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能塔的震颤越来越剧烈,塔身外层的合金板像被无形巨力撕扯,发出刺耳的扭曲声。吴起灵抱着韩舒芙冲出应急通道时,正看到那只覆盖黑鳞的巨爪从血月裂隙中再探三分,爪尖垂落的阴煞之气砸在地面,瞬间将坚硬的水泥地蚀出拳头大的深坑,冒出缕缕黑烟。
“不能让它完全伸出来!”韩舒芙攥紧他披来的蓝翔夹克,声音因虚弱而发颤,“鬼王真身若降临,整座城市的灵脉都会被污染,到时候……”
话未说完,巨爪突然猛地向下一沉,整座城市的电力系统仿佛被瞬间掐断,除了灵能塔顶端残留的幽蓝微光,四周陷入纯粹的黑暗。只有血月的猩红光芒穿透云层,将万物都染上诡异的血色。
吴起灵将韩舒芙护在身后,秦皇剑-红焰麒麟的赤红光芒在黑暗中格外醒目。剑身上的麒麟纹路仿佛活了过来,顺着他的手臂攀爬上肩,与他脖颈处因麒麟血沸腾而浮现的红斑交相辉映。
“你先退到安全区,启动韩家的备用灵能屏障。”他侧头叮嘱,余光瞥见韩舒芙苍白却倔强的脸,“这不是逞强的时候。”
韩舒芙咬了咬唇,从包里摸出一枚菱形玉佩塞进他手心:“这是祖传的护灵玉,能暂时压制阴煞之气。我在屏障那边等你,一定要……”
“放心。”吴起灵握紧玉佩,指尖传来温润的触感,“我还没输过。”
他转身的瞬间,巨爪下方的阴影里突然炸开成片黑雾,数十只形态扭曲的“蚀骨蝇”嗡嗡飞起。这些通体漆黑的飞虫以灵体为食,翅膀扇动时会洒下腐蚀性的粉末,刚才灵能塔外层的合金板,多半就是被它们啃噬出的孔洞。
吴起灵不退反进,左臂横挡在身前,麒麟血在皮肤下流转成淡金色的光纹。蚀骨蝇的粉末落在光纹上,瞬间化作白烟消散。与此同时,他右手的秦皇剑-红焰麒麟挽出赤红剑花,剑气如同旋转的利刃,将迎面扑来的蚀骨蝇绞成碎末。
“剑指·破妄!”
低喝声中,他突然变招,剑尖斜指地面,一道赤色剑气沿着水泥地的裂缝极速蔓延。藏在裂缝中准备偷袭的三只“影蛇”被剑气精准命中,发出凄厉的嘶鸣,化作三团燃烧的黑火。
解决掉杂兵,吴起灵没有丝毫停留,借着血月的微光冲向灵能塔。塔身的摇晃已经到了骇人的程度,每一次震动都让地面随之起伏,仿佛脚下的城市正在苏醒。
他顺着塔壁上扭曲的钢筋向上攀爬,蓝翔夹克的袖口被突出的金属片划破,露出小臂上虬结的肌肉。麒麟血带来的力量让他能在垂直的塔壁上如履平地,指尖扣入钢筋缝隙时,甚至能听到金属被捏变形的脆响。
爬到距离塔顶还有三层的位置时,一道黑影突然从上方坠落的碎石中冲出。那是个身高近两米的“葬甲尸”,全身覆盖着锈迹斑斑的铁甲,手中握着一柄断裂的青铜矛,矛尖还插着半块腐烂的骸骨。
葬甲尸的速度远超普通尸怪,青铜矛带着破风之声直刺吴起灵心口。吴起灵左脚猛地蹬在塔壁上,身体在空中硬生生扭转半圈,避开矛尖的同时,右拳带着金光狠狠砸在葬甲尸的头盔上。
“铛!”
