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猫着腰，躲在后台一堆五颜六色的绸缎后面。
南疆选美大赛的现场，脂粉香气混合着妖灵特有的气息，熏得他直想打喷嚏。
他死死捂住鼻子，硬生生把那个危险的喷嚏憋了回去。
心里把那个发布任务的百事通书生骂了一百遍。
“揭穿选美大赛骗局”？说得轻巧。
这哪里是什么选美大赛，分明就是个大型护肤品推销现场！
一个个衣着光鲜的妖灵姑娘，在台上走着生硬的台步，评委席上坐着的几个大妖，眼睛盯着的根本不是选手的身段，而是她们脸上那些亮晶晶的膏体。
“下一个，来自青丘的狐族代表，苏小姐！”
主持人高声喊道。
一位身姿摇曳的狐妖走上台，顾盼生辉，引得台下阵阵欢呼。
她微微一笑，开始展示赞助商提供的“九天玉露霜”。
“感谢‘魅影坊’提供的护肤圣品，看我这吹弹可破的肌肤，全是靠它……”
林凡撇撇嘴。
还九天玉露霜？
他鼻子灵，隔老远就闻到了一股劣质香精掺和着石灰粉的味道。
这玩意往脸上抹，不出问题才怪。
任务说明里提到，已经有好几个妖灵姑娘用了这些产品后，皮肤溃烂，投诉无门，反而被大赛保安轰了出去。
看来这“魅影坊”背景不浅。
他的任务，就是找到证据，最好是能当场让这些劣质产品现出原形。
可怎么搞？
直接冲上去砸场子？
他怕还没摸到产品，自己的厄运就先让整个舞台塌了。
正当他犯愁时，旁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林凡扭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侍女服饰，头上却露出一对毛茸茸兽耳的姑娘，正偷偷摸摸捧着一碟精致的点心，吃得满嘴流油。
那姑娘察觉到林凡的目光，立刻警惕地抬起头，把点心往身后藏了藏，一双大眼睛瞪着他，含糊不清地问：“看什么看？没你的份！”
林凡乐了。
这姑娘，有点意思。
他压低声音：“姐妹，慢点吃，没人跟你抢。我是新来的杂役，叫我小林就好。”
那姑娘上下打量他一番，见他确实穿着最低等杂役的衣服，稍微放松了警惕，但依旧没把点心拿出来。
“算你识相。这大赛抠门死了，就给工作人员发硬邦邦的干粮，饿死我了。”
林凡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他凑近些，神秘兮兮地说：“我知道后厨哪里还藏着一盘桂花糕，比你这个好吃多了。要不……咱俩交换个情报？”
兽耳姑娘眼睛瞬间亮了：“桂花糕？在哪儿？”
“你先告诉我，那些评委和‘魅影坊’的人，他们的样品和库存都放在哪儿？”林凡指了指台上那些瓶瓶罐罐。
“就这？”姑娘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就放在评委席后面的那个小仓库里，门口有个熊妖守着，凶得很。”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我劝你别打歪主意，那熊妖一根筋，认牌子不认人。”
“牌子？”
“对啊，只有佩戴‘魅影坊’徽章的人才能进去。”
林凡心里有数了。
他正准备想办法去搞个徽章，突然，后台一阵骚动。
“快！苏小姐的妆花了，赶紧补妆！”
“粉饼！把那盒‘玉颜粉’拿过来！”
几个侍女慌慌张张地跑过，其中一个手里正拿着一盒打开的粉饼，香气扑鼻，正是“魅影坊”的产品。
机会来了！
林凡瞅准时机，假装被绊了一下，一个趔趄朝那持粉饼的侍女撞去。
“哎呀！”
侍女惊叫一声，手中的粉饼盒脱手飞出。
林凡心中默念：厄运大神，给点力，这次可别玩脱了！
说时迟那时快，那粉饼盒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不偏不倚，正好扣在了刚刚走下台，正准备接受采访的那位狐妖苏小姐脸上！
啪叽！
雪白的粉末糊了苏小姐一脸，连她精致的鼻头都盖住了。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苏小姐愣住了。
主持人愣住了。
评委和观众也全都愣住了。
林凡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成败在此一举！
只见苏小姐先是茫然地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上沾满了粉末。
随即，她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啊——我的脸！好痛！好痒！”
她双手疯狂地在脸上抓挠，那原本白皙娇嫩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泛起红疹，然后迅速肿胀、溃烂！
刚才还光彩照人的狐妖美女，转眼间就变成了一个满脸红包、惨不忍睹的怪物。
“是那些护肤品有问题！”
林凡趁机大喊一声。
这一嗓子，如同点燃了火药桶。
后台那些用过“魅影坊”产品的妖灵选手们，纷纷惊恐地检查自己的脸。
“我……我的脸也好痒！”
“我的也是！起了好多疙瘩！”
“天啊！我的容貌！毁了！全毁了！”
恐慌像瘟疫一样蔓延。
尖叫声、哭喊声、咒骂声响成一片。
整个选美现场彻底乱套。
评委席上的大妖们脸色铁青，拍案而起。
“魅影坊”的人想要溜走，却被愤怒的妖灵们团团围住。
林凡躲在角落里，看着这鸡飞狗跳的一幕，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好像……效果有点过于拔群了。
他本来只想让一盒粉饼失效，没想到自己的厄运灵根这么给面子，直接来了个群体效应，让所有劣质护肤品同时反噬。
这证据，足够铁了吧？
任务应该算完成了……吧？
他正琢磨着怎么功成身退，深藏身与名，后衣领突然被人一把揪住。
一股巨大的力量把他拽得转了个圈。
迎面撞上的，是刚才那个兽耳姑娘喷火的眼睛。
她手里还捏着半块点心，但此刻点心已经被捏成了渣渣。
她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问：
“臭、小、子！你、把、后、厨、的、桂、花、糕、藏、哪、儿、了！”
林凡：“！！！”
糟了！
光顾着搞垮大赛，把这茬给忘了！
“那个……姐妹，你听我解释……”
“解释个屁！赔我桂花糕！”
兽耳姑娘气得耳朵都竖了起来，另一只空着的手握成拳头，带着风声就朝林凡砸了过来。
林凡下意识地想躲，结果脚下一滑，又是那该死的厄运！
他整个人向后倒去，顺手胡乱一抓，正好抓住了姑娘装着点心的盘子。
哗啦！
点心渣子撒了两人一身。
姑娘看着空荡荡的盘子，以及和自己一起滚倒在地的林凡，彻底暴走了。
“你竟敢弄脏我的点心！我跟你拼了！”
她一个翻身骑在林凡身上，拳头像雨点般落下。
“等等！误会！都是误会啊！”
林凡一边抱头鼠窜（虽然被骑着），一边哀嚎。
“我是来做好事的！我揭穿了骗局！”
“我管你揭穿什么！赔我点心！”
“我赔！我双倍赔你！”
“现在！立刻！马上！”
两人在混乱的后台扭打成一团，周围是哭喊的妖灵、暴怒的评委、试图维持秩序（但很快被卷入混乱）的保安……
林凡欲哭无泪。
这任务报酬还没影子呢，先欠下一堆点心债。
这南疆之行，开局就不顺啊！
而那个暴怒的兽耳姑娘，一边揍他，一边还在念叨：
“我的桂花糕……芙蓉酥……杏仁酪……全没了！臭道士，你死定了！”
林凡脑海中灵光一闪。
这姑娘，武力值不低，还是个吃货……
或许……可以发展成长期饭票……啊不是，是队友？
当然，前提是，他能从她拳头底下活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