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咱们总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找借口搪塞吧？皇上一直催，这什么时候是个头？万一惹毛了皇上，咱们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相比较于曹变蛟的着急，洪承畴显得云淡风轻。
“吃不了兜着走？”听到曹变蛟这话，洪承畴轻蔑一笑。
有什么大不了的？！
“变蛟，你觉得如果我们现在就冲到锦州城下，能不能打败皇太极？”
“能！”曹变蛟说的斩钉截铁。
“皇太极只有十万大军，其中还有两万瓦剌凑人数的散兵游勇。而我们有十三万大军，直接冲过去，定能取胜。”
看着洪承畴没有说话，而是意犹未尽的笑，曹变蛟继续说道:
“不过，这十三万大军得全交给我指挥。如果分散在那帮人手里，冲过去只是送死。”
“你也不傻啊，知道我们的弊端。我们十三万大军，可不全在我们手里。除了我们一万秦兵，其他军马都在王朴、唐通、吴三桂、白广恩、马科、王廷臣……他们手中。你自己说说看，这帮人，谁能把自己的嫡系军队交给你指挥？”
听到洪承畴这话，曹变蛟立马直接泄气。
“大帅，难道说我们就一点办法都没有？”
“变蛟，就眼下这局势，不要追求胜利，不输就是赢。”
洪承畴这话，曹变蛟也明白。
现在胜不胜利，还真没什么区别。
就算冒着天大的风险将仗打赢了，结果就是口头表扬几句。
两年前，张世泽冒天下之大不韪剿灭了南下的八万建奴铁骑，结果呢？除了被皇上表扬两句，啥也没得到。
倒不是说皇上小气，主要是朝中盘根错节的关系网，不得不让皇上放弃一些东西。
这两年，张世泽东征西讨，退李自成，灭张献忠，最后得到什么了？
真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干的多，错的多。多干不如少干，干了不如不干。
也就是张世泽命好，接连打胜仗，他敢败一次试试？！真以为朝中那帮老家伙是吃素的？
强如杨嗣昌，就因为败在了张献忠手里，最后不也老老实实的自杀了？！
现在只要不葬送手中的军队，就是不打胜仗，也没人弹劾，皇上也不会怪罪。
如果葬送了手中的军队，就是打了胜仗，文武百官也会弹劾，皇上也会不开心。
既然如此，那何不采取中庸之道呢？
看到曹变蛟一言不发，洪承畴自然是明白曹变蛟已经想通。
“变蛟，建奴两年前损失了八万铁骑，现在又遭遇百年难得一遇的寒冬，他们迫不得已这才犯边。现在的情况是，咱们等得起，他们等不起。所以，咱们就按兵不动。等到建奴撑不住退军了，咱们也就兵不血刃的胜了。”
“大帅，既然建奴这次是迫不得已犯边，那就没有退兵一说。如果把他们逼急眼了，他们强攻锦州城呢？”
“强攻锦州城？那我可要烧高香了。”洪承畴说到这，满脸兴奋。
“只要建奴敢强攻锦州城，那我们飞黄腾达的日子就来了。”
“大帅，这话怎讲？”
“怎讲？简单。只要皇太极敢强攻锦州城，我就敢冲上去捅他的屁股。”
“大帅，万一锦州城失陷了，咱们可是大罪。皇上派我们出关，就是因为建奴围困锦州城。当初出征时，皇上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守住锦州城。”
“哈哈哈……”听到曹变蛟这话，洪承畴仰天长啸。
“变蛟，你还真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锦州城的守将可是祖大寿，你担心什么？”
“大帅，祖大寿的本事，我知道。可他面对的是十万建奴铁骑，他万一撑不住……”
“没有万一，建奴绝对攻不下祖大寿驻守的城池。你知道的，在我们武将圈子里，私底下都有各种排行榜。有什么统帅排行榜，武力排行榜……可不管什么排行榜，不管是谁派第一，都有争议。
唯独守城排行榜，祖大寿排第一，毫无争议。这说明什么？正常的城都有四面城墙，可祖大寿驻守的城有八面城墙，他自身就带着四面城墙。你现在竟然为祖大寿驻守的锦州城担忧，你莫不是在开玩笑。”
“大帅，你的意思是……我们就这么等着？”
“没错，就是等着。祖大寿驻守的锦州城无需担忧，我们兵多将广，也无需担忧。现在咱们就跟建奴耗，我倒是想看看建奴的国力能不能耗得过咱们。”
洪承畴说完，曹变蛟突然想到了什么。
“大帅，你有没有想过，祖大寿守城的本事再高，可他的将士也要吃饭。现在锦州城被建奴死死围住，万一城中缺粮了？咋整？”
“那更不可能，祖大寿是老狐狸，狡兔三窟的道理他懂，他不可能没有准备。我敢断言，锦州城里的粮食至少还能再撑三个月。”
“万一建奴再围困锦州三个月呢？我们有补给，建奴也有补给，唯独锦州城被围住，补给进不去。就算祖大寿囤积的粮食再多，可也有吃完的那一天。”
“变蛟，你又咸吃萝卜淡操心了。哪里还要三个月？最多一个月，这燃眉之急就解除了。”
看着曹变蛟一头雾水的表情，洪承畴继续说道:
“我敢断言，张世泽很快就会到来。那小子可不是省油的灯，只要他来了，那这辽东就没咱们什么事了，到时候咱们只需要动心思保住咱们一万秦兵就行。”
“张世泽？”听到洪承畴说张世泽，曹变蛟两眼冒光。
如果说跟着谁打仗爽快，那一定是张世泽。打了这么多年的仗，也只有两年前跟着张世泽打南下的八万建奴铁骑和围剿张献忠时杀的痛快。
想干就干，有条件干，没条件，创造条件干，从没什么顾虑。
“大帅，张世泽真的会来？”曹变蛟满脸兴奋。
“那是自然，咱们在辽东已经耗了几个月。别说皇上，就是咱们自己也都耗没了耐心。我敢断言，这种绞尽脑汁找借口的日子，已经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