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浅,你……你怎么了,浅浅?”
谢凉挽着她的腰,神色凝重地低声关切。
夏浅恍然回神,死死抓住了他的手臂,朱唇轻启,却半晌没能说出话来。
瞥了一眼狐疑的谢明峰夫妇,她决然地转身上了马车。
“浅浅?”
谢凉不明所以,正要抬步去追,却被谢明峰死死拉住。
“凉儿!你做什么去?你可不能不管你堂妹啊!”
谢凉不耐地甩开他的手,严声嗔斥。
“病了就去找郎中,郎中治不了就进宫求太医,浅浅很忙,别来扰她!”
“哎这……”
谢凉懒得与他多说,抬步上了马车。
见夏浅眼神凝滞,脸色发白,他担忧地握住夏浅的手,温声关切。
“浅浅,你怎么了?
不要吓我,有什么事,你和我说!
你以前说过的,我们夫妻一体,不可以有所隐瞒,无论出了什么事都要一起面对。”
夏浅握紧他的手,蹙眉抬眸,眼神和语气之中都透着难以自持的急切和慌张。
“谢凉,回北城王府,快点回北城王府,我好像……找到蓉儿了!”
“什……”
谢凉滞了一下,随即高声吩咐车夫,打马回转。
他将紧张的夏浅挽进怀里,轻声询问。
“浅浅为何觉得……谢蓉在北城王府?”
夏浅这才将花宴上发生的事,如实相告。
“其实,今日皇子妃邀请我参加花宴,真实目的是为了寻我诊脉。
她身体抱恙,却又不想被人知道,便以花宴为幌,召我入府。
起初为她诊脉之时,我便觉得异样……
她原本身体康健,近来几个月却突然海物不耐,且反应极其猛烈!
虽不伤性命,但单单是身上起风疹这一样,便足以让她失了大皇子的宠爱。”
她深吸一口气,沉眉摇头。
“起初我只当是几月前春冬换季,诱发了她的过敏反应,并未放在心上。
如今看来,她的突发过敏体质,很有可能是药物导致。
且四个月以前……正是蓉儿假死脱身,离开边关之际!”
“浅浅觉得,是谢蓉给她下了毒?”
“嗯……若是仅此一事,我尚且不敢断定。
但谢依中毒失声,还有宴会上那些官家小姐突然之间的态度转变……
这桩桩件件,无一不将线索指向了北城王府!
我怀疑,蓉儿一定是以什么假身份混了进去……
我想去查查,四个月前,城北王府可来了什么新人。”
她心里已对大皇子新纳的侧妃产生了怀疑,但未曾亲眼见过,她并未直言。
谢凉却已从她的只言片语中,发现了异处。
他沉了面色,低眉询问。
“浅浅说……
‘谢依中毒失声’,还有‘宴会上官家小姐态度转变’是什么意思?
可是谢依在宴会上做了什么,冒犯了浅浅?”
“倒也算不上冒犯吧……”
夏浅有心遮掩。
她本不想谢凉因为自己与他的亲人生出嫌隙。
可她又如何瞒得住敏锐的谢凉?
“浅浅若是不愿告诉我,那我就自己去查,孙豪——”
眼见他就要叫停马车,见谢蓉心切的夏浅只好妥协,如实相告。
“别!我说,我说就是。
今日王府花宴,谢依也在……
不过,她应该是没想到我也会去,便与那些官家小姐说了些府中之事……”
她犹豫停顿,这种类似告状的行为,让她有些难以启齿。
谢凉却眸色冷峻,紧追不舍地继续问。
“她说了什么?”
“她说……说你娶我只是为了报恩,说我带来的两个弟弟目不识丁,行为粗鄙,只会在王府吃闲饭……”
“混账东西!”
谢凉怒斥一声,吓得车外的孙豪立时支起耳朵,出声询问。
“侯爷,您是在叫属下吗??”
他额头青筋暴起,强压怒火,冷声敷衍。
“没有!”
又暗自攥了攥拳头,愤恨切齿。
“谢依!她怎么敢!”
夏浅见状,坐到他身边,轻轻握住了他的拳头,温柔劝说。
“你生什么气啊?她说就让她去说好了,谣言止于智者。
更何况,今日你在众目睽睽之下站在王府门口等我,相信那些官家贵女都看到了。
她们也不是傻子,事实如何,她们心中自有分辨!
谢依的谎言……早已不攻自破了。”
“可是她竟敢对你不敬,此事绝不能就这样算了!”
“她不是已经受到惩罚了吗?
三叔说她回府后晕倒,醒来后便失了声,这些都是中毒的表现。
若是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蓉儿听到她的那些不实言论,一气之下毒哑了她。”
她欣慰地弯了弯眉眼,想起许久未见的蓉儿,心头又是一阵柔软和温馨。
也不知道,此去能不能见到她……
她真的,好想她……
谢凉不知夏浅的心中所想,还在忿忿不平。
“即便如此,我也不会轻纵了她!
四年前,将军府遭到四房背叛,三房选择明哲保身,多年来对将军府的事不闻不问。
如今,我历经万难回到了京城,他们又回来攀附,我不将他们扫地出门已是大义,他们竟然还敢在背地中伤!
这一次,我不会再像父亲一般一味纵容,姑息养奸,我不能再给他们背刺我的机会!
叛徒,谢家出四房一个就够了!”
夏浅听着他的话,也不再过多劝说,认可地点了点头。
“你说的也有道理,四年前,他们不曾坚定地站在你这一边,四年后更不会。
如今住在侯府,也只是为了求你救他们的儿子……
这样的亲戚,确实也没什么来往的必要。”
“嗯,浅浅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好,我相信你,也支持你。”
夏浅化开他的拳头,将指头塞进他的手心,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二人互相依偎,彼此慰藉。
马车很快就到了城北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