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社的办公室里,晨光透过窗棂落在木桌上,摊开的茶旅宣传册样稿被风吹得轻轻翻页。沈清姿正对着一摞照片分类,指尖划过一张冬樱盛放的特写——是周聿上次来拍的,镜头刚好捕捉到花瓣上的晨露,像撒了把碎钻。
“这张放扉页怎么样?”周聿端着两杯热茶走进来,把马克杯往她手边推了推,杯壁印着小小的茶苗图案,是合作社定制的款。他弯腰凑过来看照片,肩膀不经意碰到她的,带着户外阳光的温度,“游客第一眼看到樱茶共生的画面,肯定会有兴趣。”
沈清姿的耳尖微热,往旁边挪了挪,却把照片往他那边递了递:“我觉得可以,但得配句文案,比如‘云岭樱开,茶香自来’。”她说话时,指尖擦过他的手背,像被烫了似的缩了缩,低头假装整理照片,没看见周聿嘴角扬起的弧度。
周聿没点破,只拿起笔在便签本上写文案,笔尖顿了顿:“上次你说要加彝族刺绣元素,我联系了省城的设计工作室,他们说可以把刺绣纹样印在宣传册内页,和手工皂的包装呼应。”他把便签本推到她面前,“你看看有没有要改的。”
沈清姿低头看文案,发丝垂落在纸面上。周聿伸手帮她别到耳后,指尖不经意蹭过她的耳廓,软乎乎的触感让他心跳漏了一拍。“头发挡着字了。”他轻咳一声,飞快收回手,假装去翻另一摞资料,耳尖却悄悄红了。
“下午去步道看看吧,”沈清姿率先打破沉默,把宣传册样稿塞进帆布包,“工匠说受损的护栏修得差不多了,咱们得去验收,顺便拍些实景照补进宣传资料里。”她起身时,帆布包的拉链卡住了,拉了两下都没拉开,急得指尖泛白。
周聿走过来,从她手里接过包,拇指和食指捏着拉链头轻轻一扯,卡壳的地方就顺了。“别用蛮力,”他把包递回给她,指腹划过她泛红的指尖,“上次编竹篮磨的茧还没消,别再弄伤了。”他的动作很轻,像在触碰易碎的瓷器。
两人往茶旅步道走时,刚好碰到李婶背着竹篓去采茶。“清姿、周同志,去看护栏啊?”李婶笑着往他们手里塞了两个烤红薯,“刚从灶膛里扒出来的,暖手。”红薯外皮焦黑,香气透过纸包渗出来,烫得沈清姿直换手。
周聿见状,自然地从她手里接过去,剥开一点外皮吹了吹,再递回给她:“慢点吃,别烫着嘴。”他自己则拿着另一个红薯,一边剥皮一边走,偶尔把剥好的红薯肉掰一小块递到她嘴边,像喂小时候的邻家妹妹。
步道的护栏已经修得差不多了,新换的木质护栏刷了防腐漆,还刻了简单的茶苗花纹。工匠正拿着砂纸打磨边角,看见他们来,直起腰笑道:“沈书记放心,这护栏结实着呢,胖娃娃都晃不动。”
沈清姿走上前检查接口处,没注意脚下的碎石,身子一歪差点滑倒。周聿眼疾手快,伸手揽住她的腰,掌心贴着她的后背,稳稳地把她扶站好。“小心点,”他的声音有些发紧,扶着她腰的手没立刻松开,“这边刚清理过,路滑。”
沈清姿靠在他怀里,能闻到他身上混着泥土和茶香的味道,心跳得像擂鼓。她站稳后轻轻挣了挣,周聿才慢慢松开手,指尖却还残留着她衣料的触感。“谢谢。”她低头踢开脚边的碎石,声音细若蚊呐。
验收完护栏,周聿帮沈清姿举着相机拍实景照。“往左边站一点,”他指挥着,“对,刚好把樱树和护栏都拍进去。”沈清姿依言挪动脚步,忽然被树根绊了一下,相机晃了晃。周聿连忙走过去,从她身后扶住相机,双手覆在她的手上,一起调整镜头角度。
他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呼吸拂过她的颈窝,带着温热的气息。“这样拍出来构图更稳,”他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低沉又温柔,“按下快门就行。”沈清姿的手指有些僵硬,按了好几次才拍下照片,等她松开相机时,手心已经全是汗。
回去的路上,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周聿忽然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递给她:“上次在省城买的,看你总用指尖翻照片,怕磨伤了。”盒子里是枚银质的尾戒,上面刻着极小的樱花图案,精致又不张扬。
沈清姿愣住了,没伸手去接。“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周聿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就是觉得戴着能护着点指尖。”他拿起她的手,轻轻把戒指套在她的尾指上,大小刚好合适。他的指尖划过她的指节,动作温柔得不像话。
“挺好看的。”沈清姿看着尾戒上的樱花,忽然笑了。她抬起头,刚好对上周聿温柔的目光,夕阳落在他眼里,像盛着一整个云岭的春天。风穿过茶园,带着新苗的清香,两人并肩往合作社走,脚步慢慢变得一致,偶尔指尖相触,也不再刻意躲开。
走到合作社门口时,沈清姿忽然想起什么,从帆布包里掏出个绣着茶苗的手帕递给周聿:“给你的,擦汗用。”手帕是她昨晚连夜绣的,针脚还有些歪,却透着满满的心意。周聿接过手帕,紧紧攥在手里,像握住了全世界的温暖。
夜色渐浓,合作社的灯亮了起来。沈清姿坐在桌前整理白天拍的照片,指尖划过屏幕上两人并肩的影子,嘴角忍不住扬起。她知道,有些感情不需要轰轰烈烈的告白,只需要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让指尖的温度慢慢传递到心里,就足够温暖整个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