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西行团队便开始了紧张而有序的“调查取证”工作。
猪八戒摇身一变,成了一个走街串巷的货郎,凭着他那三寸不烂之舌和自来熟的性格,很快就跟皇城根下的百姓打成了一片。
从茶馆里的说书先生,到菜市场卖豆腐的王大妈,都成了他的“信息源”。
一份份关于“国王”三年前后变化的“民间访谈记录”,源源不断地汇集到唐三藏这里。
“cEo,数据出来了!三年前,老国王喜欢吃素,但现在的国王,顿顿无肉不欢!”
“cEo,最新情报!老国王以前最爱听评书《雪人贵征东》,现在的国王,一听就打瞌睡,反而对《狐妖传》很感兴趣!”
“cEo,重大发现!以前老国王批阅奏章,字迹是柳体,现在的字,歪歪扭扭,跟鸡爪子刨的似的!”
沙悟净则利用土遁之术,潜入了皇宫的档案库,将乌鸡国近百年的皇室宗谱、国家法典、以及官员任免记录,全部复制了一份,用于后续的“系统漏洞分析”。
而孙悟空,行动最为迅速。
当天深夜,他便潜入了皇宫御花园,找到了那口八角琉璃井。
井口被一块巨石压着,上面还贴着符咒。孙悟空嘿嘿一笑,轻易揭掉符咒,搬开巨石。
井下,水波荡漾,阴气森森。
孙悟空跳入井中,只见井底水晶宫殿,金碧辉煌,一个夜叉,正看管着一具栩栩如生的龙袍尸身。
原来是井龙王怕尸身腐坏,特意用水晶宫保护了起来。
孙悟空上前说明来意,那井龙王哪敢得罪这位煞星,连忙将国王的尸身恭恭敬敬地交给了他。
孙悟空背着国王的尸体,悄无声息地返回了皇家寺院。
至此,人证(鬼魂国王)、物证(国王尸身)、旁证(民间访谈数据、官方档案),所有证据链,全部集齐。
鬼魂国王看着自己那保存完好的肉身,又激动又感激,对着唐三藏连连叩拜。
“圣僧真乃神人也!证据确凿,我们现在就去金銮殿,揭穿那妖道的真面目!”
“不急。”唐三藏却摆了摆手。
他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证据”,脸上没有丝毫喜色,反而陷入了更深层次的思考。
“悟空,八戒,悟净。”他开口问道,“现在证据确凿,如果由你们来处理,你们会怎么做?”
孙悟空想也不想,说道:“这还不简单?明天早朝,俺老孙直接把这真国王的尸体和假国王的妖怪,一起丢到金銮殿上。”
“再把这鬼魂请出来,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三方对质。那妖怪肯定露馅,到时候俺老孙一棒子打死他,不就完事了?”
“猴哥说得对!”
猪八戒也附和道,“一顿操作猛如虎,直接给他干趴下!简单直接,效率高!”
唐三藏听完,摇了摇头。
“你们的方案,是技术人员的方案,是执行人员的方案。但不是一个cEo的方案。”
“啊?”孙悟空和猪八戒都愣住了。
“你们想过没有?”
唐三藏反问道,“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突然告诉他们,你们敬爱了三年的国王,是个妖怪;你们的国家,被一个妖怪统治了三年。他们会怎么想?”
“他们会恐慌,会震惊,会对整个国家的管理体系,产生巨大的不信任!到时候,朝野动荡,人心惶惶,就算杀了妖怪,换回真国王,这个国家,也元气大伤,甚至可能分崩离析。”
“这,不是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案。这只是解决了‘bUG本身’,却没有修复‘产生bUG的系统’,更没有考虑到‘修复bUG过程中的用户体验’。”
孙悟空和猪八戒听得云里雾里,但沙悟净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那……cEo,我们该怎么做?”
唐三藏看向鬼魂国王,问道:“陛下,你可有太子?”
“有,有。”鬼魂国王连忙点头,“我儿今年一十有九,性情敦厚,颇有仁君之风。只是他……他也被那妖道蒙蔽,认贼作父了啊!”
