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楚月自己做的？还是凶手留下的？
“第一个发现者呢？”陈默问门口的派出所民警。
“在外面，是死者的同班同学，叫孙薇，也是学雕塑的。发现现场后吓坏了，情绪一直不稳定。”
陈默走出工作室，在隔壁的空教室里见到了孙薇。那是一个戴着黑框眼镜、身材娇小的女生，此刻脸色惨白，浑身发抖，捧着一杯热水，手指冰凉。
“孙薇同学，我是市局刑警队的陈默。”陈默在她对面坐下，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能告诉我们，你是怎么发现楚月出事的吗？”
孙薇抬起头，眼睛里充满了恐惧的泪水：“我……我和楚月约好今天早上一起来工作室，她有个作品要赶工……我来了之后，敲门没人应，门没锁，我就推门进去了……结果……结果就看见她……还有那些可怕的娃娃！”她说着，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昨晚你们分开的时候，大概是几点？她有什么异常吗？”
“大概……晚上九点多吧。我们从图书馆一起回的宿舍楼。她没什么异常啊，就是说工作室有个灵感要马上弄完，可能晚点回去……”孙薇努力回忆着，“楚月她……她最近是有点怪怪的，老是说睡不好，做噩梦，还说什么……感觉有人一直在看着她……”
“有人看着她？”陈默捕捉到这个细节。
“嗯……她说可能是最近压力太大了，准备那个全国美展的作品。”孙薇擦了擦眼泪，“但她从来没得罪过谁啊……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工作室的钥匙，除了楚月，还有谁有？”
“应该只有她和系里有备用钥匙吧……哦，对了，管理这栋楼的保安王伯那里也有一串所有工作室的备用钥匙。”
保安？陈默记下了这一点。
“那些娃娃……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是楚月做的吗？”
孙薇露出困惑又害怕的表情：“我不确定……楚月最近确实在做一系列关于‘记忆与恐惧’的人偶作品，风格是有点……暗黑，但……但绝对没有现场那些那么……那么邪门！那些娃娃的眼神，太可怕了！”
不是楚月做的？那就是凶手带来的？或者，是凶手利用楚月的材料和工具现场制作的？
陈默让女警继续安抚孙薇，自己回到了309工作室。张辰和虞倩还在紧张地工作。
“头儿，有发现。”张辰拿着一个证物袋走过来，“在一个人偶的裙摆褶皱里，发现了一小片干枯的、像是某种植物的叶片，很细微。另外，在工作室的门把手上方内侧，一个非常不起眼的位置，发现了半枚模糊的胶带痕迹。”
植物叶片？胶带痕迹？
胶带痕迹……陈默立刻联想到某种制造密室的手法——利用胶带从外部粘住门舌，关门后拉掉胶带，造成内部反锁的假象。但这需要非常精准的操作和对门锁结构的熟悉。
“叶片和胶带痕迹都带回去化验。”陈默吩咐道，随即又问，“保安王伯在哪里？”
在教学楼一楼的保卫室里，陈默见到了负责这栋楼夜间巡逻的保安王伯，一个六十岁左右、头发花白、身材干瘦的老头。他穿着不合身的保安制服，显得有些拘谨和紧张。
“王师傅，昨晚是你值班吗？”陈默问。
“是，是俺。”王伯搓着手，带着浓重的口音。
“昨晚十点到凌晨两点之间，你有没有发现三楼309工作室有什么异常？听到什么声音？或者看到什么人进出？”
王伯努力回想，摇了摇头：“没……没听见啥动静。俺每隔两小时巡逻一趟，昨晚……昨晚好像一切正常啊。三楼就那几个工作室，晚上基本没人。”
“你巡逻的时候，309工作室的门是关着的吗？”
“关着的，俺记得很清楚，还用手电照了照门牌号呢。”
“你的备用钥匙呢？有没有外借过？或者丢失过？”
王伯连忙从腰间解下一大串钥匙，仔细看了看：“都在这里呢，没借过人，也没丢。”
询问暂时没有获得更多有价值的线索。王伯看起来只是个老实巴交的退休返聘人员，不像有作案动机和能力。
回到局里，技术队和法医中心立刻投入到对物证和尸体的分析中。
陈默则召集人员，梳理目前掌握的有限信息。
“死者楚月，女，22岁，艺术学院雕塑系学生。死亡时间大约在昨夜十点至凌晨两点，死于独立工作室，现场被布置成诡异的仪式状，围绕多名邪气人偶，手腕有未知红色符号。工作室门窗紧闭，形成密室。现场发现未知植物叶片和门内侧胶带痕迹。死者近期精神紧张，感觉被窥视。”
线索零碎，充满了超现实的色彩。
“凶手具有很强的仪式感，可能有一定的心理问题，或者想通过这种方式传达某种信息。”虞倩分析道，“那些人偶，是挑衅，还是某种象征？”
“密室手法可能是利用胶带伪造。”张辰补充，“但凶手是如何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将那么多人偶带入工作室，并进行如此复杂的布置？他对环境非常熟悉。”
“排查所有与楚月有过密切接触的人！同学，老师，朋友，甚至……追求者或者有过节的人。”陈默下令，“重点调查谁有制作人偶的爱好或技能，谁最近行为异常，谁有可能接触到工作室钥匙！”
“另外，”陈默看向张辰，“那个红色符号，立刻进行图像比对，看有没有类似的案例或者宗教、神秘学象征！”
“已经在做了。”
散会后，陈默独自站在白板前，看着现场拍摄的那些人偶照片。那一张张僵硬微笑的脸，空洞的眼神，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警方的无能。
“人偶诅咒……”他低声念着这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