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关之外,千里冰原,那座高耸入云、仿佛连接天地的摘星楼,依旧被浓郁的迷雾和混乱的空间乱流所笼罩,散发着亘古、神秘而危险的气息。
一道灰色的身影,如同孤鸿,踏着冰雪,来到了摘星楼那巨大而残破的入口前。正是裴君行。
他身形单薄,右袖空荡,脸色苍白如雪,唯有一双眼睛,冰冷、沉寂,却又仿佛蕴藏着能斩断一切的锋芒。腰间,只悬着一柄普通的青钢长剑。
没有片刻犹豫,他迈步踏入了那片曾让无数强者陨落的禁区。
摘星楼内部,空间错乱,时光仿佛都变得粘稠。当年外神会布置的陷阱、帝辛残念苏醒后设下的禁制、以及楼体本身蕴含的古老阵法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片步步杀机的绝地。
裴君行刚一进入,便有数道扭曲的空间之刃无声无息地斩来,足以将地级强者轻易撕碎。
然而,裴君行甚至没有拔剑。
他只是微微侧身,脚步看似随意地踏出几步,那几道足以致命的攻击便擦着他的衣角掠过,轰击在身后的墙壁上,留下深深的痕迹。
【技之极境】!对力量、空间、时机把握已入化境,无需硬撼,便可于方寸之间寻得生机。
越往深处,阻力越大。
开始出现被帝辛残念控制的、失去理智的古代兵俑和妖物残骸,它们嘶吼着,挥舞着锈蚀的兵刃,如同潮水般涌来。
裴君行终于拔剑。
左手剑!
剑光并不绚烂,没有惊天动地的灵力爆发,只有一种极致的“精准”与“效率”!
每一剑刺出,都必然点中兵俑的能量核心或妖物的致命弱点。
每一剑挥洒,都如同庖丁解牛,沿着最省力、最直接的轨迹,切开阻碍。
他的身形在怪物群中飘忽不定,如同鬼魅,空荡的右袖非但没有成为累赘,反而让他保持了一种诡异而完美的平衡,移动起来更加难以捉摸。
剑锋划过喉咙,刺穿心脏,斩断关节……
没有多余的动作,没有浪费一丝力气。他所过之处,兵俑碎裂,妖物崩解,化作精纯的阴气或直接湮灭。竟无一合之敌!
偶尔有强大的禁制爆发,引动地火风水,他却总能提前一瞬感知到危险,或以精妙到毫巅的剑技将能量引导偏向,或以最小的代价强行穿过。
他就像是一台最精密的杀戮机器,冷静、高效、毫无感情地向着摘星楼最深处推进。
战力,并未因失去右臂和灵力而衰减,反而因为摒弃了所有冗余,将“技”锤炼到极致,而显得更加恐怖和纯粹!
这已非寻常意义上的战斗,而是一种艺术,一种将杀戮升华到极致的死亡之舞!
楼外冰原的风雪声仿佛被隔绝。
楼内,只有剑锋破空的细微嗤响,怪物倒地的沉闷声响,以及裴君行那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的脚步声。
他一路向前,脚下伏尸累累,身后是一条由破碎的禁制和怪物残骸铺就的道路。
终于,他穿过了层层阻碍,来到了摘星楼的最顶层——那片曾经封印人皇剑、如今被帝辛残念占据的广阔平台。
平台中央,那柄象征着人道气运、此刻却缠绕着浓郁黑红色怨念能量的古朴长剑,依旧悬浮在半空。而在剑旁,一道身穿残破帝王袍服、面容模糊却散发着滔天恨意与皇道威压的身影,缓缓凝聚成形。
帝辛残念,睁开了那双燃烧着复仇火焰的眸子,冰冷地注视着这个不速之客。
“又是……姬姓的蝼蚁……”他的声音带着千年积怨的回响,充满了不屑与杀意,“独自前来送死么?”
裴君行停下脚步,左手持剑,剑尖斜指地面,平静地迎上帝辛那恐怖的目光。
“裴君行,特来取剑。”
没有慷慨激昂的宣言,没有愤怒的指责,只有一句简单到极致、却重若山岳的话语。
残躯,独臂,凡铁之剑,直面上古帝王之怨灵与人道至尊之器。
最终的对决,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