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云笼罩的山谷中，白疾舟的流光在密林中划过。陆明宇勒住遁光，玄铁剑在身前划出一道金芒，将几片带着妖气的落叶斩为飞灰。此地距黑风谷已有三十万里，空气中的戾气淡了许多，却多了几分阴寒——正是阴冥山脉外围的气息。
“就在这里落脚。”他望着前方被藤蔓遮掩的山洞，洞口的岩石上布满苔藓，却隐约能看到人为开凿的痕迹。神念探入的刹那，避妖石突然微微发烫，竟是感应到洞内有微弱的地脉灵气流动。
清理掉洞口的藤蔓，陆明宇才发现这是处天然溶洞，入口仅丈许宽，深处却豁然开朗。洞顶垂下的石笋滴落水珠，在地面汇成一汪碧潭，潭水泛着淡淡的荧光，竟是蕴含灵力的灵泉。更奇的是洞壁上布满小洞穴，密密麻麻足有上百个，每个都仅容一人盘膝，正是绝佳的闭关之所。
“倒是省了布置禁制的功夫。”陆明宇取出阴阳八卦阵盘，指尖灵力注入的刹那，阵纹在洞口亮起，将整个山谷笼罩在内。他特意加强了隔音禁制——接下来要研究的六阳阵威力极大，若是引发动静，难免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安顿好灵兽灵虫后，陆明宇在潭边盘膝坐下，取出闻氏兄弟所赠的古卷。泛黄的帛书上用朱砂绘制着六阳阵的符咒，笔触苍劲，隐隐能看到灵力流转的痕迹。他将神念沉入其中，才发现这法阵远比想象中复杂。
“竟是分阴阳二脉的符咒。”陆明宇指尖划过“离”卦符文，只见朱砂突然亮起，在空气中投射出一团火焰虚影。这火焰中竟夹杂着丝丝寒气，与他认知中的阳属性符咒截然不同。
古卷记载，六阳阵需六面阵旗配合，每面阵旗对应一个卦象，却又在卦象中融入对立属性的符咒。比如“坎”旗需以烈火符催动，“离”旗反用寒冰咒稳固，看似矛盾，实则暗合“阴阳相济”之道。
“难怪闻氏兄弟炼制失败。”陆明宇看着古卷上的涂改痕迹，其中几处符咒明显画反了，“这般颠倒五行的布置，稍有不慎便会让阵旗自爆。”
接下来的三个月，陆明宇几乎不眠不休。他将古卷上的符咒拓印在玉板上，逐一推演其中的生克关系。有时为了验证一个符文，他会耗费数天时间绘制阵旗，失败的阵旗堆积在角落，竟垒起半人高的石堆。
第四个月的清晨，第一面“乾”旗终于炼制成功。陆明宇将其插入阵盘的刹那，金光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洞顶的石笋竟被这刚阳之力震得簌簌作响。他心中一动，引动灵力催动阵旗，金光骤然收缩，化作道金箭射向对面的岩壁——轰的一声巨响，丈许厚的岩石竟被穿出个窟窿。
“威力竟比得上破山符。”陆明宇抚着阵旗上的纹路，眼中闪过惊喜。这还仅是单旗之力，若是六旗齐出，恐怕能与化婴修士正面抗衡。
又过两个月，其余五面阵旗相继完成。陆明宇选在月圆之夜测试六阳阵的全貌，当六面阵旗在洞中共鸣的刹那，耀眼的白光将整个溶洞照得如同白昼。阵纹在地面流转，形成个巨大的六芒星，刚阳之力顺着地脉蔓延，竟让潭水都沸腾起来。
“去！”他指尖一点，六道白光自阵旗射出，在空中汇聚成柄光刃，斩向洞中央的巨石。闷响过后，房屋大小的岩石竟化作齑粉，连带着周围的寒气都被蒸发殆尽。
陆明宇收起阵旗，额头渗出细汗。这一击消耗了他近半灵力，阵盘上的灵石更是直接碎裂。他暗自咋舌——六阳阵威力虽强，消耗却也惊人，若要长时间催动，必须寻到更精纯的灵石才行。