“这就够了。”唐三藏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一个国家,不能一日无君。但一个国家,可以在‘君主’缺位的情况下,由‘储君’,也就是太子,进行‘临时监国’。”
“我们下一步的计划,不是去金銮殿搞‘突然袭击’,而是去东宫,见太子。”
……
当晚,唐三藏通过寺院住持,秘密约见了乌鸡国的太子。
在一间密室里,太子见到了这位来自东土大唐的圣僧。
“圣僧深夜约见,不知有何要事?”太子彬彬有礼地问道。
唐三藏没有废话,他直接将鬼魂国王请了出来,又让孙悟空将那具栩栩如生的尸身,摆在了太子面前。
“轰!”
太子看到这诡异的一幕,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懵了。
一个,是驾崩的“先王”鬼魂。
一个,是父皇冰冷的尸体。
这巨大的信息冲击,让他大脑一片空白。
“父……父皇?!”他看着那鬼魂,又看看那尸体,声音都在颤抖。
鬼魂国王抱着太子,父子俩顿时哭成一团,将三年的冤情,尽数道出。
许久,太子才止住哭声。他擦干眼泪,脸上露出了滔天的恨意,拔出腰间的佩剑,转身就要往外冲。
“我这就去杀了那妖道,为父皇报仇!”
“殿下留步!”唐三藏一声冷喝,制止了他。
太子回过头,双眼赤红地看着唐三藏:“圣僧为何拦我?”
“殿下,逞匹夫之勇,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唐三藏平静地说道,“那妖道法力高强,你去了,只是白白送死。就算你成功了,一个‘弑父’的罪名,也足以让你身败名裂,王位不保。”
“那……那我该怎么办?”太子绝望地问道。
“殿下,现在,是考验你作为一名未来君主,政治智慧的时候了。”
唐三藏的声音,充满了引导性。
“你现在要做的,不是报仇,而是——夺权。”
“夺权?”
“没错。”唐三藏走上前,像一个最顶级的政治顾问,开始为这位年轻的太子,规划一条清晰的“政变”路线图。
“从现在开始,你要做的,有四件事。”
“第一,信息封锁。今天我们见面的事,绝不能让第五个人知道。”
“第二,掌控军权。以你的太子身份,秘密召见京城卫戍部队的统领,他是你父皇一手提拔的,必然对你忠心。向他透露一部分真相,取得他的支持,掌控兵权。”
“第三,拉拢重臣。秘密拜访丞相、太傅等几位德高望重的老臣,他们都是看着你长大的,也是国家的支柱。获得他们的支持,就等于掌控了整个文官体系。”
“第四,孤立目标。当你掌控了军政大权之后,再以‘议事’为名,将那妖道,引入一个你提前布置好的,与外界隔绝的环境中。到时候,才是收网的时刻。”
太子听得目瞪口呆,他从未想过,推翻一个伪王,需要如此复杂而周密的部署。
“可是……圣僧,这些事,我……我一个人,怕是做不来。”
太子有些没底气。
“你不是一个人。”唐三藏脸上露出了和善的微笑,“我们盘古集团,最擅长的,就是为客户提供‘一站式解决方案’。”
他取出了一份早就拟好的玉简。
“这是我们为您量身定制的《乌鸡国‘王权代持’与‘权力平稳过渡’项目合作协议》。”
“在您重新掌权之前,您的人身安全,由我方cto孙悟空全权负责。您的政令传达与情报收集,由我方coo猪八戒协助。您的行动流程规划与风险管控,由我方cpo沙悟净监督。”
“我们,将为您提供最专业的‘政权更迭’咨询服务。”
“作为回报,我们希望,在新王登基之后,能在乌鸡国,独家推行我方研发的,最新一代‘国民身份认证与信息安全系统’。以确保,此类‘身份被盗’的悲剧,再也不会发生。”
太子看着唐三藏,又看了看他身后那三个看起来一个比一个不靠谱,但眼神却又都透露着“专业”的“顾问”,终于,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就依圣僧所言!”
他接过了那份玉简,在上面,烙下了自己的太子印信。
从这一刻起,乌鸡国的权力天平,开始在暗中,悄然倾斜。
而那个还在皇宫里,做着皇帝梦的妖道,对此,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