巨响中,头盔被砸出蛛网般的裂痕。葬甲尸踉跄后退,铁甲连接处冒出黑烟——那是麒麟血的阳刚之气在腐蚀它的尸身。
吴起灵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左手抓住葬甲尸的手臂,借着对方后退的力道猛地翻身,骑坐在它的肩膀上。右手的秦皇剑-红焰麒麟顺着头盔的裂痕刺入,赤红剑气顺着剑身涌入,瞬间将葬甲尸的头颅烧成焦炭。
失去头颅的尸身晃了晃,抱着青铜矛从塔壁坠落,砸在地面发出沉闷的巨响。
吴起灵没有向下看,他能感觉到头顶的阴煞之气越来越浓重,那只巨爪的轮廓在血月下愈发清晰,爪缝间甚至能看到流淌的黑色粘液,滴落在塔顶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他继续向上攀爬,很快就抵达了塔顶的灵能核心室。这里的景象比想象中更惨烈:原本负责守护核心的十二名灵能卫士已经全部牺牲,尸身被扭曲成诡异的形状,身上的灵能战甲都被蚀成了废铁。核心装置的外壳破裂,里面的蓝色晶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
而在核心装置前,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正背对着他。男人的右手按在核心装置上,黑色的雾气顺着他的指尖涌入晶体,每当雾气增加一分,头顶的巨爪就会向下探深一寸。
“终于来了,麒麟血的传人。”男人缓缓转身,露出一张毫无血色的脸。他的左眼是正常的黑色,右眼却镶嵌着一枚暗红色的晶石,晶石中仿佛有无数冤魂在蠕动。
“影阁的‘蚀心者’?”吴起灵认出了对方的身份。影阁是专门为鬼王服务的邪术组织,而蚀心者是其中的高层,据说能通过献祭活人来借用鬼王的部分力量。
蚀心者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泛着黑紫的牙齿:“吴起灵,你的麒麟血确实是难得的祭品。只要吞噬了你,我就能成为鬼王降临后的第一护法。”
他说着,按在核心装置上的手猛地发力,黑色雾气瞬间暴涨,核心晶体彻底变成墨色。与此同时,头顶的巨爪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猛地向下一沉,距离塔顶只剩下不到百米。
“灵能核心彻底污染了!”韩舒芙的声音突然从吴起灵腰间的通讯器传来,带着明显的电流杂音,“我已经启动了三道屏障,但最多只能撑十分钟!”
“足够了。”吴起灵握紧秦皇剑-红焰麒麟,剑身在血月下泛着嗜血的红光,“十分钟,足够送他上路。”
蚀心者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化作狰狞的狂笑:“狂妄!你以为凭你这点麒麟血,能对抗借了鬼王之力的我?”
他双臂张开,黑色风衣无风自动,无数黑色的触须从衣摆下涌出,如同活蛇般在地面游走。触须扫过灵能卫士的尸身,瞬间将其吸干,化作一具具干瘪的皮囊。
“尝尝蚀心之痛吧!”
蚀心者猛地向前一冲,右手化作一条数米长的黑色触须,带着腥臭味直刺吴起灵的心脏。触须表面布满细小的吸盘,每个吸盘里都长着锋利的倒齿。
吴起灵不退反进,左脚向前踏出半步,身体微微下沉,摆出格斗术中的蓄力姿态。就在触须即将刺中他的瞬间,他突然向右侧滑出半米,避开触须的同时,右拳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击中触须的中段。
“嘭!”
金光与黑气碰撞,触须如同被重锤击中的水管,瞬间向后弯折。蚀心者发出一声闷哼,显然这一击让他吃了暗亏。
“有点意思。”蚀心者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左臂也化作触须,两条黑色长鞭如同狂风暴雨般抽向吴起灵,“但你能躲几次?”
