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这话刚出口，张涛手里的保温杯“哐当”撞在茶几上，水花溅了半裤腿也顾不上擦，脸白得跟刚从冰柜里捞出来似的：“啊？客、客户问这个了？可能是……是客户那边记错了吧？”
“记错了？”林宇晃了晃手机，屏幕上客户的语音还在播放，音量故意调大了些，“王总你听听，李经理说‘上周明明敲定30天，怎么合同变成15天？你们这是想逼着我们违约？’，这语气，像是记错的样儿吗？”
王建国刚端起的茶杯顿在半空，指节捏得泛白，脸上却还硬撑着笑：“可能是合同排版出问题了？张涛，你赶紧再核对一下原始文件，别是导出的时候格式错乱了。”
这话算是给张涛递了根救命稻草，他忙不迭点头：“对对对！肯定是格式的问题！我现在就回去查！”说着就要溜，却被林宇伸脚拦住了椅子：“别急啊张哥，原始文件我这儿也有备份，咱们一起核对，省得你一个人忙不过来，万一再出点岔子，客户那边更没法交代了。”
林宇这话堵得张涛没辙，只能跟着他回了工位。王建国不放心，也跟在后面，三个人围着电脑屏幕，气氛紧张得能拧出水来。林宇点开自己备份的原始合同——那是上周和客户确认后，他特意存的加密版本，上面“30天付款期限”的字样清清楚楚，连修改记录都标注得明明白白。
“张哥，你看我这备份文件，明明是30天，怎么到你发我的版本里就变成15天了？”林宇侧头看他，眼神里带着点“困惑”，“难道是你编辑的时候不小心改了？还是说……有人故意动了手脚？”
最后那句“故意动了手脚”，林宇说得不轻不重，却像颗炸雷在张涛耳边响了。他手忙脚乱地点开自己的文档，又点开操作日志，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早上删的记录，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恢复了大半，“凌晨2点17分修改付款条款”“2点23分删除操作记录”的字样，赫然在目。
“这、这不是我弄的！”张涛急得声音都变调了，“是电脑出问题了！肯定是病毒！”
“病毒还能精准修改付款条款？”林宇挑眉，又点开聊天记录，“对了，我早上收到你邮件后，怕出问题，特意给赵倩发了一份让她帮忙核对，她刚才回复说‘条款有问题，已截图留存’，要不咱们问问她，是不是也遇到病毒了？”
这话一出，王建国的脸彻底沉了。他知道赵倩是林宇这边的人，要是真让赵倩出来作证，这事就彻底兜不住了。他赶紧打圆场：“可能是张涛一时疏忽，不小心改了条款，也忘了跟咱们说。既然现在发现了，赶紧重新修改合同，给客户道歉解释，别把小事闹大了。”
“疏忽？”林宇冷笑一声，突然把手机往桌上一放，录音功能还开着，“王总，张哥，你们早上在茶水间说的‘把付款期限改成15天，让林宇背锅’‘删了操作日志，他就算有嘴也说不清’，这话要是让刘总或者客户听见，你说算是‘疏忽’，还是‘故意搞事’？”
录音里王建国那阴恻恻的冷笑，张涛那怂兮兮的附和，清清楚楚地传了出来。张涛腿一软，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王建国的脸瞬间从铁青变成猪肝色，指着林宇半天说不出话：“你、你居然录音？”
“不然呢？”林宇关掉录音，把备份的合同、操作日志、聊天记录一股脑打包，“我总不能平白无故背个‘篡改合同坑客户’的锅吧？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你们跟我一起去给刘总和客户坦白，承认是你们故意改的条款，咱们商量怎么补救；要么，我把这些证据直接发群里，让大家评评理，看看是谁在毁公司信誉。”
王建国盯着林宇手里的手机，又看了看张涛那副快要哭的模样，知道这次是栽了。他咬咬牙：“好，我跟你去给刘总解释，不过这事……你别把张涛扯进来，是我让他改的。”
“王总这时候还护着我？”张涛突然红了眼，却不是感动，是怕，“不行！是我删的操作日志，我也有责任！”
林宇看着这俩“塑料兄弟”互相推诿的样儿，心里直想笑。他收起手机：“现在说这些没用，先解决客户的问题。要是客户那边不原谅，就算刘总不追究，咱们这项目也黄了，到时候谁都没好果子吃。”
说着，林宇拿起手机给客户打了电话，开了免提。王建国和张涛站在旁边，头低得快碰到桌子。林宇先是诚恳道歉，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重点强调是“内部员工操作失误”，还承诺会赔偿客户因此产生的损失，最后把重新修改好的合同发了过去。
客户那边沉默了半天，终于松了口：“这次看在林主管态度诚恳的份上，我们就不追究了，下次再出这种事，咱们这合作就彻底黄了！”
挂了电话，林宇长舒一口气，转头看王建国和张涛：“客户这边暂时稳住了，接下来，该跟刘总聊聊‘操作失误’的事儿了吧？”
王建国和张涛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绝望——这局，他们彻底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