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似箭,一年后的祖龙岛
未羊岛上,今夜灯火璀璨,人声鼎沸!巨大的篝火堆如同跃动的太阳,将夜空映照得如同白昼。
庆祝东北军与解放军胜利大会师的篝火晚会,正在进入高潮!空气中弥漫着烤全羊的焦香、美酒的醇香和人们欢快的笑语声。
舞台上,一支混合了民族特色和西洋乐器的乐队,正卖力地演奏着节奏明快、热情似火的新疆音乐。
现代化的音响设备将鼓点和冬不拉的热烈旋律放大,敲打在每个人的心坎上,让人忍不住想随之舞动。
这时,真正引爆全场的场面出现了!
只见特警队长王简,那个平日里如同鹰隼般冷峻、行动快如闪电的“飞毛腿”,竟然破天荒地牵着,一个明媚照人的女子走进了舞场中央!那女子正是「豆腐西施」苏婉!
今晚的苏婉,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她脱下了平时那一身素净的布衣,换上了一套极其惊艳的维吾尔族姑娘服饰:绣着繁复金线的小花帽斜戴在发间,满头梳成了无数根细密的小辫子,随着她的舞蹈动作俏皮地甩动。贴身的黑色小马甲勾勒出她依旧窈窕的身段,下身是一条如同火焰般绚烂夺目的红色长裙!
音乐节奏骤变,变得更加激昂!王简虽然个头不高,但此刻精气神十足,他显然是有备而来,舞步竟然踩得极其精准有力,举手投足间带着一种军人的刚健与少数民族舞蹈的豪放!而苏婉更是令人大跌眼镜,她旋转、摆胯、扬手、挑眉,每一个动作都风情万种,红裙飞扬如同一朵盛开的烈焰玫瑰,美目流盼间,勾魂摄魄!
“哇哦——!”全场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口哨和掌声!
海辰正和林军长坐在主位观看,看到这一幕,刚喝进去的一口酒差点喷出来,他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笑着对旁边的华为说:“好家伙!我真没看出来,王简这‘飞毛腿’不光跑得快,跳起舞来也这么带劲!藏得够深的啊!”
华为摇晃着酒杯,一脸“我早就知道”的八卦表情,凑近海辰低声道:“我的大帅哟,您这才知道?王简这小子,惦记人家苏婉可不是一天两天了!自打祝焱伏法后,他没事就往南市场豆腐坊跑,美其名曰‘维持治安’,实际上那点小心思,全军都快知道了!我看啊,这次他能请动苏婉一起跳这么热情的舞,八成是有门了!”
海辰恍然,随即又微微皱眉:“苏婉是个好女人,只是……祝宇那孩子都十六了,半大小子,心思敏感,不知道会不会同意他妈妈改嫁?”
华为嘿嘿一笑,指了指舞场中那个笑得无比灿烂、仿佛找回青春活力的苏婉:“你看苏婉那样子,像是担心儿子不同意的吗?她敢和王简这么公开地跳,估计家里那关早就通过了!说不定祝宇那小子还挺支持呢?王简队长对他可不赖,练枪法都手把手教。”
海辰闻言,放心地点点头,看着舞场中配合越来越默契、甚至开始即兴发挥的两人,心情大好,竟然难得地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高声喊道:“王简!好样的!加油!”引得周围一片善意的哄笑。
这时,左边的林军长又端起了酒杯,这位解放军将领面色红润,显然也是心情极佳:“夜帅!为国为民,连年征战,劳苦功高!我代表我们全体官兵,再敬您一杯!感谢东北军的兄弟情谊和鼎力支持!”
海辰连忙举杯:“林将军过誉了!您用兵如神,指挥才能过人,才是真正的国家栋梁!来,为了胜利,为了未来的和平,干杯!”两人一饮而尽,豪气干云。
歌舞稍歇,一位梳着一条乌黑油亮大辫子、身穿崭新的解放军军装(看得出特意剪裁收拾过)的女兵,左肩佩戴着红十字袖标,落落大方地走上了舞台。她接过话筒,声音清亮:“各位首长,各位同志!我为大家献上一首我们陕北的民歌——《赶生灵》!”
她的歌声高亢嘹亮,带着黄土高原特有的质朴和苍凉,虽然用的是现代音响,但那原汁原味的韵味还是赢得了满堂彩。
唱完后,她目光一扫,走下舞台径直走到了主席团主桌前,眼睛直直地看向海辰,带着一丝傲慢的挑战意味:“夜帅,莫非我唱的这陕北民歌,入不了您这位大人物的耳?怎么都没见您给鼓鼓掌呢?”
一旁的华为看热闹不嫌事大,立刻打趣道:“哈哈,小姑娘,这你就不懂了吧?陕北民歌啊,主打一个‘想男人’,调调太苦,我们大帅可能不好这口!”
那姑娘狠狠瞪了华为一眼,没理他,依旧看着海辰。也许是被气氛感染,也许是想故意引起注意,她气呼呼地一甩那条漂亮的大辫子——结果,“啪”的一声轻响,系着辫梢的那根红头绳竟然突然绷断了!
