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那颗太阳,我可以全部给您。
但它不是卖,是投资。】
投资?
玄的意念里透出一种亘古的迷茫,仿佛在理解一个从未听闻过的天地法则。
【对,投资!】
柳箐月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将前世给甲方画饼的本事发挥到了极致。
【我以龙血暖玉为核心技术入股,您以这片月华之海的场地、生产线和您无尽岁月积累的知识库为资产入股,我们成立一个合资项目!】
【项目里,我占股51%,拥有绝对决策权!
您占股49%,担任首席技术顾问。
所有月华之心的产出,由我统一进行价值定位和资源调配。
当然,作为核心股东,您每年能获得足够的分红,以维持生命。】
【第二,作为技术顾问,您需要为我提供这个世界的所有情报:
未开发的资源、潜在的合作方、致命的商业风险……
您就是一部活着的史书,这些信息对我而言,价值连城。】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柳箐月抛出了她真正的野心。
【我需要您,玄水龙龟,与我签订初级契约祭坛的契约,成为我箐月坊的……战略威慑力量!】
【当然,不是让您去打打杀杀。
只是在我名下产业受到威胁时,您能远程释放一下气息,或者在关键时刻,帮我处理一些我解决不了的危机。
作为回报,除了龙血暖玉,我还会为您寻找更多能中和您体内寒气的资源。】
柳箐月一口气将条件全部抛出,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这太疯狂了。
用一颗还没捂热的龙蛋,去控股一片无价的宝库,还要一头史前巨兽给自己当保镖。
这在地球上,已经不是商业诈骗的范畴了,这是直接可以送去精神病院的妄想症。
但在这里,她赌的就是信息差!
赌的就是玄对太阳的渴望!
赌的就是自己唯一供应商的地位!
地下溶洞,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玄那双如同幽深湖泊的巨眼,静静地凝视着她,没有任何意念传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柳箐月感觉额头的冷汗已经顺着脸颊滑落。
突然,一股无形的、苍茫古老得无法形容的精神压力笼罩了她!
那不是攻击,而是一种审视。
在她的精神世界里,她精心构建的商业计划书——
投资、股权、合资项目——
被一股蛮横的力量瞬间撕得粉碎!
一个冰冷、宏大的意志在质问她:
【弱小的生灵,你凭什么?】
【凭什么驾驭这片星海?】
【凭什么与吾共生?】
【你的贪婪,只会带来毁灭!】
柳箐月的意识一阵恍惚,仿佛又回到了前世,面对着甲方老板劈头盖脸的质问。
她精心准备了三天三夜的方案,被对方轻飘飘一句“我觉得不行”全盘否定。
【不行……创始人的控股权是命根子,绝对不能让!】
【它在给我压力测试!想压我的价!51%是底线!】
【稳住,柳箐月!你现在是唯一供应商,你怕个屁!】
求生的本能和社畜的倔强让她死死守住心神,她咬着牙,在心里咆哮回去:
【就凭我能救你的命!
就凭这颗太阳只有我有!
龟爷,现在是你需要我,不是我求着你!
没有我,你就只能等死!
你的月华之海再值钱,等你死了,也只会被别的怪物抢光、分食!】
这番话语没有丝毫技巧,充满了最原始、最赤裸的利害关系。
那股庞大的精神压力,停滞了。
许久,许久。
一声仿佛从万古岁月中传来的悠长叹息,在柳箐月的灵魂深处响起。
【你的条件……我答应。】
轰!
柳箐月整个人都懵了,大脑一片空白。
【答……答应了?】
【就这么……答应了?】
【我准备的降股方案、服务缩水方案、甚至撒泼打滚的备用计划,一个都没用上?
连价都没还?】
她感觉自己像一个准备了三个月竞标的项目经理,刚上台,甲方董事长就直接说:“就你了,预算随便填。”
巨大的不真实感让她头晕目眩。
玄水龙龟的意念似乎察觉了她的失态,再次缓缓传来。
【你很奇怪,外来者。】
【你的灵魂弱小如微尘,意志却坚韧如神金。
你无比贪婪,却又将一切都置于一种名为公平的秩序之内。】
【投资、股权……吾虽不能尽解其意,但能感知到,那是一种比单纯掠夺更稳固、更长久的共生之道。】
玄的意念顿了顿,那双古老的巨眼中,流转着一种柳箐月看不懂的、混杂着期盼与追忆的复杂情绪。
【更重要的是……你魂魄深处那股万物初生的气息。
它告诉吾,与你同行,或许……能看到一个不一样的结局。】
又是这个!
柳箐月心里咯噔一下,从当铺掌柜到这头老龟,这些老怪物似乎都能看穿她体内的世界树之种。
【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
感觉像个行走的稀有资源探测器,谁见了都想舔一口?】
她强行压下心里的不安,决定先将眼前的泼天富贵接住。
【玄总监深明大义!】
柳箐月立刻改口,商业互吹熟练无比。
【合作愉快!
从今天起,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她毫不犹豫地将那颗巨大的石化龙蛋从储物空间里取出,用尽全身元力,才勉强将其托起,吃力地推向地下河。
巨蛋入水,立刻被一股柔和的水流托住,稳稳地悬浮在玄的面前。
玄的巨眼中流露出一种如释重负的满足。
它张开嘴,一道水流卷住龙蛋,将其送入口中。
而后庞大的身躯缓缓沉入水底,去进行那场迟到了数万年的蜕变。
片刻后,它的意念再次响起。
【契约……】
柳箐月心领神会,立刻沟通系统:
“系统,激活初级契约祭坛,与目标玄水龙龟签订共生守护契约!”
【收到。
契约条款已由双方确认……正在生成契约烙印……】
下一秒,柳箐月感觉眉心一烫。
一滴殷红的血珠从她指尖逼出,飞向水面。
与此同时,水下深处,一点幽蓝色的、仿佛蕴含着星辰大海的魂光升起。
血珠与魂光在半空中相遇,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
只是无声地交融、旋转,最终化作一个复杂的、形似龟甲又带着一丝嫩芽纹路的淡金色印记。
一闪而逝,分别烙印在柳箐月的眉心和玄的灵魂本源深处。
契约,成立!
就在印记消失的瞬间,柳箐月的意识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牵引,瞬间跨越了空间的距离。
她没有感觉到任何冲击,而是感到自己的权限被打开了。
她的感知如水银泻地,瞬间融入了这片庞大的地下水域。
她不再是看,而是成为。
她成为了水,感受着每一丝暗流的涌动,感受着深水那令人安心的压力与冰冷。
她的意识无限延伸,链接到了水下那成千上万个巨大的月华蚌。
她能清晰地触摸到每一个蚌壳上镌刻的岁月痕迹。
能听到它们每一次开合时,吞吐水流与月华之力的、整齐划一的生命律动。
这不再是交响乐,这是她自己身体的脉搏!
她心念一动,便能知道哪一片区域的蚌群最有活力。
哪一颗月华之心即将成熟,甚至……
她可以轻微地调整这片水域的能量流速,来加速或延缓它们的孕育过程。
这,就是月华之海!
这,就是她柳箐月,占股51%的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