次日清晨，陆明宇提着翠绿葫芦走向灵虫所在的洞穴。银鞘虫们正趴在石地上假寐，甲壳上的银色斑点比来时多了数枚。他刚将稀释后的灵液倒入石坑，异变陡生——上万只银鞘虫突然躁动起来，甲壳碰撞发出刺耳的嘶鸣，竟像是在惧怕什么。
“怎么回事？”陆明宇的神念瞬间笼罩整个溶洞，却未发现任何异样。灵泉依旧流淌，阵盘运转正常，连洞外的妖兽都安分地待在各自的领地。
他试图用神念安抚银鞘虫，却发现这些平日里温顺的灵虫竟完全失控。一只银鞘虫猛地撞向石壁，甲壳裂开的刹那，绿色的体液溅在石地上，竟冒起阵阵白烟。
“不好！”陆明宇心中一紧，取出玄冰玉髓洒向石坑。寒气弥漫的刹那，银鞘虫的躁动稍缓，却仍在疯狂冲撞彼此。他这才注意到，灵虫们的复眼竟泛起诡异的红光，像是被某种力量操控了心智。
“是地脉的问题？”陆明宇祭出避妖石，蓝光沉入地面的刹那，他清晰地看到丝丝黑气顺着岩层缝隙渗入洞穴——这黑气与恶灵老祖的幽冥戾气同源，却更加稀薄，显然是从阴冥山脉蔓延而来的余波。
他终于明白银鞘虫为何躁动——这些灵虫以阴邪之气为食，却也最忌戾气侵蚀。地脉中的黑气虽弱，却足以引发它们的本能恐慌。
“必须尽快净化地脉。”陆明宇将六阳阵的“离”旗插入石壁，刚阳之力顺着阵纹扩散的刹那，岩层中的黑气发出滋滋的灼烧声。银鞘虫们的红光渐渐消退，重新聚集到石坑边，却仍对那黑气残留的方向保持警惕。
陆明宇松了口气，额头却皱得更紧。阴冥山脉的戾气竟已蔓延到这里，看来比预想的更加凶险。他望着洞外的阴云，突然想起闻氏兄弟的嘱托——阴冥山脉深处有位聚合修士的洞府，其中或许藏着克制幽冥戾气的宝物。
“六阳阵虽成，却还需些辅助手段。”他取出银鞘虫的成熟体尸骸，这具甲壳历经数万年仍完好无损，连化婴修士的全力一击都无法留下痕迹。若是能将其融入阵旗，六阳阵的防御定能再升一个层级。
接下来的日子，陆明宇一边淬炼阵旗，一边研究如何净化戾气。他发现翠绿葫芦的灵液与六阳阵的刚阳之力相互配合，竟能生成种奇特的金光，不仅能驱散黑气，还能滋养灵虫。银鞘虫们在金光的沐浴下，甲壳上的斑点越来越亮，隐隐有了进阶的迹象。
半年后，当最后一缕黑气被净化时，陆明宇突然察觉到银鞘虫的异动。上万只灵虫竟自发地排列成阵，银色甲壳在金光下反射出奇异的纹路，竟与六阳阵的阵纹隐隐呼应。
“这是……”他心中一动，引动阵旗的刚阳之力。金光与银鞘虫的纹路碰撞的刹那，洞顶突然降下道光柱，将所有灵虫笼罩其中。当光芒散去时，石坑中竟多了枚拳头大的银色虫卵，表面布满六阳阵的符咒印记。
“是虫卵！”陆明宇惊喜交加。银鞘虫难以繁育的问题，竟在刚阳之力的催化下解决了。他小心翼翼地将虫卵收入玉盒，知道这意味着自己将拥有一支真正的灵虫大军。
收拾好行囊，陆明宇最后看了眼溶洞。潭水依旧流淌，阵旗的余辉在石壁上闪烁，仿佛在诉说这段闭关的岁月。他握紧手中的阵盘，玄铁剑在阳光下泛着寒光——阴冥山脉的征程，即将开始。
洞外的阴云不知何时散去，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陆明宇化作道流光冲天而起，六阳阵的刚阳之力在体内流转，与避妖石的蓝光相互辉映。他知道前路凶险，却也满怀期待——聚合修士的洞府中，或许藏着能让他突破瓶颈的机缘，更藏着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