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慢慢沉,沉到最底,连慢半拍 itself 都打了个哈欠,翻身继续睡。
包子铺的蒸汽隔着两条街飘来,像一条慢半拍的围巾,一圈一圈绕到你脖子上,把黎明绕成“亮前”的毛线球。
就在毛线球快绕完的时候,胸口那颗“空纽扣”忽然轻轻“咚”一声,像有人从里面敲了敲门。
猫先醒,尾巴一扫,扫出一道“纽扣缝”,缝里头漏出一点点“后天”的光——不是亮,是“糖壳透”,像有人把太阳裹进冰糖里,正慢慢化。
缝里飘出一张“指甲盖车票”,车票自己翻个面,背面用米粒大的字写着:
“下一站:对折巷里的对折巷里的对折巷。
票价:一句还没说的梦话。
发车:你右耳热第七下。”
你还没找梦话,右耳先热——
第一下,像有人在你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
第二下,吹的是包子铺刚掀笼的蒸汽;
第三下,吹的是青杏掉地前的最后一晃;
第四下,吹的是奶奶线团星球上的小小风;
第五下,吹的是猫尾巴扫过你下巴的痒;
第六下,吹的是你自己明天说的“再眯五分钟”;
第七下,吹的是一颗“糖壳星星”,星星落进你耳朵,顺着耳道滚到舌尖,“咔”地化成一句梦话——
“我想把后天折成一只小纸船,先不让它下水,等风熟,等糖化,等猫把第七根胡子借给我当桨。”
梦话一出口,指甲盖车票“嗖”地贴到你左眼皮,左眼立刻看见右眼看不见的东西——
那是一座“对折巷里的对折巷里的对折巷”,巷口窄得只容一颗心跳侧身,巷墙是七层“备用明天”叠的,颜色从“亮前”到“亮后”,像有人把黎明和黄昏缝成一条被单。
巷牌是一根竖着的猫胡子,上面写着:
“再往里走,是后天的草稿;再再往里走,是大后天的铅笔屑;再再再往里走,是大大后天的橡皮味。”
你抬脚,脚底刚碰到巷口,地面就“咔”地变成一张“对折稿纸”,稿纸是空白的,但空白里浮着七粒“微缩味道”,像七颗刚洗好的葡萄,等你踩。
踩第一粒,是“青杏掉地”的涩声,涩得你脚趾一蜷;
踩第二粒,是“包子揭笼”的蒸汽,热得你脚心一暖;
踩第三粒,是“奶奶绕线”的呼噜,轻得你脚背一痒;
踩第四粒,是“猫尾扫下巴”的软刺,痒得你脚跟一笑;
踩第五粒,是“糖壳化在兜”的黏甜,甜得你脚步一慢;
踩第六粒,是“亮前咬星”的凉脆,凉得你脚筋一抖;
踩第七粒,是“空纽扣”里的“嗯——”,空得你整个人都轻了半两。
七粒踩完,稿纸“咔”地折成一只“对折小船”,船头是你左脚,船尾是你右脚,船舱是猫,船帆是奶奶的线团,船桨是青杏树最直的那根枝。
船不划,它“慢漂”,一寸一寸往巷子里挪,挪到第七寸,水面忽然立起来,立成一张“竖稿纸”,稿纸上用“铅笔毛线”写着你刚才那句梦话,字迹还热乎,像刚出炉的糖壳。
稿纸下方,出现一道“橡皮缝”,缝自己张开,像一张没睡醒的嘴,嘴里叼着一颗“橡皮纽扣”,纽扣表面浮着一行小字:
“大大后天,你想擦掉什么?”
