强大存在。他仔细感应令牌,那精纯的寂灭权限波动做不得假,而且任务等级似乎极高。他不敢怠慢,但依旧例行公事地问道:“口令?”
口令?凌云心中一惊,银辉的情报中并未提及此事!果然还有疏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归墟屏障深处,猛地传来一阵剧烈的能量震荡!整个屏障都微微波动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爆发了战斗!
“不好!核心区域有变!快!加强戒备!”拦路的神将脸色大变,再也顾不得盘问口令,急忙率队冲向屏障入口,显然是去支援了。
机会!
凌云趁此混乱,立刻驾驭星舟,化作一道暗影,紧随其后,冲入了那旋转的黑暗门户!
穿过门户的刹那,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要将灵魂都冻结、分解的恐怖压力骤然降临!归墟屏障内部,是纯粹的、极致的寂灭法则海洋!
凌云全力维持着伪装和混沌护罩,如同怒海中的一叶扁舟,艰难前行。他感觉到,模拟的令牌正在飞速消耗,护罩也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必须尽快穿过屏障!
他咬紧牙关,将速度提升到极限,朝着屏障另一侧那一点微弱的光亮冲去!
百米……五十米……十米……
眼看就要冲出屏障!
突然!
一股冰冷、浩瀚、充满了无尽恶意的恐怖意志,如同潮水般扫过整个屏障内部!
一个宏大而漠然的声音,在凌云灵魂深处响起:
“有趣的虫子……混沌的气息……伪装得不错……但,你身上的‘秩序’臭味……太浓了……”
被发现了!
是寂灭主宰的意志!它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