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莎痴迷于研究空的战斗数据,甚至偷藏他的发带。
空在发带里设下炼金术陷阱,当丽莎触碰时,她的神之眼开始反噬。
“害怕吗?”空的声音在她脑海响起,“那就仔细感受这份代价。”
丽莎在痛苦中竟感到病态快意,主动提议与空一同讨伐魔物。
战斗中,她每次释放元素力都痛苦万分,却因空故意触碰禁锢装置而喘息。
“看啊丽莎,”空沾血的手套按上她胸口,“你的心跳在感谢我的支配。”
真相揭露:丽莎早已死于过度研究,是空执念复活了她。
为永不分离,丽莎将空的雷球按进自己心口:“你的力量永远是我的了...”
空咬破指尖画下共生契约,两人共享彼此伤痛。
“我们要永远互相观测,互相禁锢——”
————————
浓稠得化不开的夜色,裹挟着遥远星辰吝啬的微光,从禁书区那扇高高在上的狭窄窗口倾泻而下,非但未能驱散黑暗,反倒给这幽闭的空间增添了几分沉甸甸的诡秘。
空气里浮动着陈年羊皮纸特有的腐败气味,混合着更深层、更刺鼻的魔导墨水与元素尘埃的气息,几乎令人窒息。
丽莎·敏兹就跪坐在这片浑浊的黑暗中央,身体被一个缓缓旋转的环形法阵托起,
悬浮的雷元素符文如同幽紫色的鬼火,在她身周无声地明灭游走,将她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庞映照得如同刚从墓穴中爬出的幽灵。
她面前,一张古老而宽大的羊皮卷轴完全展开,上面密密麻麻的数据如同拥有生命的毒蛇,在紫光的映照下扭曲、蠕动,死死缠绕住她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
指尖悬停在一个最为复杂、能量波动也最强烈的元素符文上方,微微颤抖着。第一百四十九次观测……
相同的起点,相同的路径,最终却依旧导向那深不可测的谜团。
那个金发旅行者,空,他战斗时逸散出的元素共振频率,就像用世间最坚固的锁锁死的秘匣,任凭她耗尽心神,也找不到丝毫撬动的缝隙。
“第一百四十九次……”她对着面前死寂的空气呢喃,声音干涩沙哑,仿佛许久未曾开口。
一股难以言喻的狂躁毫无征兆地从心底最深处窜起,瞬间冲垮了理智的堤坝。
她猛地攥紧了支撑着卷轴一角的左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脆弱的古老羊皮在她掌心下发出细微却清晰的撕裂声。
就在这失控的刹那,书架顶端的阴影里,两点幽蓝的微光骤然亮起,如同深渊的窥视之眼,冰冷无情地聚焦在她身上。
那是她亲手铸造的机械造物,一只由秘银和黄铜精密咬合而成的夜枭。
此刻,它那由纯净蓝宝石雕琢而成的瞳孔,正将她这短暂的失态,连同灵魂深处那丝扭曲的渴望,一丝不落地记录在核心的水晶矩阵之中。
这只监视之眼,原本是她延伸的感官,是她掌控一切的利器,如今却成了禁锢她灵魂的第一道无形枷锁。
“丽莎又在偷看空的战斗录像?”
一个刻意压低的、带着孩童般好奇的声音,打破了禁书区入口处的死寂。
小小的白色精灵,派蒙,正努力揪着身旁金发旅人那件沾着风尘的深色披风一角,将自己缩得更小些,小手指紧张地指向禁室深处那个伏在案上的模糊身影。
空的目光沉静如水,轻易地掠过丽莎因某种激烈情绪而微微颤抖的单薄肩膀,最终精准地定格在禁室深处、那只机械夜枭收拢的金属爪尖上。
一点与这幽暗环境格格不入的灿金色,在那里若隐若现——是他今早束发时不慎遗失的发带。
他没有回应派蒙,只是无声地从随身的行囊里取出一本厚重的典籍,深褐色的硬皮封面上,烫金的古须弥文字《须弥元素悖论》在昏暗中反射着微弱的光。
他走到门厅的石台边,将书轻轻放下。
就在书页合拢的瞬间,一缕同样灿烂的金发,悄然夹在了书页深处。
门内,丽莎几乎是瞬间就感应到了那本新书带来的、属于外部世界的一丝扰动。
她像受惊的猫般猛地抬起头,迷蒙的紫眸扫过门厅石台,精准地捕捉到了那本《须弥元素悖论》,以及那缕在幽暗中依旧闪烁着迷人光泽的金发。
她几乎是扑过去的,动作快得带起一阵微弱的风。
小心翼翼地将那缕发丝从书页中捻起,指腹感受着那柔韧顺滑的触感,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和更深的焦渴瞬间攫住了她。
她甚至来不及回到法阵中央,就迫不及待地从腰间的试剂袋里摸出一个早已准备好的、婴儿拳头大小的纯净水晶瓶,瓶壁光滑冰凉。
她屏住呼吸,用镊子极其轻柔地将那缕金发放入瓶中,指尖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就在她旋紧瓶塞,将水晶瓶举到眼前,借着悬浮符文的光芒痴迷地凝视那缕被囚禁的灿金时,瓶中异变陡生!
那些看似天然形成的细微水晶棱面内部,骤然亮起无数极其微小的、结构复杂精密的金色符文!
