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雨晴没有反对。引导无相化消耗了她大量精力，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当她试图站起来时，双腿一软，差点摔倒。林毅连忙扶住她，这才发现她的右小腿透明化又向上蔓延了一些，已经超过膝盖了。
副作用...她虚弱地解释，引导一部分无相化会加速其他部位的变异...
林毅心头一紧：这就是你说的主动引导？用加速其他部位变异为代价，换取对特定部位的控制？
苏雨晴点头：总要付出代价的。但至少现在，我有了对抗暗炎的武器。
林毅想反驳，却无言以对。他理解苏雨晴的选择——在危机面前，个人牺牲微不足道。但看着她一点点失去人类的身体特征，心中仍如刀割般疼痛。
休息吧。他最终只是轻声说，小心地抱起她，明天再讨论下一步。
安顿好苏雨晴后，林毅回到议事厅。玄霄道长和张天师正在研究刚才的实验记录，李炎和娜帕则在一旁整理资料。
她的情况比预想的要好。玄霄道长抬头说，能量手臂的控制力惊人，如果能应用到全身...
不行！林毅厉声打断，这次是双臂，下次是什么？双腿？躯干？最后连头部都能量化？那她还是苏雨晴吗？
老道长沉默片刻：我理解你的担忧。但现实是，无相化是不可逆的过程。与其被动等待全身随机变异，不如主动选择进化方向。
一定有别的办法。林毅固执地说，我们可以加强两界门的过滤系统，阻止更多暗炎渗透；或者联合两界力量，直接讨伐初代阳炎之主...
林阁主！李炎突然插话，手里拿着一份刚整理好的报告，我想我发现了一些东西...关于暗炎的。
林毅接过报告，上面是李炎这一个月来对龙虎山地脉的巡查记录。通过特殊符咒，他能感知地下灵脉的异常流动。最近几天，他发现灵脉中有多处堵塞点，能量流动异常缓慢。
起初我以为只是普通的地脉变动。李炎解释道，但今天苏雨晴实验时，我注意到她能量手臂的频率与那些堵塞点有某种共鸣...
他展开一张龙虎山地形图，上面标注了十几个红点：这些是已确认的堵塞点。把它们连起来看...
林毅仔细查看，突然瞳孔一缩——这些红点连成的图案，分明是一个巨大的古老符文！而且这个符文他认识，是玄阳天师手札中记载的噬灵阵，专门用来缓慢吞噬地脉灵力。
暗炎不是随机渗透...他声音发紧，是有计划地构建网络！
玄霄道长脸色大变：每个堵塞点都是一只次级噬阳蛊？
很可能。李炎点头，而且根据能量流动判断，这个网络正在向周边山脉延伸...
天啊...张天师倒吸一口冷气，如果让它覆盖整个江南灵脉...
后果不堪设想。龙虎山只是江南灵脉的一个节点，如果暗炎网络成功覆盖整条灵脉，半个中原的灵气都会被污染。届时不仅修士无法修炼，普通百姓也会因灵气失衡而生病甚至死亡。
必须立刻行动。林毅当机立断，李炎，带一队精锐弟子，逐个清理这些堵塞点。娜帕，你的真实之眼能识别暗炎，负责定位核心。
那些蛊虫不好对付。李炎提醒道，上次那只就差点让我们全军覆没。
林毅思索片刻：用天人之剑的剑气做引导，苏雨晴的能量手臂可以直接攻击核心。我们分头行动，效率更高。
还有一事。娜帕突然说，血晶双眼闪烁着异样的光芒，我昨天看到...阳炎界使者身上有暗炎痕迹...
室内一片死寂。阳炎使者身上有暗炎？这意味着什么？
确定吗？玄霄道长沉声问。
娜帕点头：很微弱，像是...种子。潜伏状态。
林毅和玄霄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如果阳炎界使者携带暗炎，说明初代阳炎之主的渗透已经不仅限于人界，连阳炎界内部都被污染了！
三天后的三方峰会。林毅声音低沉，我们必须重新评估了。
原定三天后举行的幽冥、阳炎、人界三方峰会，本是为了加强交流、共同应对暗炎威胁。但如果阳炎界代表本身已被污染...
准备两套方案。玄霄道长果断决定，明面上按原计划进行，暗中加强戒备。娜帕负责筛查所有与会者，特别是阳炎界代表。
林毅补充道：李炎，你那边也加快进度。争取在峰会前清理掉已发现的堵塞点。
众人领命而去，只剩林毅和玄霄留在议事厅。窗外，夜色已深，两界门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微光。三个月来建立的和平秩序，正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
我们是不是太天真了？林毅突然问，以为两界门建立后，一切就会好起来...
玄霄摇头：不是天真，是必然过程。任何新秩序的建立都会面临反扑，尤其是触及既得利益者时。
初代阳炎之主...
不止它。玄霄意味深长地说，两界内部都有反对交流的势力。阳炎界的长老院一直有人主张回归封闭状态；幽冥界的几个古老家族也抵制变革。
林毅若有所思：所以暗炎能这么快渗透...因为有内应？
很可能。玄霄叹息，平衡从来不是静态的，而是动态的斗争结果。
林毅握紧天人之剑，剑身传来轻微的震颤。自从苏雨晴的实验后，他注意到剑的变化——灰白光芒中开始夹杂金色细丝，像是某种新的力量正在觉醒。
我有个想法。他突然说，关于彻底解决暗炎威胁的。
玄霄挑眉：说来听听。
与其被动防御，不如主动出击。林毅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利用三方峰会的机会，我们联合幽冥界，直接讨伐初代阳炎之主。
玄霄震惊：你疯了？那等存在岂是说讨伐就能讨伐的？
不是常规讨伐。林毅解释道，苏雨晴现在的能量手臂能直接攻击核心；我的天人之剑也有了新变化；再加上幽冥界的协助...我们有胜算。
代价呢？玄霄反问，即使成功，两界平衡也会被彻底打破。何况...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林毅，你真的认为幽冥界会真心相助？没有自己的算盘？
林毅沉默了。玄霄说得对，幽冥界不可能毫无保留地帮助他们。初代幽冥之主虽然被封印，但其意识仍在幽冥寒髓中，谁知道它在谋划什么？
那就双管齐下。他最终决定，一边清理人界的暗炎网络，一边准备对阳炎之主的讨伐。至于幽冥界...我会亲自去一趟，探探虚实。
玄霄沉吟片刻：也罢。但记住，任何行动都必须保证两界门的安全。它是我们最后的防线。
林毅点头，目光不自觉地飘向苏雨晴休息的方向。她为了对抗暗炎，不惜永久改变自己的身体。作为阴阳阁主，他又有什么理由退缩？
窗外，一片乌云悄然遮住月亮。两界门的光芒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孤独，却又无比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