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莲牌的光轨像条发光的丝带,越过山脊后并未消散,反而在山的另一侧织成了片小小的光网,将几间散落的茅屋笼罩其中。林风抱着布偶追上阿芷时,正看见小姑娘踮着脚,把雷莲牌贴在一间茅屋的木门上,光网顺着门板的纹路渗进去,像水一样漫过整个屋子。
“里面有人吗?”阿芷的声音脆生生的,带着光网的震颤。
木门“吱呀”一声开了道缝,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婆探出头,手里还攥着根磨得发亮的拐杖,拐杖头是块磨损的雷纹石。“是……是雷莲使者?”老婆婆的声音沙哑,眼里却闪着光。
“我们是跟着光来的。”林风走上前,将布偶轻轻放在门坎上,“这屋里的布偶,是您家的吗?”
老婆婆看到布偶,突然老泪纵横,颤抖着抚摸布偶肚子里的草药:“是……是我孙儿的。那年雷灾把屋子劈塌了,他抱着布偶跑丢了,我找了整整三年……”
林风的心微微一沉,刚想安慰,却见雷莲牌的光网突然收缩,将布偶与老婆婆的手缠在一起。布偶肚子里的草药突然冒出香气,与老婆婆拐杖上的雷纹石相呼应,在地上画出个小小的阵法——正是两生谷雷木共生的阵纹。
“这是……”林风瞳孔微缩,“孙儿的气息还在布偶里,跟着阵法走,或许能找到他。”
老婆婆立刻抹掉眼泪,拄着拐杖就往外走:“我就知道他还活着!光网往哪指,我们就往哪走!”
雷蚀蛇突然窜到前面,蛇鳞反射着光网的碎光,像是在开路。阿芷举着雷莲牌跑在老婆婆身边,光网随着她的脚步不断延伸,所过之处,枯黄的草木竟抽出嫩芽,带着雷光的绿意顺着光轨蔓延。
林风跟在后面,看着老婆婆踉跄却坚定的脚步,忽然明白光轨的意义——不止是引路,更是连接。连接失散的亲人,连接遗忘的记忆,连接那些被灾难斩断的羁绊。
“快看!”阿芷突然指着前方的山谷,光网在那里凝成了个巨大的雷莲图案,图案中央,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少年正蹲在溪边,手里拿着块雷纹石,笨拙地往上面刻着什么。
“是小石头!”老婆婆激动地喊道,拐杖都掉在了地上。
少年猛地回头,看到布偶的瞬间,眼泪突然涌了出来:“奶奶!”他手里的雷纹石“啪”地掉在溪里,溅起的水花被光网接住,化作颗颗水珠,映出两生谷的轮廓。
原来少年这些年一直在用雷纹石练习刻阵,想靠着石头里的雷气找到回家的路,没想到真的等来了光轨。
雷莲牌的光网突然散开,化作漫天光点,落在少年刻的雷纹石上。那些歪歪扭扭的刻痕被光点填满,竟变成了完整的雷木共生阵,与两生谷的大阵遥相呼应。
“这孩子刻的阵纹,和当年你父亲刻的很像。”老谷主不知何时也跟了上来,看着少年手里的石头,“都是凭着一股执念在刻,哪怕不懂章法,也能通神。”
林风捡起溪里的雷纹石,石头上的阵纹还带着少年的体温,像块温热的钥匙,打开了新的可能。他忽然想起两生谷石碑上的字:“传承者,非血脉,乃执念。”
夜色降临时,茅屋的烟囱升起了炊烟。少年给奶奶端上用新采的草药熬的汤,雷蚀蛇盘在屋梁上,看着光轨在屋外织成保护网,网眼里漏下的星光,像极了两生谷的萤火虫。
阿芷举着雷莲牌,牌上的光映着她的笑:“林风哥哥,你看,光轨又往东边去了!”
林风望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手里的雷纹石微微发烫。他知道,光轨不会停,就像那些散落各地的执念不会灭,而他们要做的,就是跟着光走,让每一段被斩断的羁绊,都能在阵纹亮起时,重新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