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菲斯灰熊的训练馆，再次被汗水、橡胶味和篮球撞击地板的砰砰声所填满。但与以往不同的是，这里多了一些生疏的呼喊，一些因跑位不默契而产生的碰撞，以及一种积极却略显杂乱的能量。
训练主要围绕几个核心战术展开。助理教练的嗓门比往常提高了八度，反复强调着防守轮转的次序和进攻中的传球时机。
“换防！换防！夸梅，你沉退得太深了！提上来一步，延误一下！”
“托尼（阿伦），跟住你的人！别总想着协防！”
“丹尼（格兰杰），空切要更坚决！高德会看到你的！”
“贾莱特（杰克），控制节奏！慢一点！”
高德在训练中感受着与以往截然不同的节奏。他不再是一个纯粹的终结点或第二阵容的突击手，而是需要更多地持球，观察，做出决策。他尝试着利用自己夏天苦练的持球能力，更多地冲击篮筐，或者吸引包夹后分球。
一次进攻中，他利用夸梅·布朗一个略显笨拙但足够扎实的掩护，摆脱了对位者，直杀内线。协防上来，高德眼睛看向底角的迈克·米勒，手腕却轻轻一抖，将球塞给了顺下的夸梅·布朗。夸梅接球，面对空无一人的篮下，似乎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用一个有些僵硬但力量十足的双手灌篮将球砸进！
“好球！高！好传球！”夸梅落地后，罕见地露出了一丝笑容，朝着高德喊道。
“是你跑到了位置。”高德朝他竖了个大拇指。他看得出，夸梅需要这种简单的、成功的配合来积累信心。
另一个回合，高德与米勒打起了熟悉的二人转。高德持球突破，吸引防守注意力后，一个回头望月，将球分给借助无球掩护跑出空位的米勒。米勒手起刀落，三分命中！动作流畅得如同上赛季的复刻。
“嘿！这才对味！”米勒跑过来与高德击掌，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尽在不言中。这是他们之间不需要言语的连线，是球队进攻端最稳定的武器之一。
然而，并非所有配合都如此顺畅。托尼·阿伦的防守激情有时会过头，在队内训练中也拼抢得如同季后赛，一次鲁莽的切球直接打在了高德的手臂上，声音清脆。
“我的错！我的错！兄弟！”托尼·阿伦连忙举手示意，但眼神里依旧燃烧着战斗的火焰，“不过下次我可不会收力！”
高德揉着发红的手臂，哭笑不得：“托尼，我们是队友……”
“训练场就是战场！”托尼·阿伦理直气壮。
训练间隙，高德注意到保罗·加索尔很少说话，大多时候只是默默地完成着自己的训练内容，或者在一旁拉伸、补充水分。他的技术依旧细腻，篮下的脚步和手感依然是球队最可靠的保障。但高德能感觉到，加索尔在观察，在评估，评估着这些新队友，也评估着自己在全新体系中的位置。
一次分组对抗后，大家坐在场边休息。加索尔拿着水瓶，坐到了正在用毛巾擦汗的夸梅·布朗旁边。
“夸梅。”加索尔的声音平静。
夸梅似乎有些紧张，立刻坐直了身体：“保罗。”
“2001年，选秀夜。”加索尔看着前方，仿佛在回忆，“我记得很清楚。你是状元，我是四号秀。”
夸梅的身体微微一僵，眼神黯淡了一下，低声应道：“……是的。”
那届选秀，仿佛是他职业生涯的一个沉重烙印。
加索尔转过头，看着他：“那都过去了。这里是孟菲斯，不是华盛顿。在这里，我们只看你接下来能做什么。”他的语气没有过多的安慰，更像是一种冷静的陈述，“你的身体天赋还在，篮板和防守是你可以立刻帮助球队的地方。别想太多，把那些简单的事情做好。”
夸梅·布朗抬起头，看着加索尔那双深邃的眼睛，里面没有轻视，也没有过分的怜悯，只有一种同为内线、且经历过起伏的球员的理解。他重重地点了点头：“我会的，保罗。谢谢你。”
高德在一旁听着这段对话，心里对加索尔多了几分敬意。这位老大哥，或许对自己的核心地位有所保留，但作为球队领袖的责任感，他从未放下。
