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逸站在校场边上,手里拿着破旗和刻痕石。风停了,校场上的人已经走光。地上还有脚印和塌掉的掩体,能看出刚才打过一场。他没说话,转身往核心区走。
翡翠之心的大门开着。艾莉安娜坐在窗边,手搭在一棵藤蔓上,闭着眼睛。布伦希尔德站在石碑前,手里拿着炭笔,在一张纸上画画。听到脚步声,她们都抬起头。
段逸走进来,把旗子和石头轻轻放在桌上。
“你看到什么了?”艾莉安娜问。
“他们懂战场了。”段逸说,“不是因为命令,是自己知道该做什么。”
布伦希尔德放下笔,“你是说,他们会自己做决定?”
“不只是决定。”段逸走到控制石碑前,调出数据,“你看这个——有个大地力士在断后时主动堵缺口,它没等指令。后来能量回流多了47%,经验碎片也更完整。说明系统记下了它的行为,还给了好处。”
艾莉安娜睁开眼:“他们在学东西?”
“是在进化。”段逸说,“我把这次演练的数据标为‘可进化模板’。以后新生成的子体,可以直接学会这些反应。”
大厅安静了几秒。
布伦希尔德走过来,放大一组图表:“意思是,不用一个个教了?只要有人打过硬仗,后面的人就能少死?”
“前提是得有人活下来。”段逸说,“我们每打一次仗都会变强,但不能靠牺牲换成长。”
艾莉安娜站起来,走到墙边的地图前。地图画着边境地形,红线标出敌人的活动范围。
“雷克斯那边半个月没动静了。”她说,“但教会的情报网越铺越大。红衣主教死后,东部换了新人,做事更小心,手段更狠。”
布伦希尔德冷笑:“换人也没用。他们只会觉得我们更危险,迟早要动手。”
段逸点头:“外面压力会越来越大。我们现在的问题不是能不能打赢,是怎么在不暴露实力的情况下守住地盘。”
“那就别让他们靠近。”布伦希尔德拿起炭笔,在地图外圈画了一条虚线,“我扩建符文工坊,量产附魔地雷和联动弩炮。防线往外推五公里,做成死亡区。谁进来,就让他回不去。”
艾莉安娜皱眉:“这样等于告诉别人我们有攻击能力。消息传出去,其他领主会联合起来打我们。”
“躲着也没用。”布伦希尔德看着她,“你以为藏在森林里就安全?等他们发现我们能造出比人类更好的武器,照样不会放过我们。”
“我不是想退。”艾莉安娜声音低了些,“我是说,我们可以换个方式活着。把森林迷阵升级成动态防御,让整片林子变成活的屏障。敌人进来会迷路,找不到核心。这样既能保护自己,又不会激化矛盾。”
段逸听着,手指轻轻敲着石碑。
一个想攻,一个想守。他需要的是既能防住敌人,又能争取时间的办法。
他说:“我们两个一起做。”
两人看向他。
“对外,继续用假象和假情报。让人以为我们只有一群听话的哥布林,靠陷阱和数量勉强活着。对内,加快子体更新。今天的‘可进化模板’只是开始。我要建一个战术基因库,把所有成功的打法存进去。新子体一出生就有战斗经验。”
布伦希尔德眼睛亮了:“那你让我做什么?”
“扩建符文工坊,优先做远程武器。不用多,够布置三个隐蔽火力点就行。再设计一套模块化装甲,让不同子体能快速换装备,适应不同任务。”
艾莉安娜没反对:“我可以帮你优化森林网络。把藤蔓的信号和共振片连起来,做成能调节的预警系统。发现大军入侵,立刻启动迷阵,同时通知内部。”
段逸点头:“就这么办。”
他坐下,打开数据库。光种在他脑子里转动,绿色线条连成网。他输入指令,把“可进化模板”写进系统底层。进度条慢慢走完,最后显示【写入完成】。
大厅里只剩蜡烛燃烧的声音。
布伦希尔德已经开始画新的弩炮布局。她手很稳,线条干净利落。艾莉安娜回到窗边,手指再次搭上藤蔓,感受森林传来的一点动静。
段逸看着她们。
他知道接下来的路很难。资源少,敌人多,一步错就可能全毁。但现在总算有了方向。
不再是被动挨打,也不是乱冲乱撞。而是用脑子,一点点改变局面。
他刚想开口,石碑上的警报灯闪了一下。
三人同时抬头。
段逸马上调出东线画面。一只幽影斥候传回一段模糊影像——七组脚印,散开前进,正接近第一道外围防线。
不是大军,也不是小试探。更像是……侦察。
“他们来了。”布伦希尔德低声说。
段逸没动。他的手还放在数据库上,眼睛盯着那行字:“可进化模板已激活”。
这一次,他们不会再靠蛮力硬拼。
也不会再让任何一个子体白白送命。
他抬起右手,准备下达第一条新命令。
烛光照进他眼里,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