它们如同拥有生命的活物,瞬间从瓶壁内部浮现、蔓延,像无数金色的根须,猛地缠绕上瓶中的发丝,
又仿佛无数细小的锁链,沿着水晶瓶的内壁急速爬行,顷刻间便构筑成一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微型炼金矩阵。
整个水晶瓶内部,瞬间被一种冰冷的、带着绝对禁锢意志的金色光芒所充斥。
丽莎的瞳孔骤然缩紧,指尖一僵,水晶瓶差点脱手。
她死死盯着瓶中那缕被金色符文锁链缠绕的发丝,仿佛那不是一缕头发,而是一条被钉死在祭坛上的毒蛇。
一股寒意,毫无征兆地从尾椎骨窜起,瞬间冻结了她的四肢百骸。
那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更复杂、更汹涌的情绪——被看穿、被反制的惊怒,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唾弃的、近乎战栗的兴奋。
她猛地抬起头,紫罗兰色的眼眸锐利如刀,穿透禁书区厚重的阴影,仿佛要刺穿墙壁,钉在门外那个刚刚离去的身影上。
空……这缕头发,这本恰到好处的书……是巧合?还是……
星落湖的水面,在午后慵懒的阳光下泛着碎金子般的光。
可莉小小的身影蹲在岸边,红色的小帽歪在一边,全神贯注地拨弄着刚刚从浅水淤泥里扒拉出来的一个玩意儿。
它沾满了泥水,但金属特有的冷硬光泽和上面精细雕琢的、已经有些磨损的蔷薇纹样,依旧透着某种不寻常的气息。
“唔…是什么呀?”可莉用胖乎乎的手指抠掉一块干涸的泥巴,露出下面几个咬合紧密的微型齿轮。
更让她好奇的是,在齿轮转动的缝隙里,卡着几根异常漂亮、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灿金色头发丝。
“亮晶晶的!是丽莎姐姐掉的玩具吗?”
好奇心像泡泡一样膨胀起来。
她翻来覆去地看着这个金属小东西,很快找到了一个微微凸起的、镶嵌着一颗小指甲盖大小蓝宝石的按钮。
那宝石的颜色,和丽莎姐姐神之眼的颜色好像呀!
可莉没有犹豫,带着探索新玩具的兴奋,伸出小拇指,用力按了下去。
“咔哒。”一声极其轻微的机括啮合声。
嗡——!
一股无形的、带着强烈麻痹感的能量脉冲,以金属装置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
平静的湖面瞬间像被煮沸了,无数大大小小的鱼儿翻着白肚皮浮上水面,岸边的草丛齐刷刷地倒伏下去。
可莉只觉得一股强烈的电流感顺着手指猛地窜遍全身,她“呀”地惊叫一声,小手一麻,那金属装置脱手掉回泥水里。
同一时刻,蒙德图书馆地下禁室。
丽莎正跪坐在环形法阵中央,指尖捻动,试图将一丝从水晶瓶中强行剥离出的、沾染了禁锢符文气息的微弱金芒融入一个悬浮的雷元素模型。
就在那能量脉冲爆发的瞬间,一股无法形容的剧痛毫无征兆地从她的左臂——那只握着水晶瓶的手臂——猛地炸开!
那感觉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顺着她的血管、神经、骨髓,一路疯狂地穿刺、蔓延!
瞬间席卷全身!她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完整的惨叫,喉咙就被剧烈的痉挛死死扼住,身体像被无形的巨锤砸中,猛地向后弓起,又重重摔落在冰冷的石地上。
“呃啊——!”
凄厉的、不似人声的嘶鸣终于冲破喉咙,在封闭的禁室内疯狂回荡。
她蜷缩起来,四肢不受控制地抽搐、痉挛,指甲在地面抓挠出刺耳的刮擦声。
眼前的世界瞬间被撕裂、扭曲,不再是冰冷的石室,而是几百年前那片挥之不去的、吞噬一切的黑暗——
须弥教令院那令人窒息的宏伟图书馆深处,无数泛着微光的元素符文在眼前旋转、放大,每一个符文都像一张贪婪的嘴,无情地吮吸着她的生命力。
神之眼……那所谓神明的恩赐,那驱动元素力量的源泉,其背后最冰冷的真相如同淬毒的匕首,再次狠狠刺入她的意识:
每一次动用元素之力,都是在加速点燃持有者生命的烛芯!那并非恩赐,而是最残酷的慢性处决!
