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澜逐渐适应了“明星医生”带来的额外关注,将主要精力重新投入到临床和科研中。然而,医院这个浓缩的小社会,同事之间远比外界想象的要敏锐和……“八卦”。尤其是对于沈清澜这样一位,突然从严谨的学术圈和繁忙的诊室,被推到公众视野中心,且背后还站着陆寒霆那样人物的同事,好奇与善意的调侃几乎是不可避免的。
这天早上查房,沈清澜带着住院医师小王和几个实习生刚走出一位重症患者的病房,小王就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脸上带着促狭的笑意:“沈老师,您昨天没看院内网吧?行政部发通知,要加强员工安全教育培训,特别强调了‘防范新型药物危害’,还附了您那个视频链接。底下评论可热闹了,都说这是‘老板娘’亲自下场做安全教育,效果拔群!”
沈清澜脚步未停,面不改色地翻看着下一份病历,语气平淡:“安全教育是必要的,与谁主讲无关。”
小王嘿嘿一笑,也不在意她的冷淡,继续道:“那是那是。不过沈老师,您不知道,现在咱们医院小护士们看您的眼神,那简直跟看偶像剧女主角一样!都说陆总那条朋友圈,简直是霸总文的现实版,还是顶配的那种!”
旁边一个胆子大点的实习生也忍不住小声附和:“是啊沈老师,陆氏集团全员学习……这操作,太帅了!”
沈清澜终于从病历上抬起眼,扫了他们一眼,眼神依旧清冷,但唇角似乎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看来你们最近都不太忙,还有空研究霸总文。正好,下午那个脑脊液寡克隆带电泳分析的报告,小王你来写,下班前交给我。你们几个,”她目光转向实习生,“把《神经病学》第七章关于脱髓鞘疾病的部分精读一遍,明天早上提问。”
小王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哀嚎一声:“沈老师,我错了!”
实习生们也立刻噤声,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八卦。
沈清澜不再理会他们,推开下一间病房的门,声音恢复了专业的温和:“3床张阿姨,今天感觉怎么样?头还晕吗?”
看着她瞬间进入工作状态的背影,小王和实习生们交换了一个“你懂的”眼神,偷偷笑了笑,赶紧跟了上去。他们都知道,沈医生虽然严肃,但专业上从不藏私,要求严格也是为了他们好。而且,这样的沈医生,才更真实,更值得尊敬。
中午在医生休息室,沈清澜泡了杯咖啡,想稍微休息一下。刚坐下,科室里一位关系不错、性格爽朗的副主任医师李姐就端着饭盒坐了过来。
“清澜,可以啊!”李姐用胳膊肘轻轻碰了她一下,挤挤眼,“不动声色就搞了个大新闻。现在全院上下,谁不知道咱们神经内科的沈医生是陆总心尖尖上的人?连院长见了我,都多问了几句你的情况。”
沈清澜有些无奈地揉了揉眉心:“李姐,你就别打趣我了。”
“这怎么是打趣?”李姐正色道,随即又压低声音,带着好奇,“说真的,陆总那样的人……跟咱们想象中一样吗?是不是特别霸道,说一不二?他让你全公司学习视频,跟你商量没?”
沈清澜抿了口咖啡,淡淡道:“他做事有他的考量。视频内容本身没有问题,能起到科普作用就好。”
她没有正面回答李姐的问题,但态度已然明了。
李姐了然地点头,也不再深究,转而感叹:“不过说真的,清澜,看到你现在这样,我们都替你高兴。你能力强,人又好,以前就是太拼太独了。现在有个人这么护着你,挺好。咱们当医生的,尤其是女医生,不容易。”
这番真诚的话,让沈清澜心中一暖。她点了点头:“谢谢李姐。”
这时,护士长也笑着凑了过来:“沈医生,咱们科好几个小护士托我问你呢,下次陆总要是再来接你下班,能不能……远远地让我们瞅一眼?就一眼!保证不打扰!”她说着,自己先忍不住笑了。
沈清澜被她们逗得也有些想笑,只能无奈道:“护士长,您就别跟着她们一起闹了。”
小小的休息室里充满了轻松愉快的气氛。这些来自同事的调侃和关心,虽然有时让她有些招架不住,但其中蕴含的善意和认同,她却能清晰地感受到。这并没有影响她的专业权威,反而让她与同事之间的关系,在共事之外,多了一丝人情味的联结。
她不再是那个只可远观、高高在上的“天才医生”或“获奖者”,而成了一个也会被同事善意打趣、有着“霸道总裁”男友的、活生生的“沈清澜”。
这种微妙的变化,让她觉得,自己似乎更真切地融入了这个她奋斗了多年的地方。
下午,沈清澜要去参加一个跨科室的会诊。在走廊里,迎面碰上了心胸外科的刘主任,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专家。
刘主任看到她,停下脚步,笑着扶了扶眼镜:“小沈啊,忙着呢?”
“刘主任好,去参加个会诊。”沈清澜恭敬地回答。
刘主任点点头,目光温和地看着她:“你那个视频,我让我家那小子看了。年轻人,在外面应酬多,是该提高警惕。你做得好啊,科学家嘛,就是要回馈社会,引导正确的风气。”他顿了顿,像是随口一提,“陆老先生身体还好吧?代我向他问好。”
沈清澜心中明了,刘主任这番话,既是长辈对晚辈的肯定,也带着一丝对陆家关系的确认和示好。她从容应答:“谢谢刘主任关心,视频能帮到人就好。陆老先生身体硬朗,您的话我一定带到。”
刘主任满意地笑了笑,这才背着手走了。
会诊结束,沈清澜回到办公室,窗外已是华灯初上。她看着玻璃上反射出的、自己穿着白大褂的身影,忽然觉得,身上这件白衣,似乎因为最近发生的一切,而承载了更多的东西——不仅仅是救死扶伤的责任,还有来自各方的期待、审视,以及一份沉甸甸的、与陆寒霆紧密相连的……归属感。
同事的调侃,领导的重视,患者的慕名……这些都是她新身份带来的涟漪。
她深吸一口气,拿起笔,继续批改实习生们的病历。无论如何,她始终记得,自己首先是一名医生。而所有的这些变化,最终都需要沉淀为她继续前行的力量,而非负担。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陆寒霆发来的消息:
【几点下班?我去接你。】
看着这行字,沈清澜的嘴角,终于忍不住,轻轻翘起了一个清晰的弧度。
也许,被同事调侃一下,感觉……也并不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