一天的训练在疲惫与些许进展中结束。当大家拖着酸痛的身体走向更衣室时，灰熊队内一项悠久而“光荣”的传统，悄然降临。
作为球队上赛季的“最佳新秀”，高德理论上已经脱离了被“欺负”的行列。但今年球队来了两个真正意义上的菜鸟——丹尼·格兰杰和贾莱特·杰克。而执行这一“传统”的，自然是像托尼·阿伦这样的“老油条”和……刚刚摆脱菜鸟身份，急于确立“地位”的高德。
托尼·阿伦搂住贾莱特·杰克的脖子，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嘿，菜鸟！还有你，丹尼！知道规矩吗？”
杰克一脸茫然，格兰杰则挑了挑眉，似乎有所预感。
高德清了清嗓子，努力摆出一副“老将”的派头，虽然他自己也觉得有点好笑。“按照球队传统，新秀需要负责一些……后勤保障工作。”他指了指更衣室的方向，“比如，帮老将们跑跑腿，买点零食饮料什么的。”
托尼·阿伦立刻接口，声音洪亮：“没错！今天，就是你们的第一次任务！听着，我要一份巨无霸套餐，汉堡要双层的，薯条要加大，可乐不加冰！”他说完，得意地看向高德，仿佛在说“看我多熟练”。
高德忍住笑，看向两位新秀：“那么，丹尼，贾莱特，记住托尼的要求了吗？还有其他人的……”他环顾四周，目光扫过加索尔、米勒，甚至刚刚加入的夸梅·布朗。
加索尔嘴角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淡淡道：“我和保罗（加索尔指自己）一样，沙拉就好，鸡胸肉，不要酱汁。”他还是保持了职业球员的克制。
迈克·米勒笑着举手：“我要个麦香鱼套餐，谢谢。”
夸梅·布朗似乎没想到自己也有份，犹豫了一下，小声说：“我……我跟托尼一样吧。”他或许是想借此融入集体。
压力给到了两位新秀。贾莱特·杰克倒是适应得快，立刻拿出手机备忘录开始记：“好的，托尼双层巨无霸套餐加大薯条无冰可乐，保罗沙拉鸡胸肉无酱，迈克麦香鱼套餐，夸梅同托尼……”
丹尼·格兰杰则显得冷静得多，他拿出手机，打开录音功能：“麻烦各位再说一遍，我录下来，确保不会出错。”他的冷静和专业让托尼·阿伦都愣了一下。
“嘿！菜鸟，你很拽啊！”托尼·阿伦故意板起脸。
格兰杰平静地收起手机：“确保任务完成是第一位的。地址是最近的麦当劳对吗？我们开车去。”
高德看着格兰杰这副模样，心里暗赞：这家伙，心理素质不是一般的好。
看着两位新秀认命地拿起钱包和车钥匙离开，更衣室里爆发出一阵笑声。连一向严肃的加索尔都摇了摇头，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夸梅·布朗看着这一幕，紧绷的脸上也松弛了些许。这种看似“欺负”实则拉近关系的球队文化，正在悄无声息地发生作用。
高德走到加索尔身边，低声笑道：“感觉怎么样？保罗，我们好像也成了‘欺负’新秀的老家伙了。”
加索尔看了他一眼，语气平淡中带着一丝调侃：“你看起来乐在其中，高。”
“这是传统嘛。”高德耸耸肩，“而且，你不觉得这比一本正经的自我介绍更能拉近距离吗？”
当晚，高德更新了自己的社交媒体，发了一张训练后与所有新队友的合影——照片里，托尼·阿伦搞怪地搂着夸梅·布朗的脖子，米勒微笑着站在高德身边，加索尔站在后排，表情温和，两位新秀则站在最边缘。配文是：
“新熊入笼，磨爪砺牙。饥饿的赛季即将开始！#Grindcity #新篇章”
动态下面，很快出现了柴德里斯的评论：“嘿！欺负新秀别忘了叫我！”
甚至，他还收到了一个意外的点赞——来自安妮·海瑟薇的官方账号。
高德看着那个小小的蓝色对勾，心跳莫名快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