“不……停下……求你……别……”
她无意识地对着虚空伸出手,徒劳地抓挠着,仿佛要推开那不断压下的恐怖记忆。
在因剧痛而模糊的视野边缘,恍惚间,她似乎真的看到了那个身影——
金发少年站在一片刺目的白光之中,面容模糊不清,却散发着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仿佛能主宰一切的威压。
“害怕吗?” 一个冰冷、平静,却又带着奇异穿透力的声音,直接在她的脑海深处响起,如同最精准的钟摆,敲打在她混乱不堪的意识上。
那是空的声音!每一个音节都像带着倒刺的冰棱,刮擦着她的神经。“那就仔细感受这份代价。”
那不是疑问,而是命令。
是对她所有窥探、所有执念最冷酷的回应。
剧痛如同海啸般一波波冲击着她的理智堤坝,然而,在这灭顶的痛苦洪流之下,一股异样的、扭曲的暖流却悄然滋生。
那是被如此强大力量所关注、所“惩罚”而产生的病态快感,一种被彻底看透、被牢牢掌控的奇异满足感,如同毒藤缠绕着痛楚的荆棘,一同在她的灵魂深处疯狂滋长。
真实的空,此刻正身处骑士团总部的某个僻静角落。
他面前悬浮着一个拳头大小的透明水晶球,球体内部正清晰地映出禁室内发生的一切:
丽莎蜷缩在地痛苦痉挛的身影,她脸上交织的恐惧与某种近乎迷醉的神情……
他修长的手指看似随意地搭在水晶球光滑的表面,指尖缠绕着几缕细若游丝、却凝练如实质的紫色电弧。
这些电弧的源头,正指向画面中丽莎颈项上那枚精致而冰冷的雷元素神之眼。
他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水晶球内那场痛苦的独角戏,指尖的雷光微微闪烁,如同在拨动无形的琴弦。
那根束缚的丝线,早已缠绕在猎物的颈项之上。
西风骑士团总部的会议室里,气氛凝重得如同灌了铅。长条橡木桌两侧坐满了蒙德的核心人物。
琴团长站在主位,金色的发辫一丝不苟,但眉宇间是掩饰不住的疲惫和忧虑。
她面前摊开着一份份来自蒙德各处的紧急报告,羊皮纸上凌乱的字迹和鲜红的紧急印章无声地诉说着事态的严重。
“……风起地南部巡逻队遭遇大规模丘丘人暴徒突袭,有萨满召唤的迹象,三名骑士轻伤,哨塔受损严重……”
“……明冠峡附近,遗迹守卫活动频率异常提升,已威胁到商路……”
“……更棘手的是,”琴的声音低沉而严肃,手指重重地点在另一份报告上,
“侦察骑士回报,北风狼王的领地,安德留斯的试炼场边缘,出现了大量深渊教团的踪迹,能量反应异常活跃。它们似乎在……布置某种大型法阵。”
会议桌旁,丽莎的位置正对着空。
她面前摊着一本厚重的魔导书,羽毛笔尖悬停在纸面上,墨迹却早已干涸。
她的目光并没有落在琴身上,也没有看那些令人焦头烂额的报告,而是穿透了会议桌,死死地钉在空的后颈处。
那里,衣领与发际线交接的地方,一道约两指长的、已经结痂的暗红色疤痕清晰可见。
那是她上周的“杰作”——一次近乎疯狂的尝试,妄图用特制的元素探针强行刺入他的脊柱,直接接触、解析那神秘的元素核心。
若非他反应快到非人,避开了要害,此刻恐怕……想到这里,丽莎的舌尖下意识地舔过有些干涩的下唇,紫眸深处掠过一丝混合着遗憾和更浓烈渴求的幽光。
当琴团长将话题转向具体的战略部署,开始分派人员和任务时,丽莎忽然动了。
她的动作极其自然,仿佛只是调整了一下坐姿。纤细白皙的手,在厚重的桌布掩盖下,如同一条冰冷而灵活的蛇,悄无声息地滑过桌面,精准地找到了桌下空放在膝盖上的手。
空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
丽莎的指尖带着一丝凉意,先是轻轻搭在他的手背上,带着一种近乎暧昧的试探。
随即,指甲猛然发力,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狠劲,深深掐入他掌心的皮肉之中!尖锐的刺痛感传来。
“北风狼王的领地……”
丽莎抬起头,脸上瞬间绽放出一个无比甜美、甚至带着几分慵懒娇媚的笑容,声音如同浸了蜜糖,清晰地传到会议室每个人的耳中,“琴,交给我来处理吧。”
她的目光扫过琴,最终落回空的脸上,紫眸深处闪烁着只有他能读懂的危险光芒,
“毕竟……某些关键的‘变量’,需要近距离的、持续的观察呢。我需要一个足够可靠的搭档。”
她加重了“观察”和“搭档”两个词,桌下的手指掐得更深了。
空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是那副平静温和的模样。他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但在桌布之下,被丽莎掐住的那只手,手腕极其轻微地一翻!
动作快如闪电,瞬间反客为主,五根手指如同铁钳般牢牢扣住了丽莎那只行凶的手的手腕!
力量之大,让她指关节都发出了轻微的呻吟。
与此同时,一股灼热感猛地从丽莎手腕皮肤接触处爆发!仿佛有滚烫的烙铁直接按在了她的脉搏上!
那并非单纯的物理高温,而是一种更深层、更致命的力量——被激活的炼金矩阵!
嗡!
丽莎只觉得大脑深处一声沉闷的轰鸣!眼前的世界瞬间被无数道刺目的金色光线撕裂!
在她的元素视野里,那不再是寻常的景象。
无数条由纯粹炼金能量构成、散发着绝对禁锢意志的金色锁链,如同从虚空中骤然诞生的毒蛇,密密麻麻地从空的护腕中喷涌而出!
每一条锁链的末端,都精准无比地、带着毁灭性的吸附力,死死地钉在了她颈项间那枚雷元素神之眼上!
神之眼瞬间变成了一个被无数金线穿透、束缚的囚笼核心,而她全身的雷元素力,正通过这些锁链,被疯狂地、反向抽离,涌向空的身体!
