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卷着咸腥味灌进耳膜，李冰站在甲板边缘，右手还攥着那支染血的符文钥匙。左臂的布条已经湿透，血从肘窝往下滴，在甲板上砸出一串断续的暗点。她没去擦，只是把钥匙轻轻按进掌心，让残留的星序能量顺着指尖渗入经脉。
吞天葫在体内微微震颤，自动抽取空气中尚未散尽的混沌气息。那些黑丝般的能量刚一接触她的灵脉，就被化龙诀碾碎、提纯，转成一股温润之力撑住摇摇欲坠的体力。她闭眼半秒，感知扩散出去——东南方向三海里处，雷达信号突然跳了一帧，像是被什么东西擦过。
“干扰源还在。”她开口，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铁皮。
沈毅靠在舱门边，脸色仍有些发白，但站得笔直。他看了眼手中终端，屏幕上的航线图正轻微抖动。“通讯中断了两分钟，现在恢复了。你说得对，不是故障。”
“是精神波段的低频共振。”李冰睁开眼，“血影教教主昏迷前留下的残念，想用意识波动扰乱导航系统。”
沈毅立刻抬手示意，两名技术人员迅速打开屏蔽箱，启动便携式阻断装置。同时，押送组将空间神殿长老和教主分别转移到特制拘禁舱，舱体外层嵌有星序合金，内壁涂满抑制符文。
李冰走过去，把手贴在舱壁上。一丝极细微的震动从金属传来，像是某种频率正在内部震荡。她皱眉，立刻将符文钥匙抵住接口，注入一道星序能量。蓝光一闪，舱内波动瞬间平息。
“他们没死心。”她说。
船继续北行，进入华夏领海时已是深夜。远处海岸线亮起一排冷白色的灯，港口警戒塔上的探照灯扫过海面，映出深蓝一号的轮廓。接应车辆早已等候多时，装甲运输车一字排开，龙组特勤人员列队待命。
交接过程沉默而高效。俘虏被转移至地下押运通道，能源罐样本由专人接管，全程录像加密上传。李冰跟着队伍走进总部大楼，脚步越来越沉。她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开始。
审讯室在b区三层，一间全封闭隔音房。空间神殿长老被锁在中央座椅上，四肢缠着高阶封印链，脖颈套着能量抑制环。沈毅坐在对面，面前放着一台记忆读取仪，屏幕上却只有一片噪点。
“混沌污染太深，设备无法解析。”技术员低声汇报。
沈毅没说话，按下播放键。录音响起——
“玄铁大人待你于遗迹汇合。”
长老眼皮猛地一跳。
“你们以为自己是合作者？”沈毅盯着他，“可你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个能打通通道的工具人。技术？他们根本不会给你们。”
长老嘴唇紧抿，额头渗出冷汗。但他的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了一下，节奏古怪。
李冰站在单向玻璃后，忽然抬手示意。“他在回应什么信号。”她转身对控制台说，“调出刚才那段录音的原始频谱，放大背景音。”
数据刷新，波形图底部浮现出一段极低频的脉冲，规律得不像偶然。
“有人在外面同步接收信息。”她说。
沈毅眼神一凛，立即下令切断房间所有对外线路，并启用物理屏蔽罩。然后他走到审讯室，把终端摔在桌上。
“你现在不说，等我们找到那个接应者，他会替你说。”他说，“你想当棋子，还是想活命？”
长老终于开口，声音干涩：“……北方，废弃工业城。地下有座旧研究所，混沌议会改造过。那里藏着三块碎片，还有……通往地脉节点的入口。”
“什么时候行动？”
“灵脉节点汇聚日。那天地球能量最不稳定，他们要同时引爆多个点，制造连锁崩塌。”
沈毅回头看了眼玻璃后的李冰。她点点头，眼神冷了下来。
第二场审讯在另一间房。血影教教主刚苏醒，毒素反噬让他半边脸扭曲变形，说话含糊不清。李冰没有靠近，只是站在门口，指尖凝聚一缕光系净化力，轻轻拂过对方识海边缘。
教主浑身一颤，瞳孔剧烈收缩。
“别碰我……！”
“你已经被自己的毒侵蚀了。”李冰平静地说，“再撑不过三天。想死得清醒点，还是糊涂点？”
几秒后，他喘着气开口：“玄铁雄……要在汇聚日前夜动手。第一目标是昆仑山口的地脉枢纽，第二是长白山冰层下的古阵眼。只要破坏平衡，星序核心就会自动暴露位置。”
李冰退出房间，直接走向指挥中心。沈毅跟上来，两人并肩站在全国灵脉分布图前。墙上投影缓缓亮起，数十个光点分布在各大山脉与地下水系中，其中七个已经开始闪烁红光。
“这不是攻击。”李冰低声说，“是试探。他们在逼我们暴露防御弱点。”
沈毅点头：“我已经启动一级预警，调集各地驻防力量。但我们需要更多人手，更强的协同机制。”
“那就建一个。”她说，“把所有能调动的守护者集中起来，统一调度。”
沈毅看向她：“你早想到了？”
“凌云一直在推演。”她抬起手，符文钥匙在掌心微微发烫，“每一块碎片出现的位置，每一次袭击的时间间隔，都不是随机的。他们在测试我们的反应速度。”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地图最北端那个尚未点亮的黑斑上。
“下一个目标，一定是漠河。那里是极寒封印带的最后一环，一旦破裂，北极地脉会直接连通虚空裂隙。”
沈毅立刻下令增派侦查小队前往漠河区域，并通知边境防线进入战备状态。李冰则退回东区观察室，靠在墙边闭目调息。吞天葫仍在缓慢转化残余能量，但她知道这副身体已经接近极限。
意识深处，凌云的声音浮现：“我们没时间喘息了。”
她睁开眼，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
“那就别喘。”她轻声回应，“从现在开始，每一步都是防线。”
她站起身，走到桌前摊开一份地形图。指尖划过漠河谷地的等高线，停在一个标记为“废弃矿道”的位置。那里曾是上世纪开采稀土的作业区，后来因塌方封闭，至今未重新勘探。
她的手指在矿道入口画了个圈。
门外传来脚步声，沈毅推门进来，手里拿着最新情报简报。
“刚刚收到消息，”他说，“漠河守备站发现地下震动异常，持续时间十七秒，震源深度超过三千米。而且……”
他停顿了一下。
“监测到一段短暂的空间波动，特征与空间神殿的‘裂隙术’高度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