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那位身穿粉衣、姿容绝世的仙子,是谁?”
陆遇,目光不由自主地被不远处那道妩媚妖娆的身影吸引。
在看到云漫嫣然浅笑的那一瞬,他的心口莫名地被狠狠牵动了一下,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和悸动涌上心头,他忍不住低声向身旁的沈青娥询问。
沈青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眼中飞快地掠过一丝讥诮与厌恶,面上却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语气轻描淡写却又意有所指地答道。
“那位啊,可是天衍宗鼎鼎大名的太上长老之一,人称‘云烟仙子’的云漫长老。怎么?陆师弟一见倾心了?”
又是一个见异思迁、只看皮囊的贱男人,真令人作呕!
沈青娥心中骂得极狠,脸上的笑容却愈发娇媚动人。
“没有没有……师姐你误会了。”陆遇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连忙慌张地摆手否认,可那些斩钉截铁表明心迹、让沈青娥安心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无形中阻碍着他。
“哼!”
沈青娥见状,心中冷笑更甚,面上却故作不悦地冷哼一声,扭身便朝着自家合欢宗宗主的方向走去,不再理会他。
“师姐!师姐你听我解释……”
陆遇下意识想追上去,却被合欢宗宗主一个冰冷警告的眼神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虽然对沈青娥颇有好感,但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从宗主眼皮子底下抢人。
但若是往常,他定会怅然若失,难受许久。
可此刻,他的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反复浮现出那位云烟仙子惊鸿一瞥的容颜与身影,心口仿佛被无形的手撕扯着,一半为沈青娥的离去而酸涩,另一半却又为那陌生的悸动而迷茫混乱,难受极了。
……
另一边,虞清歌跟随师尊谢尘,依礼见过了其他几大顶级宗门的领头人物,最后才来到东道主玄天剑宗宗主面前。
玄天剑宗宗主是一位剑眉星目、面容冷峻、周身萦绕着凛冽剑意的中年男子。
他的目光如实质般落在谢尘身上,别有深意地仔细打量了一番,方才拱手,声音冷冽却不失礼数。
“敝宗此次能得北辰仙尊亲身莅临,实乃蓬荜生辉,荣幸之至。”
谢尘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并未答话,态度疏离而淡漠。
玄天剑宗宗主面上也看不出丝毫愠怒,依旧保持着礼节,特地吩咐身旁的长老。
“引领仙尊以及天衍宗诸位道友前往‘天字号’客院歇息,务必招待周全,不可有丝毫怠慢。”
“是,宗主。”
谢尘微微颔首,算是回应,随即带着虞清歌及四位徒弟,随着引路长老朝客院方向走去。
然而,刚走出主广场没多久,途经一处相对人多的回廊时,异变陡生。
走在前方的谢尘身形猛地一晃,周身那强大无匹的气息骤然间紊乱了一瞬,竟朝着身旁的虞清歌歪倒过去。
!!!
虞清歌心中大惊,但反应极快,立刻伸手稳稳扶住他冰凉的手臂,焦急地低声惊呼。
“师尊,您怎么了?没事吧?!”
谢尘眉头紧蹙,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透明,他似是十分艰难地借助虞清歌的搀扶重新站直身体,声音带着一丝极力压抑后的虚弱与沙哑。
“咳咳……无妨,旧伤……有些反复罢了。”
他轻咳两声,每一声咳嗽都让他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失一分血色,整个人气息萎靡,仿佛下一瞬就要乘风归去、消散于天地之间一般。
虞清歌心中骇然,连忙更加贴近他,用自己纤细的身躯努力支撑着他,心中念头飞转。
难道生命神果和生命神水对大道之伤并无作用?不可能啊!她亲眼所见,师尊身上的伤痕都愈合差不多了啊。
而且师尊怎么可能在伤势未愈的情况下,亲自前来玄天剑宗,还将这般“虚弱”的模样暴露于人前?
这不是把整个天衍宗都架在火上烤吗?
除非……除非他是故意的!
就在虞清歌心思电转之际,谢尘的传音清晰地落入她耳中,平静无波,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清歌,表现得再担心一点。”
果然如此!
虞清歌瞬间了然,师尊这是要请君入瓮,陪那些心怀叵测之人演一场大戏啊。
她赶紧在脑子里把以前那些难过伤心的事飞快地想了一遍,才勉强把差点忍不住上扬的嘴角给压下去,换上一副泫然欲泣、惊慌失措的表情。
为了增加真实性,她甚至一把紧紧抱住谢尘的手臂,几乎将半个身子都贴在他身上,声音带着哭腔,足够让周围竖着耳朵偷听的人清晰听到。
“师尊,您别吓我呀!怎么会突然这样?您一定要坚持住!我这就扶您回房间休息。大师兄,三师兄,快来帮我扶着点师尊。”
“小师妹莫慌,大师兄来了。”
莫道仙立即凑过来,楚阳紧随其后。
但刚一工作,就被秦望之和云漫一人一个拉住。
“别过去,小师妹一个人可以的。”
于是乎,虞清歌一边喊着,一边“艰难”地搀扶着“虚弱不堪”的谢尘,脚步踉跄地朝着客院方向加快速度走去,那焦急万分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不会怀疑。
玄天剑宗宗主及其身旁的几位核心长老,目送着天衍宗一行人“艰难”离去的背影,彼此交换了一个深沉而意味不明的眼神。
随即,他们的目光又若有似无地扫过在场其他几位大宗门的宗主或代表。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的较量与算计。
谢尘此番亲身莅临天榜大比,却又毫不掩饰地流露出“伤势沉重”的模样。
这究竟是故意设下的诱饵,引蛇出洞?还是他的大道之伤真的严重到了无法掩盖、行将崩溃的地步?
这个问题,如同笼罩在玄天剑宗上空的云雾,亟待拨开,却又必须慎之又慎。
毕竟,那是北辰仙尊,是沧溟大陆曾经公认的、无可争议的第一人。
即便传闻他重伤濒死,余威犹在,没有万全把握之前,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必须谨慎、谨慎、再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