仿佛他整个人变成了一个专门为她打造的、活生生的元素抽吸容器!
一股强烈的虚脱感和被彻底掏空的剧痛瞬间席卷丽莎全身。
她闷哼一声,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前倾,脸色瞬间褪去所有血色,变得惨白如纸,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扣在她手腕上的那只手,如同烧红的烙铁,源源不断地传来那汲取她力量的金色锁链的灼痛感。
空脸上的笑容却加深了,温和无害,甚至带着一丝体贴。
他握着丽莎手腕的手,力道恰到好处,既让她无法挣脱,又在外人看来如同亲密的扶持。
“如你所愿,丽莎前辈。”他的声音平稳而清晰,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目光坦然地迎上琴和其他人投来的视线,“我们一起去。”
苍风高地,凛冽的寒风如同无数把细小的冰刀,呼啸着切割裸露的皮肤。
铅灰色的天幕低垂,压得人喘不过气。脚下是终年不化的冻土和嶙峋的黑色怪石。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深渊气息和魔物特有的腥臊味。
巨大的冰霜丘丘王咆哮着,每一次沉重的跺脚都让地面震颤,冰锥如同暴雨般从它挥舞的双臂中激射而出。
周围是数十个嚎叫着的冰箭丘丘人和挥舞着冰盾的丘丘暴徒,形成一片死亡的寒冰丛林。
空的身影在魔物群中穿梭,快得只剩下一道模糊的金色残影。
风鹰剑的轨迹刁钻狠辣,每一次挥斩都带起刺耳的破空声,精准地切开冰盾,或是挑飞射来的冰箭。
他的动作流畅而致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的诗人。
就在他一个凌厉的突刺,剑尖即将刺入一头丘丘暴徒眼眶的瞬间——
“落!”
清冷的女声仿佛就在他耳边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
轰隆!!!
一道粗壮得如同巨树树干般的紫色狂雷,毫无征兆地撕裂铅灰色的云层!
不偏不倚,就在空剑尖所指的前方咫尺之地轰然炸裂!
刺目的紫光瞬间吞噬了那头丘丘暴徒,狂暴的雷元素力与空剑锋上裹挟的风元素力猛烈碰撞!
超载!
剧烈的爆炸冲击波以落雷点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
灼热的气浪混杂着狂暴的雷元素碎片,如同无数把飞旋的利刃,将周围数头魔物瞬间撕扯成焦黑的碎块!
爆炸的气浪也狠狠撞在空的护盾上,发出沉闷的巨响,将他向后推开了几步。
时机!角度!元素反应的烈度!完美得如同预先排练过千百次!
只有丽莎知道这“完美”背后意味着什么。
就在她吐出那个“落”字,神之眼全力催动、引导雷元素汇聚轰下的瞬间,那无数根连接在她神之眼上的金色锁链骤然变得滚烫无比!
仿佛有熔岩顺着那些无形的锁链倒灌进她的灵魂深处!
那不是物理的灼烧,而是直接作用于元素核心、作用于精神本源的极致痛楚!
像是整个灵魂被投入了雷暴的核心,被反复撕裂又强行聚合。
每一次元素力的释放,都伴随着一次灵魂层面的酷刑!
她站在稍远处的巨石上,紫色的魔女帽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宽大的裙摆如同盛开的紫罗兰,在寒风中翻飞。
她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嘴唇死死抿成一条直线,握着法杖的手指因为剧痛而用力到骨节发白,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颤抖着。
每一次雷光落下,她纤细的身体都会随之绷紧,仿佛承受着无形的重击。
“左边!三头冰箭手!”空的低喝声穿过风啸传来。
丽莎强忍着灵魂被撕裂的剧痛,法杖尖端艰难地再次亮起雷光。
就在雷云汇聚的刹那,空的身影鬼魅般从一头丘丘暴徒的冰盾后闪出,借着一次凌厉的侧踢动作,
他的身体在半空中不可思议地扭转,带着金属护腕的手肘,
极其“自然”地、带着某种刻意的力量感,重重地擦过她纤细腰侧的一个位置——那里,正是禁锢装置核心符文所在之处!
嗡!
一股远比之前释放落雷时更强烈、更尖锐的痛楚混合着一种无法言喻的、麻痹般的奇异快感,如同高压电流般瞬间从腰侧窜遍丽莎全身!
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冰针和滚烫的羽毛同时在体内肆虐!
她再也无法抑制,一声短促而破碎的喘息猛地从紧咬的齿缝间溢出,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感到羞耻的、近乎愉悦的颤抖尾音。
空稳稳落地,就在她的侧前方,背对着她。
他似乎完全没有在意刚才那“无意”的触碰,也没有回头看她此刻狼狈的姿态。
他只是随意地甩了甩剑锋上沾染的、属于魔物的粘稠蓝黑色血液,溅落在冰冷的冻土上。然后,他转过身。
战斗似乎暂时告一段落,周围只剩下几头零星的魔物在远处逡巡。寒风卷过战场,带来浓重的血腥和焦糊味。
空一步步走向丽莎,他的靴子踩在冻结的碎石上,发出清晰的嘎吱声。
那双总是平静温和的金色眼眸,此刻清晰地映出她苍白脸颊上不正常的红晕,和她微微急促起伏的胸口。
他沾满魔物血液和冰屑的皮质手套,甚至没有擦拭一下,就这么带着战场最直接的粗粝和腥气,毫无征兆地、重重地按在了她剧烈起伏的胸口正中央!
