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府门李长老在百泉镇多停留一日后,精心挑选出十名年少弟子,两辆马车满载着这些来自偏远北部山区的少年,朝着岳山郡府城疾驰而去。
一路上,从未见过世面的少年们被沿途的奇景所震撼。村镇的独特风情让他们倍感新奇,三三两两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云瑨性格木讷,不善言辞,独自坐在马车里发呆。
而对云瑨格外中意的李长老,对他的沉稳庄重颇为赞赏,认定他将来必成大器。
与云瑨同岁的朱耕田来自百泉镇东边的朱家屯。
他机智灵活,读过几年私塾,见识相对更广。
看着沿途的风土人情,不时与云瑨攀谈起来。
云瑨时而明白,时而糊涂,憨厚的他只是不停地点头应承。
当聊到朱耕田的姐夫是百泉镇人,且此次是姐夫帮忙打点才得以入选神府门时,云瑨随口问道:“那,那你姐是哪里人呀?”
全车人哄堂大笑,可云瑨始终不明白大家为何发笑,只是好奇耕田的姐姐来自哪个村子。
云瑨性子忠厚老实,即便知道大家在笑自己,也不恼怒,很快便与朱耕田成了好朋友。
朱耕田的名字也成了孩子们取笑的话题,而当云瑨疑惑地问出“耕田?猪能耕田吗?”时,又引得大家齐声发笑,朱耕田气得给了云瑨一拳。
强壮的云瑨却毫无感觉,只是睁着双眼,疑惑地看着朱耕田。
在这一时刻,一种奇妙的友情在两人之间悄然滋生,如同春日里悄悄萌发的嫩芽,虽稚嫩却充满生机。
轻松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马车行驶了七八天,近千里的路程后,终于抵达了岳山郡府城。
岳山郡地处云蔚王朝最北端,与妖族控制的无尽冰原接壤,战略位置至关重要,犹如王朝的北大门。
府城城墙坚固高大,守卫此地的府军也异常强悍。
神斧门在此专设分部,经营商业和货运,同时协助郡府保卫边境。
广袤的郡域,加上数千里的云梦山脉,造就了此地丰富的物产和活跃的商业。
孩子们见到高大雄浑的城墙、宽阔通畅的青石马路、鳞次栉比的商铺酒楼以及川流不息的人群,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瞪大的双眼似乎都不够用。
直到马车驶入挂着“神斧门岳山郡部”牌匾的大门,在执事们高喊“下车,到了”的声音中,他们才如梦初醒。
分部有二百多名武士,宗主宋彦雄浓眉大眼,五短身材,身着与李长老一样的青色衣袍,早早等候在门口。
一番寒暄后,众人得以住下休息。
云瑨和朱耕田住在一间屋子,朱耕田兴奋地四处打量,口中啧啧称奇,而云瑨依旧挂着傻笑,看着朱耕田的怪异动作,听着他的啰嗦话语。
此时,两人的相处充满了温馨与默契,仿佛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他们成为了彼此唯一的依靠。
次日清晨,李长老和分部宋宗主率领十几名门中执事,将选拔出来的五十名弟子集中到郡府分部演武场。
李长老声音洪亮地宣布,要在岳山分部集中训练半个月,今日先进行资质测试。
将挑选出资质最好的一半人成为神斧门总部弟子,前往皇都总部;淘汰的另一半则成为岳山郡府分部的弟子。
资质测试由分部宋宗主和门下执事、弟子们组织,李长老等人全程监督观察。
测试内容分为三部分:一是观察新弟子的勇气胆量;二是观察新弟子的意志耐力;三是观察新弟子的心性智力和应变能力。
云瑨听得晕头转向,朱耕田深知他的状况,悄悄告诉他:“第一是过树林,第二是爬高山,第三还不知道。”
并嘱咐云瑨到时候跟紧自己,完成测试。
训话安排完毕,长老执事们把五十名新弟子带到了分部狩猎场。
眼前是千丈高的大岭山,旁边是林木茂盛的云溪谷。新弟子们需先穿过十几里深的山谷树林,到达谷底尽头才算完成测试。
以到达先后排名次,评价弟子资质。
沿途有分部武者弟子保护和监督。
随着宋彦雄宗主一声令下:“开始!”
孩子们争先恐后地奔入山林。
云瑨还在发呆时,朱耕田拉了他一把说:“走了,跟紧我!”云瑨迈开长腿,跟着朱耕田快速跑进林中。
谷中树木高大笔直,遮天蔽日,尺数深的枯枝烂叶阻碍着孩子们的行进速度。
间或出现的低矮茂密灌木丛,既阻挡视线,又阻挡去路。
朱耕田身小力弱,领着云瑨走了一阵便喘息起来。
上山砍柴摘野果、干农活是云瑨的强项。他掰下两根小胳膊粗细、数尺长短的木棍,递给朱耕田一根。
探路开路、击打毒物,发挥了意想不到的作用,也让朱耕田重新审视起这个年少好友。
云瑨见朱耕田有点乏力,便说:“我走前头,你跟着我。”于是,力大势沉的他开路行走,两人的速度快了起来。
奇怪的是,方才朱耕田在前头开路时,还不时有毒蛇等物飞出阻路,现在毒物们却好像自动让路一般,令朱耕田惊异不已。
测验专门放出的猎犬张牙舞爪地扑向孩子们,孩子们有的奋力抵抗,有的拼命逃跑,有的吓得哇哇大哭。
而不断出现的毒蛇、毒蜘蛛、毒蝎子等物,更令孩子们惊恐不已。
云瑨木然的神情此时成了优势,再加上不明原因的毒物和猎狗都躲避着他,两人穿行十分顺利快速。
大约一个时辰后,云瑨和朱耕田第一波到达终点。
等待在终点的李长老欣慰地点了点头,心中暗赞。
在这紧张刺激的测试过程中,云瑨与朱耕田相互扶持,共同面对困难,二人的友情愈发深厚起来。
一上午的时间,新弟子们勇气和胆量的测试结束。
云瑨夺得测试第一名,朱耕田是第二名。
农村的孩子们,尤其是山里的孩子,大多数顺利到达终点且成绩靠前。
城镇的孩子们相对娇嫩,成绩稍差。
有九名孩子因恐惧或被毒蛇咬伤,没有通过山林。
这世间的事就是如此无奈,设定的事情似乎偏好谁,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而那几个被毒物咬伤的孩子,大概就是天生的倒霉蛋吧?
测试结束后,大家回到岳山分部休息,等待明天的第二场测试检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