乌黑的秀发瞬间披散下来一些,姑娘“啊呀”一声,顿时闹了个大红脸,慌忙弯腰捡起那根断掉的红头绳,手忙脚乱地想重新扎好,可越急越乱,那头绳竟再次断开,彻底没法用了。她气得跺脚,一把将破头绳扔在地上,窘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众人都看着她笑,气氛更加活跃了。
海辰看着这率真可爱的姑娘,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而是从容地从自己笔挺的军装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方折叠得整整齐齐、洁白如雪的手帕,递了过去,温和地说:“先用这个扎上吧。”
姑娘愣了一下,看着那方散发着淡淡皂角清香的白手帕,脸更红了,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低声道:“谢谢夜帅……”然后飞快地用那方白手帕将头发束好,虽然在当时的环境显得不伦不类,却也别有一番俏皮的风韵。
海辰这才笑着回答她刚才的问题:“陕北民歌苍凉悠远,感情真挚,独具特色,我很喜欢。只是刚才听得入神,忘了鼓掌。”他顿了顿,似乎来了兴致,“这样,我用钢琴给你刚才唱的那段《赶生灵》换个味道,怎么样?”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海辰起身走上舞台,坐在那架钢琴前。他略微沉吟,修长的手指便在琴键上跳跃起来。原本高亢苍凉的陕北民歌旋律,经过他巧妙的改编,融入了现代和声与节奏,竟然变得既保留了原有的乡土灵魂,又呈现出一种空灵、优美甚至带点爵士感的奇妙听感,出奇的好听!
台下众人都听呆了,包括那位女卫生兵,她张着小嘴,满眼都是惊艳和不可思议。
一曲弹毕,掌声雷动!那姑娘激动地跑上台,竟然大胆的一把拉住海辰的胳膊(众人皆惊),撒娇般要求道:“夜帅!您弹得太好了!我就早听过您的唱片,今天,必须给我们唱一个!大家说好不好啊!”
“好!!”台下起哄声掌声响成一片,气氛热烈到顶点。
盛情难却,海辰笑了笑,重新坐回琴凳:“好吧,那我就唱一首……陕北民歌《山那边》。”这正是他那张广受欢迎的黑胶唱片,钢琴曲专辑里的一首纯音乐,很多人都听过那优美的旋律。
他再次弹奏起前奏,旋律悠扬而动听带着淡淡的空灵。然后,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他开口唱出了从未公开过的歌词,他的嗓音独特略带苍桑而富有磁性,像穿越千年的风拂过黄土高坡:
“你在山的那一边,莪在这疙梁梁上站……” “叫一声妹子儿你没听见,哥的心理胡盘算…”
歌词质朴直白,充满了陕北风情和男子汉笨拙又真挚的思念,与他优雅的钢琴演奏形成了奇妙的反差萌!所有人都没想到,这首熟悉的纯音乐竟然还有这样接地气的歌词!
唱完最后一句,全场寂静了一秒,随即爆发出更加狂热、几乎要掀翻屋顶的叫好声和掌声!太精彩了!太出乎意料了!
林军长哈哈大笑,趁着这股热乎劲,再次端起酒杯走到海辰身边,压低声音,用意非常明显地说:“夜帅!看您,在这海军基地日理万机,身边也没个秘书照顾。这位玉卿姑娘,可是我们军里的一枝花,国高毕业,有文化,人也爽利,您看……”
海辰何等人物,岂能听不出这弦外之音。他看了一眼那位因为被点名而再次羞红脸、却又大胆地看着他的玉卿姑娘,确实是个明媚动人的好姑娘。
但他只是温和地笑了笑,婉言拒绝:“林将军的美意,海辰心领了。只是目前战事初定,百废待兴,实在无心他顾。再说,我这人粗犷惯了,有人照顾反而不自在。”
恰在这时,服务员端上了一盘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清蒸大鱼。
海辰巧妙地顺势转移了话题,亲自拿起公筷,为林军长夹了一大块雪白鲜嫩的鱼腹肉:“林将军,来来来,尝尝这个!这是我祖龙岛龙潭里特产的红鳟鱼,肉质极其鲜嫩,毫无土腥味。今天特意请了特一级厨师烹饪的,清蒸最能体现其原汁原味,您一定要趁热尝尝!”
他的态度自然又不失分寸,既拒绝了对方的“好意”,又用美食热情招待,给足了林军长面子。
林军长也是个明白人,哈哈一笑,不再提此事,注意力被那极致的美味所吸引:“唔!不错!果然名不虚传!夜帅,您这可真是好地方啊!哈哈!”
晚会还在继续,歌舞升平,欢声笑语不断。海辰依旧谈笑风生,应对自如,只是偶尔,目光会不经意地扫过舞台上那架钢琴,或者掠过人群看向无垠的大海,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无人察觉的、警觉的微光。
而那方系在姑娘辫梢上的洁白手帕,如同一个无声的注脚,在热烈的晚风中轻轻飘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