冰冷、粘腻、带着铁锈味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
手套下,是她因喘息和剧痛而疯狂搏动的心脏。
“看啊,丽莎。” 空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近乎残酷的平静,每一个字都像锤子敲打在她紧绷的神经上。
他的手掌甚至微微用力下压,仿佛要更清晰地感受那狂乱的心跳。“你的心跳……它在感谢我的支配。”
冰冷的手套紧贴着她温热的胸口,那狂野的心跳如同被捕获的困兽,在他掌下徒劳地冲撞。
丽莎的身体猛地一颤,不是因为冰冷,而是因为这句直抵深渊的话语。
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在剧痛、快感与这赤裸裸的羞辱之下,终于彻底崩断!
紫色的瞳孔深处,最后一点属于图书管理员的温和知性瞬间被燎原的野火吞噬,只剩下纯粹的、疯狂的占有欲和毁灭一切的偏执!
“你的…?”她猛地抬起头,苍白的脸上绽开一个近乎狰狞的艳丽笑容,声音因极致的情绪而扭曲尖锐,“不!空!是我的!你的力量,你的生命,你的一切…都是我的!”
她如同扑火的飞蛾,用尽全身力气,不顾一切地撞进他的怀里。
冰冷的金属护甲硌痛了她,浓重的血腥味呛得她几乎窒息,但她不管不顾,双臂如同铁箍般死死环住他的腰身,仿佛要将自己嵌入他的血肉之中。
滚烫的脸颊紧贴着他冰冷的颈侧,贪婪地汲取着那属于他的、混合着汗水和硝烟的气息。
那禁锢装置的锁链还在灼烧她的灵魂,那被支配的屈辱感如同毒液,但这一切,都在此刻扭曲成了最猛烈的助燃剂!
“感受我!空!”她在他耳边嘶吼,声音破碎而狂热,“感受我的渴望!我的痛苦!我的……全部!你逃不掉!永远别想逃开我!”
禁书区的地下深处,死寂如同凝固的沥青,浓得化不开。
只有悬浮的雷元素符文还在机械地散发着幽紫的光芒,将这片被遗忘的空间映照得如同鬼蜮。
巨大的沙漏立在法阵边缘,上半截的紫色星砂早已流光,下半截堆积如山,却再无一丝流动的迹象——
象征着她精神高度集中的证明,如今已成为凝固的墓志铭。
丽莎站在法阵中央,宽大的紫色裙摆垂落在冰冷的地面。
她低垂着头,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浓重的阴影。
脚下,是堆积如山的羊皮卷轴、散落的实验笔记、密密麻麻写满推导公式的稿纸……
所有关于空的一切研究记录,所有试图解析他力量的疯狂尝试,所有她病态执念的具象载体。
她的肩膀开始轻微地抖动,起初只是细微的震颤,如同寒风中即将凋零的落叶。
很快,那抖动变得剧烈而失控,压抑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声从她喉咙深处断断续续地溢出。
那不是悲伤,而是某种东西在体内彻底碎裂的声音。
“呃……啊——!”
一声凄厉的、完全失去理智的尖叫猛地撕裂死寂!她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困兽,猛地扑向那些堆积的纸张!
双手疯狂地撕扯、抓挠!锋利的指甲划破坚韧的羊皮纸,发出令人牙酸的嗤啦声!
写满数据的稿纸被揉成一团,狠狠砸向墙壁!珍贵的元素分析图谱被撕成无数碎片,如同紫色的雪片在幽暗的禁室里狂乱飞舞!
“假的!都是假的!毫无意义!!”
她嘶吼着,声音因极致的狂怒而扭曲变形。汗水浸湿了她的鬓发,黏在苍白的脸颊上。
紫眸中燃烧着毁灭一切的火焰。
唯有一样东西,被她死死攥在手心,即使是在这疯狂的破坏中,也未曾松开分毫——
那个小小的水晶瓶。
瓶中,那缕被无数金色炼金符文锁链缠绕的金发,依旧散发着微弱而固执的光芒。
当最后一张绘有空元素轨迹的羊皮纸被她撕成两半,揉烂在掌心时,那股毁灭的冲动达到了顶峰。她猛地从腰间摸出一个火石匣子,动作粗暴地擦出火星!
嗤啦!
一点微弱的火苗跳跃起来,映亮了她布满疯狂血丝的紫眸。她毫不犹豫地将火苗凑近脚边堆积的纸屑。
呼——!
干燥的纸张瞬间被点燃!
火焰如同获得了生命,贪婪地向上舔舐、蔓延!
明亮的橘黄色火舌迅速吞噬着那些承载着她所有偏执与痛苦的载体,发出噼啪的爆响。
浓烟开始升腾,混合着纸张燃烧的焦糊味和魔导墨水的怪异气息,弥漫在狭窄的禁室里。
火光跳跃,映照着她脸上那混合着快意、绝望和某种殉道般疯狂的复杂神情。她看着那些火焰,仿佛在欣赏一场献祭的仪式。
然后,她的目光缓缓移向自己紧握水晶瓶的左手。瓶中的金发,在火光的映照下,似乎也燃烧了起来。
一个念头,带着绝对的、不容置疑的决绝,在她混乱一片的脑海中炸开。如同黑暗中唯一亮起的灯塔,指引着最终的归宿。
“现在……”
她低语着,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在熊熊燃烧的火焰映照下,她的嘴角甚至勾起了一个近乎温柔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她猛地松开了紧握水晶瓶的手!瓶子“啪嗒”一声掉落在地,滚了两圈。她的左手不再需要它了。
那只纤细、白皙,此刻却带着毁灭力量的手,毫不犹豫地、径直伸向了脚边跳跃升腾的火焰!
