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喧哗声起处,只见几个烈阳宗弟子推搡着一对姐弟从人群中走出,不是韦春花与韦烈又是谁?为首的弟子高举一个储物袋,扬声道:“诸位请看,这二人受那刀疤七指使,竟敢窃取我烈阳宗功法!”
这一声如同巨石投湖,顿时激起千层浪。偷窃宗门功法在修真界可是头等大忌,饶是散修们想要帮腔,在那金丹老者如有实质的威压下,也都噤若寒蝉。
那金丹老者缓步而出,威压如潮水般漫开,声音却平淡得令人心寒:“烈阳宗功法向不外传。念在你们年幼无知,只要那刀疤七将功法归还,老夫便不予追究。”他转头对弟子吩咐:“流云集不许动武,将他们带出坊市再行审问。”
这一手可谓老辣,既全了坊市规矩,又逼得陈小七不得不现身。烈阳宗弟子推着姐弟往坊市外走,老者紧随其后,威压所过之处,路人纷纷避让,只留下几个看守出入口的弟子。
一出坊市,炎烈便迫不及待地抢过长鞭,将姐弟二人绑在树上,扬声大喝:“刀疤七!你若还想留他们性命,就速速将功法送回!否则...”长鞭破空,啪地抽在韦春花身上,衣衫应声碎裂,露出底下素色小衣。
出乎意料的是,春光乍现的韦春花竟全无惧色,反而轻蔑地看向炎烈:“我韦春花不惜万里,历时数月送物资至长城,在飞舟上被你强行掳掠欲行不轨,幸得恩人相救。今日又被你等污蔑陷害...”她突然提高声音:“恩公快走!春花姐弟死则死矣!”
金丹老者淡淡道:“纵有万般功劳,也不是你偷窃的理由。”
韦春花怒极反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姐弟区区凡人,如何盗得你们仙人功法?”
此言一出,围观者一片哗然。是啊,凡人如何盗取仙人功法。
炎烈无视围观者的议论,色眯眯地盯着她饱满的胸膛,淫笑着伸手:“我看多半藏在这里了...”正要触及,却瞥见她颈间细绳,顺手一扯,一枚玉牌应声而落。
那玉牌上雕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猛虎,虎目圆睁,不怒自威——正是联军授予功臣的第二等荣誉“虎字勋章”!
坊市深处一间隐秘暗室内,一个姿容绝美的女子猛地拍案而起:“虎牌!”
此女名唤聂隐娘,年方二十许,乃是联军大帅聂人王独女,金丹中期修为,更是东胜神州圣女宗圣女,素有神州第一美人之称。现在是联军驻流云集的第一话事人。此刻她盯着灵屏,秀眉微蹙。
身旁的金丹后期老者躬身道:“圣女,烈阳宗近来愈发嚣张了,要不要...”
聂隐娘摆手打断:“烈阳宗在军方势力盘根错节,烈阳老祖更是元婴中期。为了一介凡女大动干戈,得不偿失。”她美目流转,轻声道:“你去见机行事,只需护住这对姐弟性命即可,莫要妄动干戈。”
坊市外,虎牌一出,烈阳宗众人面面相觑。老者沉吟片刻,冷声道:“既然你有虎牌,老夫便不取你性命。但这小鬼偷窃功法,罪不可赦!”说着对炎烈使了个眼色。
长鞭再次扬起,啪地抽在小韦烈身上。孩子全身一颤,却咬紧牙关,突然抬头大喊:“大哥哥快跑!千万别管我!”
混在人群中的陈小七双拳紧握,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他强压下滔天怒意,转身随着有些似也看不下去的散修们离去,身后的鞭声与韦春花的怒骂声渐渐远去。
“既然你们要玩,那就玩把大的。”陈小七眼中寒光一闪,很快消失在人流中。
不过半柱香功夫,坊市中突然出现一批神秘人——有猎户、有小贩、有伙计,他们手持传单四处散发。上面详述韦春花万里送物资得授虎牌的光荣事迹,更将飞舟上烈阳宗弟子施暴被救的经过写得活灵活现。其中关于“刀疤七”的描写尤其精彩,一个英雄救美反遭宗门欺压的故事跃然纸上。
“想不到烈阳宗竟是这般嘴脸!”
“听说那炎烈在飞舟上就想对韦姑娘用强...”
“韦姑娘可是大帅亲自封的功臣啊”
流言如野火般蔓延,路人纷纷传阅,义愤填膺者有之,看热闹不嫌事大者更有之。连聂隐娘手中都拿到了一份,她看着传单,唇角微勾:“倒是个有趣的人。”
烈阳宗老者勃然大怒,立即派出一队弟子抓捕“散布谣言者”。混乱中,一个三十许岁的猎户模样汉子抱着一沓传单仓皇逃窜,眼看就要被追上。
“炼气九层也敢造次!”三个烈阳宗弟子紧追不舍,两个筑基初期,一个炼气大圆满。
那猎户看似慌不择路,却在巷角突然急停。乌光一闪,最前的筑基弟子人头飞起,护体灵气如纸糊般破碎。另一筑基弟子尚未回神,两道暗青风刃已透胸而过,紧接着斩天神刀贯顶,肠脏满地。炼气弟子吓得魂飞魄散,直接昏死过去。
兔起鹘落,不过数息。陈小七拎起昏迷弟子遁入地下,再出现时已换上烈阳宗服饰,恢复了刀疤七的模样。他趴在尸体旁,佯装重伤。
很快,三名烈阳宗弟子闻讯赶来。就在他们俯身查探时,“尸体”突然暴起,双刀精准刺入两个弟子气海。最后一人刚要激发火符,却觉神魂剧痛,下一刻已是身首异处。
陈小七捏碎即将爆开的火符,给每个尸体补上一刀,然后用那枚顺手牵羊得来的玉章蘸血,在每具尸体上盖下“噬”字印记。他抹了把血涂在脸上,丢下一张字条:“打一鞭杀一人,杀一人灭一宗”,随即消失在巷道深处。
暗室内,聂隐娘看得分明,轻笑道:“好个嫁祸江东。”
身旁老者赞叹:“这刺杀手段行云流水,噬魂殿果然名不虚传
“非也。”聂隐娘摇头,“噬魂殿用灵力催印,噬字牢不可消。他这是要祸水东引。”她美目流转,闪过一丝兴味:“不必阻拦,我倒要看看,这小子能翻起多大风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