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礼按捺住心头的激荡,指尖轻柔地抚过经被边缘,生怕一丝疏忽损伤了这稀世珍宝。他找来一块干净的素色丝绸,小心翼翼地将乾隆陀罗尼经被重新折叠整齐——每一道褶皱都顺着原本的纹路,避开金丝与文字密集的区域,折叠成规整的方形后,用丝绸层层包裹,杜绝灰尘沾染。
贺礼提着包裹,借着微弱的手电光走下台阶,将经被放在宝库最内侧的紫檀木柜中,周围垫上柔软的樟木片防潮防虫,又仔细检查了一遍柜门锁扣,这才放心地上了楼。
此刻夜色已深,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下淡淡的清辉。贺礼洗了把冷水脸,强迫自己从见到国宝的狂喜中平静下来。他走到书桌前,翻开柳如烟整理的笔记本,暖黄的灯光下,娟秀的字迹依旧清晰,只是此刻他的心思,仍不时飘向地下宝库中的经被。
“现在还不是它出世的时候。”贺礼喃喃自语。这乾隆陀罗尼经被太过珍贵,如今的年代背景下,贸然现世不仅可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更重要的是,眼下的市场根本承载不了它的价值,就算出手也卖不上应有的高价,纯属暴殄天物。
他脑海里浮现出杨教授的身影——杨教授是故宫博物院教授,为人严谨可靠,绝对是处理这床经被的最佳人选。“得找个合适的时机,把杨教授请到家里来,让他帮忙做专业的清洗保养。”贺礼心里盘算着,只有让经被保持完好的品相,才能在未来合适的时机,彰显它真正的价值。
思绪渐定,贺礼沉下心来投入学习。柳如烟整理的知识点条理分明,重点难点标注清晰,帮他省了不少功夫。他逐页研读,偶尔在空白处补充注解,不知不觉间,注意力便完全集中在课本上,之前的激动与浮躁渐渐消散。
二个小时后,贺礼合上笔记本,揉了揉酸胀的眼睛。他看了眼手表,已经十二点半了,今天还得去学校上课了,在熬夜估计上课得打瞌睡了。简单洗漱后,就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上课铃声即将响起,贺礼踩着最后几秒冲进教室,刚在门口站稳,就对上了前排柳如烟投来的目光。她坐在熟悉的角落,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随即朝着自己的方向扬了扬下巴,示意他过去。
贺礼心里一动,快步走上前,目光瞬间被柳如烟桌角那叠厚厚的笔记吸引——足足五六本,封面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了科目,叠得整整齐齐,和上次那本一样,边角都压得平平整整,看得出来是精心整理好的。
不用问也知道,这是剩下几科的重点考点。贺礼心里涌上一股暖流,之前还想着怎么开口问笔记的进度,没想到柳如烟已经悄无声息地全部做好了。
他也不矫情,弯腰拿起那叠笔记,指尖触到纸页的粗糙质感,能想象到柳如烟挑灯整理时的认真。“谢了。”贺礼压低声音说道,语气里满是真诚,却也不知道该多说些什么——。
柳如烟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没说话,转头便翻开自己的课本,神色依旧清冷,仿佛只是做了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贺礼捧着沉甸甸的笔记,快步回到自己的后排座位。刚坐下,上课铃声就响了起来,他连忙将笔记放进书包,生怕被碰折了边角。
课堂上,老师在讲台上滔滔不绝,贺礼却忍不住分神,脑海里反复浮现出柳如烟低头整理笔记的模样。这份人情,比任何物质都来得厚重,他没多说什么,却默默记在了心里,想着等期末考完,一定要好好报答这份雪中送炭的情谊。
他拿出课本,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听课,心里却已经盘算着,一定要抓紧时间吃透这些笔记,不辜负柳如烟的好意,更要稳稳拿下考试,不能挂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