“丽莎!你做什么?!”
禁室厚重的大门被一股巨力猛地撞开!空的身影如同疾风般冲了进来,金色的瞳孔在看到眼前景象的瞬间骤然收缩!
他看到了疯狂燃烧的纸堆,看到了弥漫的浓烟,更看到了——丽莎那只正伸向灼热火舌的手!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丽莎仿佛没有听见他的呼喊,她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甚至带着一种殉道般的虔诚。
燃烧的纸张边缘舔舐上她左手的手背和指尖,皮肤瞬间发出可怕的“滋滋”声,焦黑和剧痛传来!
但她只是眉头紧蹙了一下,口中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
就在她的左手完全探入火焰核心、即将被彻底吞噬的瞬间,异变陡生!
噼啪——!
一团刺目的、狂暴的紫色雷光猛地从她烧灼的手心爆发出来!
那雷球并不大,只有拳头大小,却凝练得如同实质,内部无数细小的电弧疯狂跳动、嘶鸣,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毁灭性能量!
更诡异的是,在这狂暴雷球的最核心处,一点微小却无比纯粹、如同凝固阳光般的金芒,正顽强而稳定地跳动着!
那是属于空的、被禁锢在瓶中的力量精华!
“呃啊——!”
强行凝聚这蕴含着毁灭与禁锢双重力量的雷球,显然给她带来了巨大的痛苦,丽莎的左手在火焰和雷电的双重灼烧下剧烈颤抖,焦糊味更加浓烈。
然而,她的脸上却绽放出前所未有的、近乎癫狂的胜利笑容。
她猛地将那只燃烧着、跳跃着雷球的手从火焰中抽出,无视那可怕的烧伤,无视空惊骇欲绝的呼喊,带着一种决绝的、义无反顾的姿态,狠狠地将那团狂暴的、核心跳动着金芒的雷球,按向自己剧烈起伏的胸口!
“——你的力量,永远是我的了!”
噗嗤!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雷球在接触她胸前衣料的瞬间,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竟诡异地“融入”了进去!
如同一滴水落入滚烫的沙地!
丽莎的身体猛地向上弓起,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
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冲破喉咙!紫色的雷光瞬间从她全身每一个毛孔向外迸射,将她整个人映照得如同一个即将爆裂的雷元素核心!
她重重地向后跌倒,摔在冰冷的石地上,身体剧烈地抽搐着,胸口的位置,一团混合着紫金双色的、如同活物般搏动的光团,正透过烧焦的衣物,清晰可见!
就在这毁灭与新生交织的恐怖瞬间——
嘶啦!
禁室中央的虚空,毫无征兆地被撕裂开一道狭长的、边缘闪烁着不稳定灰白色光芒的缝隙!一个白色的、小小的身影尖叫着从裂缝中翻滚跌落出来!
“丽莎姐姐!空!停下!快停下啊!”
是派蒙!她小小的身体摔在地上,怀里还紧紧抱着一个东西——
那只曾经监视丽莎的机械夜枭,此刻它的金属身躯严重扭曲变形,一只翅膀不翼而飞,幽蓝的瞳孔黯淡无光,只剩下细微的、如同垂死喘息般的能量波动。
派蒙惊恐地抬起头,小脸上满是泪水和灰尘,她看着在地上痛苦抽搐的丽莎,又看向僵立在不远处、脸色煞白的空,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
“错了!全都错了!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不对!”
她的小手死死抱着破损的机械鸟,仿佛那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时之魔神……时之魔神告诉我了!每个提瓦特世界都有一个派蒙!但只有这个世界……只有这个世界的丽莎姐姐……她……她……”
派蒙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她指向胸口搏动着紫金光团、痛苦痉挛的丽莎,用尽全身力气哭喊出来:
“她本该在数百年前的须弥教令院,就因为过度研究元素力的反噬……就已经死去了啊!”
如同万载寒冰凝成的巨锥,带着冻结灵魂的绝对寒意,狠狠刺穿了空和丽莎的胸膛!
空气仿佛凝固了,连火焰燃烧的噼啪声都消失了。
空的身体晃了晃,金色的眼眸死死盯着地上痛苦挣扎的丽莎,那里面翻涌着惊涛骇浪——
难以置信、巨大的荒谬感,以及……一丝被强行揭开、血淋淋的、关于自身存在的恐怖明悟。他踉跄一步,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砾摩擦:
“所以……我的控制……我的束缚……” 每一个字都重逾千斤。
丽莎的抽搐似乎停顿了一瞬。透过剧痛的迷雾和胸口那搏动光团带来的奇异连接感,派蒙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如同一道闪电,劈开了她意识深处最厚重的、自我欺骗的帷幕。
两百年前……须弥教令院……那个雨夜……
记忆的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裹挟着刺骨的冰冷和浓重的血腥气,瞬间将她淹没!
