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夹杂着枯叶。
蒙古不太明确的诺门罕边境地区
薄雾尚未散尽,陈家庙村的狗突然集体噤声。老猎人陈三炮刚把猎枪靠在门后,院墙外就传来铁器刮擦冻土的声响——那是苏军坦克履带碾碎秋霜的动静。
瓦西里!这家的门雕是清朝的!随着俄语喊叫,桦木院门被爆破筒轰成四散的火蝴蝶。冲进来的苏军第57摩托化步兵连像群发情的野猪,枪托砸碎神龛前的青瓷香炉,釉里红的观音头像滚进羊粪堆时,他们正用刺刀挑开炕柜上的红漆樟木箱。
五十多岁的郭氏被按在 碾麦子的青石磨盘上,她的小脚在发抖的棉裤下痉挛。
两个苏军士兵的皮带铜扣在晨光中像两枚融化的金币,其中最高大的那个正用刺刀挑开她大襟棉袄的盘扣——刀尖每挑起一颗盘扣,就带出一线棉絮,像从伤口里抽出的神经。
马达姆,上高...俄语脏话混着伏特加酒气喷在她脸上。
远处传来她儿媳的惨叫,那声音像被活剥的母狼,在越来越密集的枪声里渐渐变成打嗝般的抽泣。
血染的篱笆墙下,三个苏军正将新媳妇往草垛拖拽。皮带扣砸在土墙上的闷响里,突然爆出毛子醉醺醺的吼叫:“马达姆上高!”穿着绣花鞋的女人被按在草垛上,绝望的抓起手帕蒙住脸。
就在刺刀挑开棉裤的刹那,系在柳树下的战马突然惊嘶!挣断缰绳的顿河马拖着雪橇横冲直撞,将一个施暴者卷进车底,扯开的破军裤挂在篱笆尖上。
天空中的太阳在乌云中时隐时现,
柴门猛地洞开,披头散发的小媳妇举着掏炉灰的枣木耙冲出。沾满烟灰的四根齿尖在暮色中森然发亮,正啃着鸡腿肉的苏军少尉吓得倒退:“kaтюшa!”当这柄“东方神秘武器”捅进少尉眼眶时,鲜血在雪地上浇出诡异的梅花。
12岁的陈铁蛋躲在谷仓的秫秸堆里,透过缝隙看见,苏军几个士兵往村长家粮仓里撒尿,尿骚味混着柴油的恶臭在秋风里凝成黄色的雾。当火把扔进去的瞬间,燃烧的仓房爆出噼啪的脆响,像无数细小的骨头在火中跳舞。
更远处,刚结冰的泡子旁边,苏军骑兵正用马刀劈砍逃难的村民。有个穿蓝布衫的女人慌慌张张,抱着大碗滑倒,碗里的酸菜猪肉炖粉条洒了一地。骑兵的马蹄踩进酸菜堆时发出的怪响,他弯腰抓住女人发髻的瞬间,碗碎片飞起来划破了他的脸——血和酸菜汁混在一起,像某种诡异的斯拉夫泡菜。
苏军的战靴踹开陈氏祠堂的雕花门,八十二岁的族长陈老太爷,正往祖宗牌位上浇火油。他手里的青花瓷酒壶是道光年间的传家宝,此刻壶嘴淌出的却是刺鼻的灯油。
罗刹鬼!老人用蒙语骂道,火把扔向神龛的瞬间,藏在供桌下的17个青壮年起身,他们手里的猎枪和杀猪刀在神案烛光的映照下,像一群复活的青铜兵俑。
祠堂外的苏军开始往里面扔手榴弹。第一颗在族谱箱上爆炸时,泛黄的宣纸像一群白蝴蝶飞向房梁。
陈铁蛋后来记得,有个穿红嫁衣的新娘子(她是昨天刚嫁过来的乌兰姑娘)从屏风后冲出来,用剪红喜字的剪刀捅进了苏军通讯兵的脖子——那剪刀柄上还缠着褪色的红丝线。
苏军第11坦克旅的t-26碾过晒谷场,突然有面绣着北海青龙的蓝色旗帜在祠堂废墟上升起。持旗的是个满脸烟灰的东北军少尉,他背后站着37个只剩子弹的民兵。
坦克炮管转向他们的刹那,旗手突然用蒙语高唱起《嘎达梅林》,跑调的歌声里,祠堂的雕花窗棂后闪出13道火舌——那是猎枪和土炮的齐射。
最老的那杆抬枪(注:清代大型火绳枪)属于陈三炮,他装填的是浸了狼毒的铅弹。坦克的了望镜被一枪打爆,少尉看见老人被机枪子弹射穿的脖颈里,溅出的鲜血在龙旗上开出一朵血花。
三天后,西伯利亚寒流袭来。当赵英子的女兵连冲进已成焦土的陈家庙村时,她们在结冰的井台边发现幸存者。穿红棉袄的小媳妇抱着灵牌碎片,眼神空洞,嘴里反复哼着《小寡妇上坟》的调子——她的棉袄左襟别着枚苏军勋章,勋章下露出一个焦黑的弹孔。
女兵们在祠堂的灰烬里扒出半块祖宗牌位,上面显考陈公四个字只剩字的字旁还完整。
赵英子用刺刀把这块木片钉进村口的白桦树,她听见远处传来熟悉的蒙语歌谣——那是陈铁蛋在唱,他坐在苏军坦克残骸上,用刺刀挑着个烤熟的土豆,歌声像把钝刀,又象呼伦湖上的风在呜咽。
被逼入绝境的苏军竟发起反冲锋。留着大胡子的政委站在坦克残骸上嘶吼:“ypa!(乌拉)” 数百道身影挺着莫辛纳甘刺刀撞向女兵阵地。赵英子冷笑挥旗,手榴弹,冲锋枪,步枪一起开火
最惨烈的搏杀发生在,结冰的河面。王铁汉亲率第二师从侧翼切入,56式三棱军刺与苏军SVt-40刺刀对穿胸膛时,喷涌的热血在冰面蒸腾起红雾。
有个被捅穿肺叶的女兵死死咬住敌人喉管,直至两人冻结成拥抱状的冰尸。当赵铁鹰的直升机群用机炮清扫战场时,整条河已变成粉红色的琥珀。
苏军第257坦克旅残部被逼入白桦林,诡异的一幕出现了:203团装甲车突然丢弃备用油箱溃逃,车尾还故意撒落压缩饼干。杀红眼的苏军中校揪着缴获的午餐肉罐头狂笑:“追!抓住那个穿披风的军官!”
追至野狼谷刹那,空中传来龙吟。海辰披风化作一丈冰翼悬停在风口,玄霜顺着羽翼蔓延成弓。弓弦拉满,谷底积雪突然升腾凝聚,化作万千冰隼俯冲!首当其冲的t-34被冰箭贯穿油箱,爆燃的火焰竟在瞬间冻结,形成裹着橙红火苗的冰雕群。
后续坦克在急刹中撞上冰雕,履带碾碎的冰焰像打翻的熔岩灯般诡异流淌。
硝烟散尽的黎明,少帅抚过被玄冰冻住的苏军军旗,突然挥动指挥刀斩向冰棺——裂纹蔓延的瞬间,七十辆钢铁坟墓同时崩裂,冰晶混着血肉在朝阳下折射出血钻般的光芒。
远处村庄的废墟上,幸存的房子终于又燃起了炊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