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发海域的硝烟尚未完全散尽,破碎冰原上的血迹也未干涸。海军士兵们拖着疲惫的身躯,仍在进行着战场的最后清理工作——回收尚能使用的武器装备,标记需要后续处理的战舰残骸,将重伤员小心翼翼地转移到为数不多完好的医疗船上。空气中弥漫着悲伤与疲惫,胜利的喜悦早已被惨重的代价冲刷得所剩无几。
卡普站在舰队旗舰“铁拳”号的舰桥上,他那包裹着厚实绷带、固定在胸前的右臂格外显眼。香克斯最后那超越极限的“神避”所造成的损伤,远非皮肉之苦那么简单,那是触及了霸气本源的震荡,即便以他怪物般的体质,也需要时间才能恢复。他左手拿着一份刚刚初步统计完毕的战损报告,看到绿牛大将战死,眉头紧锁。以及阵亡名单上那一个个熟悉或不熟悉的名字,像一块块巨石压在他的心头。摧毁一位四皇及其整个主力团,海军付出的,是近乎一代精英中坚的代价。
就在这时,他胸前口袋里,一个特制的、外壳上有着银色空间波纹印记的小型电话虫“布鲁布鲁”地响了起来。这是直连“空网”核心、优先级最高的通讯。
卡普迅速收起战损报告,用左手拿起话筒。
“我是卡普。”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电话虫模拟出鹤中将那永远冷静沉稳的神态,但语速却比平时快了几分:“卡普,东线战报已确认接收。辛苦了,我知道代价很大。”
鹤没有浪费时间寒暄,直接切入正题,语气凝重:“但局势不容乐观。西线,战国他们遭遇了预料之外的顽强抵抗。凯多及其麾下的‘三灾’比我们预估的更难缠,百兽海贼团的兵力规模和疯狂程度超乎想象,和之国的地形也极其复杂险要。战国、泽法、一笑三位虽然顶住了压力,但推进速度严重受阻,伤亡数字正在急剧上升。”
她顿了顿,声音透过电话虫,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紧迫感:“萨卡斯基元帅和汐彦大将的中路主力正在按计划向托特兰推进,暂时无法分兵。目前,唯一能够快速改变西线僵局的机动力量,就是你们东线舰队!”
“命令!”鹤的声音陡然变得斩钉截铁,“东线舰队,除必要人员留守,负责伤员后送及战场最终扫尾工作外,主力部队,由你卡普亲自率领,立刻转向,全速驰援和之国战场!不惜一切代价,必须在百兽海贼团彻底站稳脚跟、甚至可能发动反扑之前,抵达并加入战斗!”
卡普握着话筒的手微微收紧,左拳下意识地握紧。右臂的隐痛和身体的疲惫是真实的,刚刚经历大战的士兵们需要休整也是事实。但……战国他们面对的,是那个被称为“世界最强生物”的凯多!
“明白了!”卡普没有任何犹豫,沉声应道,眼中的疲惫瞬间被锐利的战意取代,“告诉我最短的航线,我们会以最快速度赶到!”
“航线坐标和实时海况信息已通过‘空网’同步至你的航海士。卡普,记住,速度是关键!”鹤最后叮嘱了一句,便切断了通讯,她那边显然也正处于极度繁忙的指挥调度中。
卡普放下电话虫,深吸一口气,转身面向舰桥内所有等待命令的将领和军官,包括刚刚走上来、脸色依旧默然的青雉。
“都听到了?”卡普的声音如同擂鼓,传遍整个舰桥,“没时间给我们舔伤口了!战国老头子在和之国遇到了硬茬子,需要我们立刻赶过去!”
他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青雉身上:“库赞,我知道你累了,但还需要你再坚持一下。由你开路,用你的能力,为我们清理出一条最快捷、不受风浪干扰的冰面航道!能做到吗?”
青雉看了看卡普那无法动弹的右臂,又瞥了一眼窗外疲惫的士兵,沉默地点了点头,拉下眼罩,转身朝甲板走去:“啊啦啦……真是会使唤人。”但他的脚步,却没有丝毫迟疑。
卡普没有理会他的怪话,对着传令官吼道:“传令全舰队!放弃非必要物资!重伤员及留守人员即刻向G-1方向撤离!所有能动的战舰,立刻调整航向,跟随青雉大将开辟的航道,目标——和之国!全速前进!”
命令如同涟漪般迅速扩散至整个东线舰队。疲惫的士兵们虽然面露倦容,但听到命令后,依旧强打起精神,迅速行动起来。缆绳被收起,风帆被调整,锅炉被加压到极限。
青雉来到舰队最前方,双手按在冰冷的海面上。
“IcE tImE:航道创造!”
磅礴的寒气喷涌而出,前方原本波涛汹涌的海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冻结、平整,形成了一条宽阔笔直、闪烁着寒光的冰之高速公路,直指和之国的方向!
舰队开始转向,如同一条伤痕累累却依旧狰狞的钢铁巨龙,在冰面上划出一道巨大的弧线,将刚刚结束的血战战场抛在身后,义无反顾地冲向了下一个,注定更加惨烈的修罗场。
卡普左手扶着舰桥栏杆,遥望着和之国的方向,海风吹动着他花白的头发。
“凯多……等着老夫!这次,定要把你这条恶龙,彻底捶烂!”他低声自语,左拳紧握,骨节发出噼啪的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