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了镇南关,正式踏入了南方地域。
空气中的灼热感明显增强,连吹过的风都带着一股干燥的火气。
秦烬重新祭出毒火飞舟,三人继续向南飞行。
飞舟之上,药痴叟依旧对秦烬那手出神入化的易容术啧啧称奇,喋喋不休地追问着其中关窍。
秦烬被他吵得有些头疼,索性闭目调息,不予理会。
而古紫鸢的魂影,自过了关卡后,便一直静静悬浮在舟头,望着南方那愈发清晰的赤色天际线,清冷的眸子中,少了几分平日里的戏谑与慵懒,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那眼神,仿佛穿透了无尽时空,看到了某些尘封在岁月长河中的景象。
飞舟掠过一片赤红色的荒原,远方地平线上,隐约可见一座极其巍峨、通体仿佛由火焰构筑的巨塔虚影,哪怕相隔如此之远,也能感受到一股浩瀚磅礴的火系威压。
那便是焚天塔域的象征——焚天塔!
望着那座巨塔虚影,古紫鸢的魂影微微波动了一下,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如同羽毛般掠过秦烬的心神。
“终于……又看到它了。”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久违的沧桑感。
药痴叟也察觉到了她的异常,停止了絮叨,好奇地看向她。
秦烬也睁开了眼睛,目光落在古紫鸢那略显萧索的魂影上。
他知道,这位来历神秘的姑奶奶,与这焚天塔域,恐怕有着极深的渊源。
“前辈,您似乎对此地颇为熟悉?”
秦烬开口问道,语气平和。
古紫鸢沉默了片刻,并未回头,清冷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一丝追忆,也带着一丝难以磨灭的傲然:
“熟悉?何止是熟悉……”
她顿了顿,仿佛在组织语言,又像是在平复心绪。
“小子,你可知道,这焚天塔域,在极为久远的年代,并非如今这般模样,也并非由人族主导。”
秦烬和药痴叟都屏息凝神,知道她即将吐露的,可能是淹没在历史尘埃中的惊天秘辛。
“在那上古时期,这片大地,名为【南明离州】,乃是我朱雀一族的祖地之一!”
古紫鸢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骄傲与威严,尽管只是魂体,却仿佛有一股无形的炽热气息弥漫开来,让飞舟周围的空气都微微扭曲。
朱雀一族!
秦烬和药痴叟心中俱是一震!
那可是传说中的上古神兽,执掌南明离火,与真龙、麒麟等并列的至高存在!没想到古紫鸢的来历竟然如此惊人!
“而你们眼前所见的那座焚天塔,”
古紫鸢的目光再次投向远方的塔影,语气变得复杂起来,“其最核心的根基,那缕支撑它万年不熄、威能无量的【南明离火】本源……”
她猛地转过头,魂影凝实,凤目之中仿佛有火焰在燃烧,一字一句地说道:
“本就出自我族!是我朱雀先祖留下的圣火!”
“什么?”
药痴叟失声惊呼,胖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焚天塔赖以成名的根源,竟然是朱雀族的圣火?
秦烬也是瞳孔微缩,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他终于明白,为何残鼎会对焚天塔域产生如此强烈的渴望与指引,为何古紫鸢会对这里流露出如此复杂的情绪!
这一切,竟然都指向了上古神兽朱雀!
“那……那后来发生了什么?前辈您为何……”
药痴叟忍不住追问,但话说到一半又戛然而止,意识到这可能触及了古紫鸢的伤痛。
古紫鸢的魂影黯淡了几分,那股傲然的气势也随之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悲凉与恨意。
“后来……哼,不过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老套戏码罢了。”
她冷笑一声,声音中带着刻骨的冰寒,“一场席卷天地的浩劫,一群趁火打劫的鬣狗……我朱雀一族浴血奋战,最终……祖地崩毁,族人凋零,圣火被夺,铸成了这劳什子焚天塔!”
她的声音虽然平静,但秦烬和药痴叟都能感受到那平静之下,压抑了万古的滔天怒火与无尽悲怆。
一个辉煌的神兽族群,竟落得如此下场,圣火被夺,祖地易主,何其惨烈!
“那前辈您……”
秦烬看向古紫鸢的残魂。
“我?”
古紫鸢自嘲地笑了笑,“我不过是一缕在那场浩劫中,侥幸逃脱,却不得不寄身于你这破鼎之中的孤魂野鬼罢了。”
她目光再次变得锐利,看向秦烬:“所以,小子,你现在明白,我为何要你来这里了吧?”
“不仅仅是为了寻找滋养魂源之物,更是要……拿回属于我族的东西!”
她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秦烬深吸一口气,缓缓点头。
他终于明白了此行更深层次的意义。
这不仅仅是他个人的历练与变强之路,更牵扯到了一段尘封万古的恩怨,一个神兽族群的复兴之望!
残鼎的渴望,古紫鸢的执念,以及那焚天塔中燃烧的南明离火……这一切,都如同无形的丝线,将他与这片赤色大地紧密相连。
前方的路,似乎变得更加清晰,也变得更加……沉重与危险了。
飞舟之上,一时无言,只有风声呼啸,带着远古的悲歌与未来的硝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