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几名警员的引导下，喧闹声渐渐平息，发布会正式拉开帷幕。
tVb的一名女记者率先举手，话筒一抬便发问：“处长，请问洪Sir为何没有现身？我们希望能直接采访他本人。”
这一声落下，全场视线齐刷刷投向曾向荣。显然，众人真正的目标只有一个——洪天龙。
曾向荣轻咳两声，微笑回应：“洪Sir近期执行任务强度极大，警部决定让他暂时休假调整。今日由我们三位代为说明情况。”
台下顿时响起一片低语，夹杂着失望的叹息。但记者们岂会轻易罢休？
“那请您回答一个问题，”一名报纸记者迅速接话，“九龙城寨确实藏污纳垢，但据估算，普通居民高达数万。此次行动造成平民伤亡，警方是否承担道德责任？”
问题尖锐，现场气氛骤然紧绷。
曾向荣神色不变，缓缓开口：“在回应之前，我想先说说这次行动背后的真正原因。”
“我们动手，并非仅仅为了清除一个法外之地，而是为了阻止一场可能席卷全港的灾难。”
“根据可靠情报，九龙城寨的实际掌控者鼎爷，已在寨内秘密囤积超过百吨爆炸物。他的计划是，在多个关键区域同时引爆，制造混乱，趁机将大量毒品运入市区。”
“专家评估，一旦这些炸药全部引爆，破坏力足以摧毁半座港岛。届时死伤人数，或将突破十万。”
“面对如此威胁，洪Sir别无选择，只能采取果断措施。”
话音落定，整个大厅鸦雀无声。闪光灯停顿了一瞬，仿佛连机械也屏住了呼吸。
洪Sir的行动并非出于冷酷，而是为了港岛整体安宁不得不采取的果断措施。
干脆利落，令人敬佩。
若因一时怜悯放任九龙城寨那些人继续盘踞，最终受害的只会是更多无辜百姓。
在场记者心中，洪天龙的形象骤然变得巍然挺立。
见众人纷纷点头称是，曾向荣唇角微扬，神情满意。
首位记者刚落座，本港台的一名记者随即起身发问：
“曾处长，这次行动结束后，警务处是否会考虑为洪Sir晋升或加薪？”
这个问题让曾向荣略作停顿，他缓缓答道：“自然会考虑。不过洪Sir才刚接任北区警司不久，还需时间适应管理职责。”
倘若洪天龙已与蔡元祺见过面，并获得对方认可，曾向荣定会当场拍板承诺升迁。
可目前尚未接到明确指示，他不敢贸然表态。
一旁的刘杰辉面色阴沉。
一旦洪天龙再进一步，处长之位便与自己无缘了，前途堪忧。
怎会半路杀出这样一个对手？
发布会临近结束时，曾向荣已一一回应诸多提问。
随着灯光熄灭，现场散去，电视荧幕却开始反复播放这场发布会内容。
市民们看到新闻中曾向荣披露：洪Sir是在察觉九龙城寨秘密囤积大量爆炸物、企图制造动乱的情况下，才下令实施轰炸。
顿时，情绪被点燃。
“洪Sir宁愿背负骂名也要护住全港安全，实在伟大！”
“幸亏他当机立断炸了那地方，否则灾难迟早降临我们头上！”
“几万人命虽重，但比起整个社会的安危，牺牲是必要的！”
“洪Sir这一决断，简直是救世之光！”
“我原本还觉得无差别攻击有些过分，可听说他们全寨都在造炸药，心里那点不安立刻消失了。”
“那群人根本不是平民，是藏在暗处的祸根，死了也不足惜！”
公众舆论迅速转向，将洪天龙的行为视作正义之举。
有人甚至在电视机前流泪叩拜，感激不尽，转身告诫子女：必须勤奋读书，将来进入警校，效仿洪警官拯救世人。
顷刻之间，洪天龙声望如日中天。
……
傍晚六时三十分，世纪酒楼。
历经数月修整，这座建筑已恢复昔日风貌。
洪天龙将一辆银光闪烁的平治轿车稳稳停在酒楼门前。
钥匙随手一抛，落入等候的泊车少年手中，他未作停留，抬脚便朝内走去。
路上，思绪悄然流转。
他与曾处长并无深交，对方即便抬爱，也不至于私下设宴相邀。
必有缘故。
心中存疑，人已踏上二楼。
餐厅经理正巧迎出，目光触及来人面容，神情骤然凝固。
这……这位是——
“洪Sir？！”
心跳仿佛漏了一拍，他下意识回头扫视身后焕然一新的厅堂，金碧辉煌，处处彰显体面。
喉头滚动，咽下一口紧张。
肩头忽然一沉，是洪天龙伸手轻拍。
“曾处长在里面吗？”声音平静。
“在……在的。”经理点头，语气仍有些发颤。
人影一闪，洪天龙已穿过门框。
经理这才缓缓吐气，背脊微湿。
总算……不是来查案的。
包厢内烟雾缭绕，曾向荣与一位灰发老者并坐，雪茄燃着淡淡青烟。
门响，脚步声入耳。
洪天龙推门而入，步伐干脆。
“曾Sir。”他微微颔首，目光随即落在对面那位沉默的老者身上。
眼熟。
却一时记不起名字。
曾向荣竟亲自起身，为他拉开座椅。
这一举动，令洪天龙眉心微蹙。
无端示好，往往藏着目的。
他坐下，不推辞，也不笑。
曾向荣归座，笑意温和：“这位是蔡Sir，前任警务处处长。他对你的表现早有耳闻，今日托我做个东道，请你见上一面。”
“后生可畏啊。”蔡元祺靠在椅背上，慢条斯理掏出一根雪茄，指尖一弹，那物便滚落在洪天龙面前的桌面。
洪天龙没碰它。
反而盯住对方双眼，目光如刀。
原来是你。
蔡元祺。
《寒战2》中的暗手，手持瑛国护照，效忠于彼岸政权。
不是港岛的体制，而是瑛国中枢。
他的目标，是在回归之后依旧掌控这片土地的执法命脉，借法治之名，埋下无数伏笔。
如今约见，摆出姿态，不过是想拉一个人入局。
而这个人，正是自己。
蔡元祺察觉到洪天龙的目光，脊背微微一紧，心中泛起一丝异样。这少年眼神太静，静得不像这个年纪该有的模样。
“年纪不大，却已身居要职，真是后生可畏。”他轻笑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试探，“我像你这般年岁时，不过是个高级督察罢了。”
“您抬爱了。”洪天龙神色如常，嘴角微扬，不卑不亢。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像猎手盯着猎物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