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分,天色仍笼罩在墨色幕布之下,鹅毛大雪夹杂着刺骨寒风,如利刃般刮过临潢府城墙,天地间只剩风雪呼啸的狂响,局势愈发危急。
“杀——!”
凄厉喊杀声划破临潢府的沉寂。
金兀术身披玄铁重甲,手持狼牙棒冲锋在前,率领着女真族引以为傲的“铁浮屠”重甲骑兵——这支人马皆披重甲、连马腿都裹着铁护板的精锐,如奔腾黑色潮水般,裹挟毁天灭地之势,猛扑向临潢府守备看似最薄弱的南门!
攻势竟出奇顺利!
城墙上的宋军显然被这猝不及防的猛攻震慑,守城士兵面色煞白,手中刀枪微微颤抖,反击零散无力,几门红衣大炮勉强轰鸣数声,便被金军阵中精准弓箭手压制得哑了火。
“轰隆!”
巨大撞木裹着厚实铁皮,在数十名袒露上身、青筋暴起的女真勇士合力推动下,如失控巨兽般反复冲撞城门,每一次撞击都伴随沉闷巨响,城门随之剧烈震颤,缝隙中已渗出木屑。
“胜利近在咫尺!儿郎们,为大金尽忠之时已至!”金兀术振奋嘶吼。
终于,一声巨响过后,南门被硬生生撞开!
“胜了!我军胜了!”
无数金军士兵眼中闪烁着贪婪嗜血的光芒,如饿狼般疯狂涌入城内,他们挥舞弯刀长枪,口中发出兴奋嘶吼,已然做好迎接一场酣畅淋漓屠杀与劫掠的准备。
然,迎接他们的并非哭喊的平民与溃散的宋军,而是一片令人心悸的死寂。
城门之后,是一条空旷得令人心头发紧的长街,街道两旁民房门窗紧闭,门板上积着厚厚白雪,宛若沉默蹲伏的巨兽,黑洞洞的窗口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不祥预感瞬间笼罩金兀术心头。
“不好!有诈!快撤……”
其“撤”字尚未出口!
“开火——!!!”雷鸣般的怒吼自街道两侧屋顶同时响起!
岳飞身披亮银战甲,甲胄上落着薄薄一层雪花,手持那杆闻名天下的沥泉神枪,身姿挺拔如松,如天神下凡般骤然现身于一座高耸箭楼之上,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视着下方金军。
下一秒,末日降临!
街道两侧房屋的屋顶与墙头上,骤然涌现出成千上万的宋军火铳手,他们身着统一青色号服,手中火铳的黑洞洞铳口,从每一个窗口、每一个屋顶、每一个预先开凿的射击孔中伸出,密密麻麻交织成密不透风的死亡之网!
“砰砰砰砰砰——!”震耳欲聋的枪声连成一片!
数千道火龙在狭窄长街内疯狂喷吐!
涌入城内的数千名金军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完整惨叫,在这般堪称奢侈的饱和式打击之下,身上重甲如同纸糊般被击穿,瞬间化为一具具血肉模糊的筛子,尸体层层叠叠堆积在街道上。
人马尸体瞬间堵塞整条街道!
“是陷阱!快撤!撤出城去!!”金兀术目眦欲裂,方知自己坠入了精心设下的屠宰场!
然,为时已晚。城外金军闻听城内枪声,正欲后撤之际,其后方传来比城内恐怖百倍、如鬼哭狼嚎般的呼啸!
“咻咻咻咻咻——!”数百枚拖着长长橘红色尾焰的火箭弹,从远处雪地的隐蔽发射阵地腾空而起,划破铅灰色天空,划出一道道凄厉弧线,如死神投掷的冰雹般,精准覆盖了金军最密集的中军大营!
“轰!轰!轰隆隆——!”剧烈爆炸声此起彼伏,火光冲天,浓烟滚滚,无数金军士兵在这从未见过的“天火”面前惊恐尖叫,却瞬间被爆炸冲击波掀飞,被炸得四分五裂、血肉横飞,营地内一片狼藉。
大宋神机营的“喀秋莎”,首度于世人面前展露狰狞獠牙!
恐惧如瘟疫般瞬间瓦解了这支金国最后的精锐。
“魔鬼!他们是魔鬼!”“快跑啊!再不跑就死定了!”金军士兵彻底崩溃,丢弃手中兵器,只顾抱头四散奔逃,可他们的四面八方,早已被无数从雪地中悄然钻出来的宋军步兵方阵团团围住,方阵前排长枪如林,堵住了所有退路。
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单方面屠杀。
金兀术浑身浴血,甲胄破碎不堪,脸上布满血污与伤痕,他率领着仅剩的几名亲兵,挥舞狼牙棒绝望冲杀,每一次挥动都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之意。当他亲眼看到麾下将士如被收割的麦子般成片倒下时,眼中再也抑制不住,淌下两行滚烫血泪。
他败了,败得一败涂地,败得匪夷所思。
最终,力竭的他被几名宋军将士以长枪挑下战马,死死按于地上。
岳飞缓步走到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金国大将,眼神中没有半分胜利的喜悦,唯有对侵略者的冰冷怜悯,仿佛在看一只垂死挣扎的困兽。
岳飞自怀中取出一封泛黄信函,掷于金兀术面前。
“完颜宗弼,陛下已在此候你多时。”
金兀术颤抖着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打开那封信。信上的字迹,正是他曾在无数战报中见过的、宋朝皇帝赵桓的笔迹,落款日期赫然是一个月之前!信中内容,将他此次奇袭的每一步骤、每一处部署都预判得清清楚楚,甚至连他因南门守备薄弱而选择此处作为突破口,都写得分毫不差!而在信的最后,只有一句透着彻骨寒意的血淋淋批语。
——“着岳飞依计设伏,为女真全族……送葬!”
“噗——!”金兀术狂喷鲜血,望着信函发出野兽般悲鸣,当场气绝!
当凛冬的鲜血染红临潢府城外的皑皑白雪,空气中弥漫着浓重血腥味时,一份来自泉州海港的八百里加急密报,被快马加鞭送至汴京城赵桓的御案前。
密报上只有一句话,却让御案后的赵桓神色一凝:“陛下,首艘盖伦战舰‘探索者’号今日下水试航。然‘大宋一号’蒸汽机因动力输出超出预期、负载过高,于试航中途突发爆裂,舰体受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