……暴雨如注,疯狂地抽打着须弥教令院宏伟图书馆那高耸的彩色玻璃窗,发出沉闷的轰鸣。
馆内灯火通明,却依旧驱不散角落里浓稠的阴影。
年轻的丽莎,还不是慵懒的蔷薇魔女,那时的她眼中燃烧着对知识最纯粹、最炽热的渴望,以及……一丝被禁忌吸引的危险光芒。
“在这里!快!” 一个急促而虚弱的声音在层层叠叠的书架深处响起。
她循声冲过去,看到的景象让她血液瞬间冻结。
一个同样年轻的、穿着见习研究员袍子的金发少年——那张脸,赫然是少年时代的空!
——正背靠着书架滑坐在地。他的腹部被某种尖锐的、带着深渊气息的利爪撕裂开一个可怕的伤口,鲜血如同小溪般汩汩涌出,浸透了他淡色的袍子,在地面晕开一大片刺目的猩红。
他的脸色惨白如纸,呼吸微弱而急促,金色的眼瞳因失血而涣散,却依旧死死护着怀里紧紧抱着的一卷用黑色金属封装的古老卷轴。
“走……丽莎……快走……”他看到她,眼中闪过一丝绝望的焦急,挣扎着想推开她,“它们……追来了……带着它……走……”
话音未落,书架后方的阴影里,几双燃烧着不祥红光的眼睛亮起,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利爪刮擦地面的声音和低沉的嘶吼。
剧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丽莎所有的思维。
那不是腹部的伤口,而是记忆碎片带来的、灵魂层面的撕裂感。
她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胸口那团融合的紫金光团搏动得更加剧烈,仿佛要挣脱她的胸腔。泪水混合着汗水,不受控制地从她眼角汹涌滑落。
“是……是你……”
她艰难地喘息着,破碎的声音带着无尽的痛苦和迟来了两百年的巨大悲恸,目光穿透泪水和剧痛,死死锁在空那张同样被震惊和痛苦扭曲的脸上,
“当年……在教令院图书馆……是你……为了那卷该死的禁书……被魔物……”
她剧烈地咳嗽起来,更多的泪水涌出,声音嘶哑得几乎无法辨认:
“我……我把你的伤……转嫁到了自己身上……用了……用了最古老的生命交换契约……我以为……我以为我能承受……”
她的手指死死抠着冰冷的地面,指节泛白,“那才是……我真正的‘死亡’……不是因为研究……是因为……爱……”
最后那个字,轻得像一声叹息,却重得足以压垮一切。
空僵立在原地,如同被石化。派蒙的话、丽莎破碎的记忆……
所有线索瞬间串联成一条冰冷的、指向残酷真相的锁链。
他看着丽莎胸口那搏动的光团,那里面融合了他的力量精华,也禁锢着他强行挽回的灵魂。
他所谓的控制、束缚、惩罚……原来,竟是一场由他自己亲手开启的、跨越两百年的、最深重的罪孽。
他嘴唇翕动着,金色的眼眸深处,那层一直维持的平静和掌控彻底碎裂,只剩下巨大的、几乎将他吞噬的痛楚和……一种同样扭曲的、绝不放手的执念。
“想起来了?” 空的声音低沉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血沫。他缓缓地、一步一步走向蜷缩在地的丽莎,如同走向自己的审判台。
他停在丽莎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然后,他猛地俯下身,动作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强硬。他伸出右手,毫不犹豫地将自己左手的食指咬破!鲜红的血珠瞬间涌出。
“现在……” 空的声音冰冷如铁,却又燃烧着某种疯狂的火焰。
他沾着鲜血的指尖,无视丽莎惊恐的眼神,带着一种近乎献祭的仪式感,重重地点在她胸口那搏动的紫金光团之上!
以血为墨,以她的心口为符纸,开始急速勾画一个极其古老、极其复杂、散发着双向诅咒气息的共生符文!
“——轮到我承担你的伤痛了!”
最后一笔落下!那以血绘制的符文骤然爆发出刺目的猩红光芒!瞬间与丽莎胸口的紫金光团融合!
“呃——啊!!!”
空的身体猛地剧烈一颤!一声压抑不住的、饱含剧痛的闷哼从他紧咬的牙关中挤出!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脸色瞬间变得和丽莎一样惨白。
只见他胸腹部的衣物,如同被无形的火焰燎过,瞬间变得焦黑、碎裂!
而在那裸露出的皮肤上,一片狰狞的、与丽莎左手上被火焰灼烧出的伤痕一模一样的焦黑印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现出来!皮肉翻卷,触目惊心!
共生契约!比炼金术更古老,以双向承受痛苦为唯一纽带的生命共享诅咒!
