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
短短两个字，如同两记无形的耳光，狠狠抽在了海军的脸上。
不，是抽在了整个海军，乃至世界政府的脸上。
巨大的金色佛陀保持着下拍的姿势，僵在半空。
战国的大脑，第一次出现了长达数秒的空白。
他感受着手掌与那黑色穹顶接触瞬间传回的，那种坚不可摧、甚至带着一丝“弹性”的诡异触感，一股荒谬绝伦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全力的一击，就像拍在了一块巨大的，吸能橡胶上。
“怪、怪物……”
一名海军少将离得最近，他看着毫发无伤的罗修，双腿一软，竟是不受控制地跪倒在地，手中的名刀“哐当”一声掉在冰面，发出了这片死寂中唯一的声音。
大将青雉停止了释放寒气，他只是站在那里，身体紧绷，前所未有的警惕。
而大将黄猿，那个总是把“好可怕呢”挂在嘴边的男人，此刻是真的觉得可怕了。
冷汗，从他的额角滑落。
在全世界的注视下，罗修做了个让所有人眼珠子都快掉出来的动作。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毫无仪态地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骨头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轻响。
那副样子，不像是刚经历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围攻，倒像是刚睡醒。
“啊——困死了。”
他揉了揉眼睛，然后，抬起手指，随意地指向了半空中那尊巨大的金色佛陀。
“喂，那边戴着海鸥帽子的老头。”
全场哗然。
海贼们还好，他们本就无法无天。
但数万海军将士，听到这句对他们最高统帅的称呼，全都气得浑身发抖。
狂妄！
太狂妄了！
罗修完全没理会周围那些能杀人的视线，继续用那种懒洋洋的，仿佛在跟邻居商量事情的口吻说道。
“给我个面子怎么样？”
“这场闹剧，就到此为止吧。”
“你们的脸也丢得差不多了，再打下去，可就真没裤子穿了。”
噗——
远处，白胡子海贼团的某个队长没忍住，一口血混合着笑声喷了出来。
太损了。
这家伙的嘴，比他的实力还要伤人。
“你——！！！”
战国气得浑身发抖，佛之形态下的金光都开始剧烈地闪烁，几乎维持不住形态。
他想咆哮，想下令全军冲锋，用人海战术淹没这个狂徒。
可他的理智，却在疯狂地尖叫着阻止他。
他的视线，下意识地扫过广场的尽头，那个嵌在合金城墙里，还在冒着黑烟的人形凹坑。
大将赤犬，生死不知。
他又看了看自己完好无损的手掌，和身旁那两个已经心生退意，不敢再轻易出手的同僚。
三位大将，加他一个元帅。
世界政府的最高战力，联手一击，连对方的防都没破。
再打下去？
拿什么打？拿海军士兵的命去填吗？
战国的目光，最终越过罗修的肩膀，投向了远处，那个在同伴掩护下，已经快要冲出包围圈的，火拳艾斯和草帽路飞。
结局……已定。
海军的脸，已经丢光了。
这一刻，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席卷了这位执掌海军数十年的铁腕元帅。
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因为事实就是如此。
在他出现的那一刻，这场战争的走向，就已经脱离了海军的掌控。
罗修看到战国那副吃瘪的样子，觉得有些无趣。
他的意识，如同无形的电波，投向了那片神圣之地。
圣地，玛丽乔亚。
权力之间。
这里的气氛，比马林梵多的冰面，还要寒冷。
五位老人，正死死地盯着电话虫投射出的，被反复回放的高清画面。
画面，就定格在罗修抬手，黑色藤蔓冲天而起，轻松挡下三方攻击的那一幕。
每一次回放，房间内的温度就降低一分。
“不可能……”抱着初代鬼彻的和服五老星，喃喃自语，“能够同时吸收光、抵御冰、硬扛冲击……这种恶魔果实，闻所未闻！”
“这不是果实能力的问题！”
留着山羊胡的五老星一拳砸在桌子上，茶杯被震得跳起。
“这是对‘正义’的终极藐视！是对我们八百年统治的公然挑衅！必须抹杀！不惜一切代价！”
“抹杀？拿什么抹杀？”
金发五老星的反应，最为激烈，但他的激烈中，却带着一丝其他人没有的，深深的恐惧。
他的手指，点在罗修那张慵懒的脸上。
“你们还没看出来吗？！重点不是他的能力！”
“是他的气息！”
“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他会拥有与伊姆大人相似的气息？！”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死寂的房间内炸响。
其余四人，动作全都僵住了。
相似的气息？
他们猛地将注意力，从那毁天灭地的能力上，转移到了罗修本身。
这一看，所有人都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那是一种凌驾于众生之上的，根源性的“位格”。
那种感觉，他们只在一个人身上感受到过。
他们的神，世界之王，伊姆。
金发五老星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他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混杂了疯狂与绝望的推论。
“我原本以为……伊姆大人只是被某种东西困住，或者，是自愿留在那座岛上……”
他的声音，干涩而尖锐，每一个字都透着寒气。
“但现在看……我们都错了！大错特错！”
他指着画面里那个男人，几乎是在嘶吼。
“那座岛屿，根本不是监牢！那本身就是他的力量！”
“而他身上的气息……那不是相似！那是同源！是被侵占，被污染，被扭曲过的，属于伊姆大人的气息！”
房间内，一片死寂。
只能听到金发五老星那如同破旧风箱般的，粗重的呼吸声。
一个让他们灵魂都在战栗的，最恐怖的猜想，在他脑中成型。
“或许……不是相似。”
金发五老星的眼睛里，充满了绝望的光。
“我们的神，伊姆大人……或许并未被囚禁，也不是自愿留下……”
他顿了顿，用尽全身的力气，说出了那个足以颠覆整个世界的结论。
“他……他征服了我们的神！”
“他污染、甚至吞噬了神的一部分权能！”
“他把我们的神……变成了他自己的东西！”
轰！
这个结论，让其余四位五老星的大脑，瞬间宕机。
……
马林梵多，战场中心。
罗修将五老星那精彩绝伦的表情，和那段堪称年度最佳悬疑片的脑补，尽收“耳”底。
他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征服？污染？吞噬？
这些老家伙，想象力还挺丰富。
猜对了一半，但不全是。
应该说，是你们的神，心甘情愿地选择了我。
想到伊一那粘人的模样，罗修的心情，莫名地好了起来。
他缓缓抬起头，迎着无数道或惊恐、或愤怒、或困惑的视线，目光穿透云层，望向了天空之城的方向。
一丝微不可查的，温柔的笑意，在他的脸上悄然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