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没再说话，工事里的空气像是被凝固了，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碎石滚落声。
小伍子还沉浸在“黑影机士是普通人”的震撼里，心脏砰砰直跳，连呼吸都放轻了。
原来没有精神力，也能成为机甲传奇，这个认知像团火，在他心里越烧越旺。
突然，他后知后觉地发现，外面持续不断的能量轰炸声，不知何时停了。
起初以为是自己走神没听见，可仔细听了几秒，连能量团划破空气的呼啸声都消失了，只有工事里两人的呼吸声，清晰得能听见。
犀利哥先反应过来，猛地侧过身，耳朵贴向工事壁，眉头渐渐皱起。
“小老乡，别愣着了，该干正事了。”
他直起身，拍了拍小伍子的肩膀，语气瞬间沉了下来。
“轰炸一停，罗尼特那帮杂种就要往上冲了。”
小伍子像是被这话烫了一下，猛地站起身，先前的紧张和恐惧早没了踪影，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攥着步枪的手稳得很，连之前筛糠似的发抖都成了遥远的记忆。
此刻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守住阵地，才有机会靠近机甲梦，他甚至觉得自己浑身充满力量，像能扛住所有冲击的战场之神。
刚站直身子，手腕上的通讯手环突然“嗡”地振动了一下，淡蓝色的全息屏幕自动弹出，一行红色的单兵命令格外醒目：
“全体人员立即撤离掩体，进驻45号阵地前沿，准备防御反击。”
犀利哥已经抓起放在一旁的军帽扣在头上，深灰色的军装被他拽得笔挺，先前散漫的模样消失得无影无踪，眼里只剩战场老兵的锐利。
“走了，让罗尼特的人看看，咱们沙纳德的兵，不是好捏的软柿子。”
小伍子用力点头，跟着犀利哥往工事外走，脚步轻快又坚定。
外面的天空还飘着硝烟，可他再看那些被炸毁的战壕、焦黑的矮树，心里没了半点怯意。
犀利哥跨出工事的瞬间，先前的散漫彻底褪去，深灰色军装下摆被阵风吹得猎猎作响，他径直走向不远处一截半埋在沙土里的临时合金防御墙。
小伍子紧随其后，刚往前迈了两步，脚下的地面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震颤，不是能量轰炸的余波，而是某种重型机械启动时的低频震动。
他抬头望去，只见合金防御墙后，一道纯黑色的机甲轮廓缓缓站起。
机身粗犷丑陋，泛着冷硬的黑色哑光，肩甲上还留着未修复的弹痕，却丝毫不减压迫感，正是黑影机甲团的专属机型。
机甲的座舱盖尚未合拢，犀利哥坐在驾驶位上，冲小伍子扬了扬手，脸上带着熟悉的张扬笑容。
下一秒，他从座舱侧袋里掏出一只铜号，表面磨得发亮，尾端系着的红绸在风里飘摆，像是一团燃烧的火焰。
铜号凑到犀利哥唇边，嘹亮的集结号声骤然响起，穿透战场的硝烟，直往天上冲，几乎要刺破苍穹。
小伍子站在原地，看着那抹红绸随着号声晃动，心脏跟着号声的节奏狂跳。
这不是普通的集结号，是黑影机甲团的召唤信号。
号声未落，远处的战壕、隐蔽工事里，接连传来四声同样的震动。
四道漆黑的机甲身影迅速聚拢过来，正是刚才在工事里打牌赌钱的那几人。此刻他们操控着机甲，动作精准利落，半点不见方才的散漫。
五台黑色机甲很快调整站位，形成标准的三角突击阵型，犀利哥的机甲位于阵型尖端，像一把即将出鞘的黑刃。
突然，集结号的音调发生婉转变化，节奏变得急促而凌厉，带着毫不掩饰的侵略性——那是冲锋号！
风卷着硝烟掠过机甲群，黑色的机身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小伍子看着眼前的铁潮，攥紧了手里的步枪，先前心里的火焰此刻烧得更旺。
真正的战斗要开始了。
冲锋号的尾音还在硝烟里回荡，罗尼特军的先头部队已出现在阵地前沿的地平线处。
小伍子眯眼望去，黑压压的机械化步兵像移动的乌云，步伐整齐地向前推进，金属靴底踏在焦土上，发出沉闷的“轰隆”声，连地面都跟着微微震颤。
帝国制式机甲混杂在步兵群中，暗红色的机身在残阳下泛着冷光，每一台都像移动的堡垒。
有的机甲举着厚重的能量护盾，为身后的步兵挡住可能的攻击；有的则架着肩部能量炮，炮口缓缓转动，瞄准着45号阵地的方向，显然是要充当冲锋时的火力支柱。
更让人心沉的是步兵群后方。
几台外形酷似多足虫的武器平台机甲正缓慢爬行，每一个虫形躯干上都驮着一门重型能量炮，炮管粗得能塞进一个成年人，炮口已开始泛起淡紫色的光晕，显然正在充能，随时可能倾泻出毁灭性的齐射。
“抓紧时间！”
阵地另一侧传来工程机甲驾驶员的呼喊。
小伍子转头看去，三台工程机甲正像巨型蜘蛛般忙碌：机械臂抓起厚重的合金板，飞快拼接成临时防御墙，螺丝枪“滋滋”作响，将合金板牢牢固定在地面；另一些机械臂则推着预制的战壕组件，在阵地前沿挖出深沟，刚被炸毁的旧战壕很快被新工事覆盖；还有人扛着便携式防御炮，踩着焦土奔跑，将炮管架在合金墙的射击口后，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后方的能量火炮阵地也没闲着，炮管缓缓抬起，指向罗尼特军推进的方向，炮身侧面的充能指示灯从红转黄，再慢慢向绿色过渡。
那是齐射前的最后准备。
阵地上的士兵们已全部就位，有的趴在战壕里，枪口对准前方；有的守在防御炮旁，手指扣在扳机上，只等命令下达。
小伍子攥紧步枪，站在战壕边缘，看着远处越来越近的钢铁洪流，心里却没了之前的恐惧。
他想起犀利哥的话，想起黑影机士的传说，更想起那个“没有精神力也能开机甲”的承诺，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要来了！”
身旁的老兵低喝一声。
小伍子抬头，只见罗尼特军的先头步兵已进入射程，制式机甲的能量炮开始闪烁。
一场硬仗，即将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