吴起灵没有硬接,而是利用对地形的熟悉在核心室中腾挪。他踩着断裂的金属架跃起,避开横扫而来的触须,同时秦皇剑-红焰麒麟划出赤色弧线,斩断了从上方袭来的另一条触须。
被斩断的触须落在地上,如同断蛇般扭动,很快化作一滩黑色的粘液。
“只会躲吗?”蚀心者狞笑着逼近,触须的攻击越来越密集,将吴起灵的活动范围不断压缩。
吴起灵的呼吸逐渐急促,蓝翔夹克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他在等待一个机会——蚀心者借了鬼王的力量,自身的邪力与鬼王的阴煞之气并不完全兼容,每次发动高强度攻击,右眼的晶石都会闪烁不定,那是他力量运转的间隙。
终于,当蚀心者发动第七次连击时,右眼的晶石闪烁频率突然加快。
就是现在!
吴起灵猛地矮身,避开扫来的触须,同时左手在腰间一抹,将韩舒芙给的护灵玉捏在手心。玉佩的温润之力顺着掌心涌入体内,瞬间压制住因连续战斗而有些躁动的麒麟血。
“剑指·焚天!”
这一次,他没有保留,将麒麟血与灵能全部灌注到秦皇剑-红焰麒麟中。剑身爆发出刺眼的红光,整把剑仿佛化作了一条燃烧的赤焰麒麟,发出震耳的咆哮。
赤红剑气如同脱缰的野马,带着焚毁一切的气势直刺蚀心者右眼的晶石。
蚀心者脸色剧变,他没想到吴起灵能在如此密集的攻击中找到破绽。他急忙收回触须挡在身前,黑色的雾气凝聚成盾牌。
但这一次,赤焰剑气势不可挡。
“噗嗤!”
剑气轻易撕裂黑雾盾牌,精准命中蚀心者的右眼。暗红色的晶石瞬间炸裂,无数细小的碎片飞溅开来。
“啊——!”
蚀心者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全身的黑色触须疯狂扭动,却在赤焰剑气的灼烧下不断消融。他体内的邪力失去了晶石的约束,开始反噬自身,整个人如同被点燃的黑炭,在火焰中痛苦地挣扎。
“不……鬼王大人不会放过你的……”
这是蚀心者留下的最后一句话,随后他的身体便在赤焰中彻底烧成灰烬,连一丝黑烟都没留下。
随着蚀心者的死亡,灵能核心中涌动的黑色雾气开始消退,虽然核心晶体依旧是黑色,但至少不再向外界扩散阴煞之气。头顶的巨爪发出一声不甘的咆哮,缓缓缩回了血月的裂隙中,血月的光芒也随之黯淡了几分。
“呼……”
吴起灵拄着秦皇剑-红焰麒麟,大口喘着气。刚才那一击几乎耗尽了他体内的麒麟血,眼前阵阵发黑。
“吴起灵!你怎么样?”通讯器里传来韩舒芙焦急的声音。
“搞定了。”他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声音带着疲惫却难掩的轻松,“核心暂时稳住了,你那边……”
话没说完,脚下的灵能塔突然又是一阵剧烈摇晃,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吴起灵低头看去,只见塔底的基座处,竟裂开了一道数米宽的缝隙,黑色的雾气正从缝隙中源源不断地涌出。
“不好!是地脉被污染了!”韩舒芙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慌,“裂缝在扩大,已经有阴物从里面爬出来了!”
吴起灵心中一沉,他抬头看向血月,那道裂隙虽然缩小了,但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刚才的胜利,不过是暂时逼退了鬼王的爪牙,真正的危机,才刚刚开始。
他握紧手中的秦皇剑-红焰麒麟,赤红的剑光在他眼中重新亮起。不管是地脉裂缝里的阴物,还是血月之后的鬼王,想要踏破这座城市,都必须先踏过他的尸体。
“韩舒芙,”他对着通讯器沉声说道,“通知所有还能战斗的人,守住裂缝周围的街区。我马上下来。”
说完,他转身看向塔壁,深吸一口气,纵身跃了下去。蓝翔夹克的身影在血月的光芒中坠落,却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如同流星撞向即将吞噬城市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