你伸手,指尖碰到橡皮,橡皮却先碰了你——
它把你额头上的“着急”轻轻擦掉,把你眼角的“还早”轻轻擦掉,把你嘴角的“来不及”轻轻擦掉,把你心跳里的“咚咚”擦掉一半,剩下一半改成“咚——哒——”。
擦完,橡皮纽扣“噗”地变成一颗“橡皮糖”,糖是“空白味”,嚼起来像含着一团会呼吸的云,云里浮着七颗“更空白”的糖壳,糖壳里包着七句“还没发生的悄悄话”:
第一颗说:“别急,青杏还在树上打秋千。”
第二颗说:“不慌,包子铺的蒸汽会等你掀帘。”
第三颗说:“不忙,奶奶的线团星球还有一圈。”
第四颗说:“不赶,猫尾巴的第七下扫痒会准时到。”
第五颗说:“不累,亮前的糖壳星星替你亮着。”
第六颗说:“不烦,空纽扣里的‘嗯——’给你留着尾音。”
第七颗啥也不说,只张嘴,嘴型是“深呼吸”,像给你现成的一个懒腰。
你嚼完七颗,懒腰自己从喉咙里爬出来,爬成一条“懒腰云”,云头像猫,云尾像奶奶,云身像一颗慢慢膨胀的“后天”。
懒腰云把你轻轻托离对折小船,托到巷子上空,你低头,看见整条“对折巷里的对折巷里的对折巷”正慢慢收成一颗“三折痕纽扣”,纽扣颜色从灰到金到青到红到白到亮到空,像给时间装了一条拉链。
懒腰云继续升,升到“亮前”的备用色里,忽然“咔”地停住,像谁按了暂停键。
云头裂开一道缝,缝里掉下一颗“折痕糖”,糖纸是刚才那条巷子,糖心是那颗“三折痕纽扣”,糖柄是一根“猫胡子牙签”。
你接过糖,不急着剥,先含在嘴里,让糖自己化。
化第一秒,是“青杏涩”在舌尖打了个滚;
化第二秒,是“包子蒸汽”在喉咙里开了花;
化第三秒,是“奶奶线团”在胸口绕了个圈;
化第四秒,是“猫尾扫痒”在下巴点了个头;
化第五秒,是“糖壳亮星”在眉心亮了个缝;
化第六秒,是“空纽扣嗯——”在耳朵里拖了个长音;
化第七秒,糖壳“噗”地变薄,薄成一张“后天稿纸”,稿纸上浮出七行小字,是你自己刚写的——
“后天,我想慢慢醒,醒到蒸汽掀帘,醒到青杏落地,醒到线团绕完,醒到猫尾扫第七下,醒到心跳把七颗纽扣磨成糖,甜到不着急。”
稿纸化完,糖也化完,嘴里只剩一颗“空纽扣”,纽扣里空出一条路,路标写着:
“回家,慢半拍,不急。”
懒腰云轻轻降,把你放回自家床铺,被单还是那条“折痕被单”,枕头还是那只“慢半拍”,猫还是那只“七下尾巴”,奶奶还是那句“折痕我留着”。
你躺平,空纽扣贴在胸口,像给后天装了一颗“静音闹铃”。
猫把尾巴圈成环,环里放那颗纽扣,尾巴尖轻轻扫你下巴——
第一下,扫走“着急”;
第二下,扫走“还早”;
第三下,扫走“来不及”;
第四下,扫走“咚咚”;
第五下,扫来“咚——哒——”;
第六下,扫来“糖壳味”;
第七下,扫来“后天见”。
扫完,猫自己也眯了,呼噜声像一条慢慢沉的小船,船头是你,船尾是奶奶,船舱是七颗纽扣,船帆是——
“不急,我们后天慢慢醒。”
你闭眼,听见包子铺的蒸汽隔着两条街,慢半拍地飘过来,飘到你耳边,轻轻说:
“睡吧,后天我会叫你,用青杏落地声,用蒸汽掀帘声,用奶奶线团星球绕完最后一圈的呼噜声,用猫尾巴扫你下巴第七下的痒声——
你只管慢慢沉,慢慢沉,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