灵魂被撕裂的剧痛尚未平息,此刻又亲眼目睹空身上凭空出现的、属于她的灼伤烙印……
丽莎的瞳孔因极致的痛苦和巨大的冲击而彻底涣散了。
所有的疯狂、所有的执念、所有的防御,在这一刻土崩瓦解。巨大的悲伤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一切。
“呜……啊……停手……求求你……空……”
她终于再也无法支撑,像个迷路的孩子般失声痛哭起来,滚烫的泪水大颗大颗地砸落在冰冷的地面,也滴落在空裸露的、新出现的焦黑伤口上。
“这样的永恒……太……太残酷了……太痛了……放过你自己……也放过我……”
“不。”
空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决绝。
他咳出一口带着血丝的唾沫,脸上却扯出一个异常明亮、甚至带着一丝满足的笑容。那笑容映衬着他惨白的脸色和胸腹的灼伤,显得格外诡异而惊心。
他无视自己身上的剧痛,再次俯身,从腰间摸出一样东西——正是那只破损机械夜枭仅存的、镶嵌着幽蓝宝石的金属头颅核心。那冰冷的蓝宝石瞳孔,依旧倒映着他们两人扭曲的身影。
“我们要……”空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如同在宣读最后的判决。
他捏着那冰冷的金属核心,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狠狠地将其按向丽莎颈项间、那枚雷元素神之眼旁边的一个精巧搭扣——那是她禁锢装置的一部分!
咔哒!
金属核心被强行嵌入,与禁锢装置融为一体!幽蓝的宝石瞳孔瞬间亮起,冰冷的光芒如同深渊睁开的眼睛,牢牢锁定在两人之间!
“——永远互相观测,互相禁锢。”
晨光熹微,如同稀释的金粉,温柔地涂抹在蒙德城高耸的教堂尖顶、古朴的风车叶片以及错落有致的橙红色屋顶上。
清冽的晨风带着塞西莉亚花的淡香,吹散了夜的寒意,也拂过早起行人的脸庞。
然而,今天蒙德城街道上的宁静,却被一幕奇异的景象打破了。
图书管理员丽莎·敏兹,与西风骑士团的荣誉骑士空,正并肩行走在铺着青石板的主街上。
他们走得很慢,步调却异常一致。
丽莎依旧穿着她那身标志性的紫色魔女裙装,戴着宽沿的魔女帽,只是脸色比平日更加苍白,仿佛大病初愈。空则是一身利落的旅行者装束,金发在晨光中闪耀。
这本是寻常的画面。但所有经过他们身边的居民,都不由自主地放缓了脚步,投去惊疑不定的目光。
在他们周身,空气似乎呈现出一种微妙的扭曲感。并非元素爆发的激烈,而是一种更隐晦、更恒定的流动。
金色与紫色的光尘,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丝丝缕缕地从他们体内逸散出来,并不消散,反而在两人之间流转、交织。
它们首尾相连,形成了一个完美、稳定、不断自我循环的——莫比乌斯环。
金色的光流注入紫色的光尘,紫色的光尘又转化为新的金色光流,周而复始,永无止境。
这光环将他们两人温柔地笼罩其中,散发着一种既神圣又诡异的和谐感。
“丽莎姐姐!空哥哥!”
一个充满活力的、如同小火球般的清脆声音响起。
可莉背着她标志性的、鼓鼓囊囊的红色小背包,像颗出膛的炮弹一样,兴高采烈地从街角冲了出来,张开小小的手臂,目标直指并肩而行的两人。
她的小脸上洋溢着发明了新玩具(很可能是威力更大的蹦蹦炸弹)的兴奋光芒,迫不及待地想要分享她的快乐。
然而,一只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沉稳而及时地按在了可莉小小的肩膀上,阻止了她前冲的势头。
“可莉。”阿贝多平静的声音响起。
炼金术士不知何时已站在可莉身后,金色的眼眸深邃如古井,静静地注视着那对沐浴在奇异光环中、越走越远的背影。
他的目光穿透了表象,仿佛看到了更深层、更本质的东西——那流转的光环内部,无数由纯粹意志和痛苦交织而成的无形锁链。
“那是牢笼,”阿贝多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洞察世事的淡漠,又隐含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叹息。
他望着两人脚下那在晨光中被奇异拉长、紧紧缠绕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彼此界限的影子,“也是最深的羁绊。”
仿佛是为了印证炼金术士的话语,丽莎颈间那枚被强行嵌入机械鸟核心的颈环,突然发出一声极其细微的、金属转动的“咔哒”轻响。
那颗冰冷的、镶嵌着幽蓝宝石的金属鸟头,如同被唤醒般,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角度。
光滑的蓝宝石瞳孔,精准地倒映出空被晨风吹拂、微微扬起的那缕璀璨金发。
在凡人肉眼无法窥见的元素视野深处,在丽莎的胸腔之内,那团融合了两人力量与生命、被共生契约牢牢锁定的紫金光团,正以前所未有的活力搏动着。
千万道比发丝更细、却凝练如实质的灿金光线,如同拥有生命的根须,从那搏动的光团中疯狂地生长、延伸出来!
它们穿透丽莎的血肉与灵魂,无视空间的阻隔,精准无比地、温柔又残酷地缠绕上走在她身旁的、空的每一寸肢体,每一缕发丝,甚至……他灵魂的每一个角落。
那是最严密的网,是最坚韧的锁链,将他永远地、不可挣脱地束缚在距离她灵魂最近的位置——近到再无一丝缝隙。
而丽莎,这位曾经掌控雷电的蔷薇魔女,此刻微微侧过头,苍白近乎透明的脸上,缓缓浮现出一个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奇异满足的微笑。
她颈间冰冷的金属鸟首,幽蓝的瞳孔依旧倒映着空的金发,如同永恒的监视者。
她心甘情愿地,成为了这无形锁链另一端,永恒的囚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