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寒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眼神飘忽着看向天空的云朵，又落到脚边的礁石上，就是不敢和乔云屹对视。
他哪好意思说，刚才光顾着担心海底的安全问题，一激动居然把飞行器能潜水这茬给忘了。
乔云屹见江知寒那副心虚的模样，也没打算继续逗他，转而将目光投向那个年轻护卫，语气温和了不少：“你叫什么名字？”
“乔先生，我叫比亚。”护卫连忙挺直腰板回答，声音比刚才稳了些。
“很好，”乔云屹点了点头，赞许地看着他，“你的建议很实用，帮我们省了不少事。所以……兰斯会给你奖励。”
说完，他转头看向兰斯，眼底带着几分调侃，“你这人情，送得可一点不含糊啊。”
兰斯无奈地笑了笑，朝着比亚颔首示意，算是默认了奖励的事。
江知寒这时也收起了尴尬，走上前自然地搂住乔云屹的肩膀，岔开话题：“别耽误时间了，走吧，先去海域里看看情况。”
说着，他抬手按下手腕上的控制器，一艘银灰色的飞行器从远处的停机坪缓缓驶来，稳稳停在众人面前。
几人依次踏上飞行器，这次比亚也被获准一同前往。
毕竟是他提出的关键建议，跟着去熟悉一下情况也合情合理。
飞行器的舱门缓缓关闭，引擎低鸣着掠过海面，朝着海域飞去。
“不错不错，这东西真厉害！”乔云屹趴在飞行器的透明舷窗上，指尖几乎要贴到冰凉的舱壁，眼睛里亮得像盛了碎星。
他坐在后排晃了晃手里的操作杆，感受着飞行器在海面上平稳滑行时轻微的震颤，忍不住再次感叹，“能上天能入海，比小说里只能在星球内打转的悬浮艇强出百倍！”
刚才在星际海滩上待了不到半小时，乔云屹就憋了一肚子气。
银白色的细沙铺得像绸缎，海浪卷着碎光拍上岸，可放眼望去，别说鱼虾蟹贝，连只蹦跳的小生物都没有。
他当时就嘀咕：“好好的海滩，怎么连点海货都没有？想吃口新鲜的，还得自己驾着飞行器往海里钻，真是麻烦透顶。”
这会儿飞行器缓缓下潜，深蓝色的海水渐渐包裹过来，舱外的探照灯劈开一片明亮的水域。
乔云屹突然指着前方一簇晃动的阴影，声音都拔高了几分：“哇哦，快快，开过去！那底下好像有东西！”
飞行器的仪表盘上跳动着深度数据，不过才刚到30米，显然还在浅海区的范畴。
兰斯坐在一旁，指尖敲了敲屏幕上的海域分布图，语气带着点无奈：“云屹，这里还是浅海域……”
他顿了顿，试图打消乔云屹的期待，“这个地方没什么值钱东西，除了那些背着厚壳子的虫子，根本没别的收获。”
“厚壳子的虫子？”乔云屹猛地转头，眼睛瞪得溜圆，“难道是虫族？你说扇贝，可这玩意看着也不像有攻击性的样子啊。”
“它们确实没什么攻击力，连虫族都算不上，只能算是普通的海底虫子。”江知寒靠在舱壁上，
视线落在舷窗外缓缓移动的“壳子”上，语气平淡地补充，“毕竟这些丑东西，是早就被虫族抛弃的边缘生物，连被当成猎物的资格都没有。”
乔云屹听得直咋舌，顺着探照灯的光线仔细打量。
海底的沙地上，半埋着扇形的硬壳，壳沿还沾着细碎的沙粒；
几块暗褐色的礁石上，吸附着椭圆的“小疙瘩”，壳上带着细密的纹路；
还有些细长的“管子”埋在沙里，偶尔伸出前端晃一晃；
甚至有浑身滑溜、带着肉刺的“软趴趴”正缓慢地蠕动。
他指着那些在星际人眼里是“虫子”的东西，语气里满是不可思议：“所以，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全都是你们说的‘虫子’？”
兰斯顺着他指的方向扫了一眼，随意地点点头：“对，它们都是。怎么，你对这些没营养的东西感兴趣？”
“没营养？”乔云屹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拍大腿，“你们真是没吃过什么细糠！这哪是没营养，这全都是实打实的美味，顶级美味你懂吗？”
他盯着那些扇贝、生蚝、蛏子、鲍鱼和海参，连喉咙都忍不住动了动，脑子里已经闪过了蒜蓉粉丝蒸扇贝、碳烤生蚝、红烧鲍鱼，葱烧海参等等各种吃法。
想到星际超市里那些味道单一、只能维持基本能量的营养液，再看看眼前这些被当成“弃子虫子”的海鲜，
乔云屹在心里默默腹诽：活该你们星际人只能天天喝寡淡的营养液，这么好的东西摆在眼前都不知道珍惜，真是暴殄天物！
“美味？”兰斯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诞至极的话，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他伸手指着舷窗外那些被探照灯照亮的“海底虫子”，
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这东西壳比星际战舰的外层护甲还厚，敲都敲不开；还有那个软乎乎、黏腻腻的玩意儿，隔着舱体都能想象出那股子冲鼻的腥气，你确定这能吃？”
他上下打量着乔云屹，眼神明晃晃写着“你怕不是饿疯了”：“别逗了，全星际谁会吃这种既没能量又难处理的东西？也就你会把这些‘垃圾’当宝贝。”
“呵呵。”乔云屹懒得跟他争辩，只丢过去一个“燕雀安知鸿鹄之志”的眼神，
“跟你说了你也不懂，活该你一辈子只能抱着营养液当饭吃。”
他转头看向一旁沉默的江知寒，眼里瞬间燃起期待，“知寒，你们平时下水作业，最多能到多少米深？”
江知寒愣了愣，不明白乔云屹突然问这个的用意，但还是如实回答：“受装备限制，大概能到一百米左右，再深的话，水压对防护服的损耗会很大。”
“那要是咱们用捕捞网，能下到一百米以下吗？”乔云屹往前凑了凑，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急切，仿佛已经看到了满网的海鲜在向自己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