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二人强压下内心的激动,开始快速收拾起要带走的东西。
小张在一旁帮忙。
小张不清楚领导为什么会亲自来处理安然母女的事情。
但他有眼睛,他能看出这母女俩如今已经快要处于绝境了。
想到之前的那次接触,想到当时都老师虽然瘦弱但绝不像现在这样崩溃,小张心里也是一阵难受。
他什么也没法说,那就做吧!
比起两个其实并没有太多生活经验的母女来说,小张要利索多了。
更何况这屋里的东西基本上还都是他当初带人一起搬过来的。
而搬来后,显然都老师根本没有心情,好些东西都原样放着,拆都没有拆包。
这样就更简单了。
小张很快就取代了那母女两个,成为了搬家的主力军。
没一会,跟着来的参谋也进来帮忙,四个人没用多久就把所有的行李一起搬上了车。
而这时距离谭明强出去还不足一个小时。
安然把最后一个包提出门外,然后将门钥匙从兜里掏出放在了屋里的窗户边上。
她看也没再看这屋子一眼,就决绝的将门给关上,大步朝前走去。
她关上了门,同时也放下了她和母亲还有父亲的一切过往。
从此后,与这里再无半点关系。
参谋和小张一起将安然母女带回了营地,然后暂时安置在招待所里。
而此时的谭明强则已经上了另外一辆车,前往了机械厅家属院。
谭明强其实这会儿最想见的人是关星火。
一来他想问一下老关和那个神秘人是否有什么交集?
不然那人为什么对老关如此关心,对他的境遇如此愤怒?
这份情绪从那封信里能够让人非常清晰的感受到。
再来,谭明强和关星火是老相识。
两人虽然之前不是一个部队的,但也有过很多来往,相互间很对脾气。
对于老关的遭遇,谭明强虽然没有在沈承平他们面前表现出来,可内心也是愤慨和焦急的。
在看到神秘人提出要解救老关时,谭明强内心欣喜不已。
甚至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只不过关星火的级别很高。
和谭明强差不了多少。
想要直接干预,放他出来,以谭明强如今的级别还做不到。
不止做不到,他甚至直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老关到底被送到哪里隔离了?
但谭明强知道老关一定能平安回来的。
他出门前桑东明已经拿起了电话。
想来老桑要办的第一件事肯定如他所想的一样,就是要尽快解救关星火。
估计要不了多久,自己就能够接到通知,去接老关回家。
想到这儿,谭明强更坐直了些身体。
他目视前方,希望快一点到机械厅家属院。
在老关回来之前,他必须保护好对方的家属和孩子。
“妈妈,咱家没米了。”
天色已近黄昏,屋里昏暗无比。
关江海拿着一个小铝锅,站在爸妈的书房外面,朝坐在书桌前背对着他的许春雨小声说道。
许春雨背门而坐,屋里的窗帘是拉上的,昏暗的光线下,她面前桌上放着的那张纸上,“认罪书”三个字依然那么刺眼。
许春雨也不记得她这个姿势已经坐了多久了?
在听到儿子的喊声后,她试图回头,脖子却僵得动也动不了了。
看到妈妈这个样子,关江海小跑着进来,扑到许春雨身上,紧张地问:“妈妈,怎么了?你怎么了?”
“妈没事,你别怕。”许春雨摸了摸儿子潮乎乎的小脸儿。
她和老关生孩子晚,小江海如今还不满十岁。
一直生活平顺的孩子突遭大变,担心害怕都实属正常。
看着一向娇养长大的儿子居然都能想到舀米做饭了,许春雨在心里深深的叹了口气。
再次郑重的考虑起若她和老关终逃不过这一劫……究竟要将小江海如何安置的问题。
她从椅子上站起来。
先舒缓了一下僵硬的身体,然后拿过儿子手里的锅,冲他笑了笑说:“没米就先不做饭了,妈妈还藏的有一包香草饼干,江海先吃饼干好不好?”
若是平常,关江海知道能吃饼干肯定会很高兴。
毕竟爸妈管他管得紧,特别是爸爸,不愿意让他吃零食。
可现在,听到妈妈说让他吃饼干,关江海却害怕了起来。
他知道那香草饼干是327厂那个没有见过面的姑姑给买的,当时总共给买了两包。
妈妈之前说过,这两包饼干要等他期末考试拿了一百分之后再给他吃,然后就把饼干藏起来了。
可如今——还没期末考呢!
关江海抬头,强压下紧张问:“妈妈,咱家是不是没有别的吃的了?
我刚才把家里翻了一遍,米面都没有了,姑姑给的挂面也吃完了,橱柜已经空了。
咱家是不是除了这饼干,再也没有其他吃的了?”
终究是个不满十岁的孩子,哪怕再强作镇定说着说着也害怕的哭了起来。
他拉着许春雨的衣服,带着哭腔问:“妈妈,他们是不是要饿死咱们?他们是不是以后都不会让咱们出门了?
我爸爸呢?爸爸到底去哪里了?
他们会不会也不让我爸爸吃饭?
爸爸会不会也没粮食啊?”
说着说着,关江海呜呜地哭了起来。
孩子的话如同一根钢针,一下一下的戳着许春雨的内心。
将她的心扎出了一个又一个的窟窿。
鲜血淋漓。
她原本以为自己能够坚强面对。
可此时,在儿子的童言稚语下,却险些溃不成军。
她的眼睛一阵酸胀,眼泪差一点就夺眶而出。
可她努力咽了下去。
许春雨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把儿子搂进了怀里。
她努力平稳住气息,然后撸了撸关江海的头,笑着嗔道:“说什么胡话呢,怎么可能?
你忘了爸爸是谁了?爸爸是大英雄!枪林弹雨走出来的大英雄!
放心吧,没人敢欺负你爸爸,爸爸可厉害了!”
妈妈的话似乎给了关江海信心,他在母亲怀里重重点了点头!
而就在这时,房门忽然被人从外面用力的推开!
一个关江海厌恶至极的人从外面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