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内烛火摇曳,鎏金蟠龙柱在墙上投下扭曲的阴影。
贾政跪在冰凉的金砖地上,后颈的冷汗顺着脊梁滑进官服,
皇帝杨佑翻弄奏折的沙沙声,此刻听来宛如催命符。
“贾政,”
皇帝突然开口,狼毫笔重重搁在砚台上,朱砂墨汁溅出星星点点,
“朕思来想去,秦可卿这婚事,还得你多费心。”
贾政猛地抬头,烛火晃得他眼前发花:
“陛下恕罪!臣...... 臣斗胆进言,可卿姑娘与臣已有诸多流言,恐......”
“所以朕才要你给个说法!”
皇帝猛地一拍御案,震得奏章纷飞,
“你三番两次救她于水火,不是缘分是什么?”
他眯起眼睛,目光如刀,
贾政心中 “咯噔” 一下,脱口而出:
“陛下明鉴!贾蓉乃臣侄儿,与秦氏年岁相当?若将可卿许配与他,岂不......”
“岂不又成一桩大新闻?”
皇帝冷笑,指尖划过案头的密报,
“你与她肌肤相亲,却想推给侄儿,当朕是傻子?”
贾政浑身如坠冰窖,额头重重磕在地上:
“臣知罪!只是臣已有发妻王氏,万不能......”
“王氏?”
皇帝突然起身,龙袍扫过满地奏折,
“你且说说,王氏往宫里送的十万两银子,究竟买的什么官?”
殿内空气瞬间凝固。
贾政只觉耳边轰鸣,眼前浮现出王夫人不敢说话的脸。
原来皇帝今日召见,醉翁之意不在秦可卿,而在敲打贾家与王家的盘根错节。
“陛下!臣妻绝无此意!定是奸人构陷......”
“够了!”
皇帝一脚踢翻脚边的痰盂,瓷片飞溅,
“朕念在贾家世代忠良,不忍重罚。”
他俯身逼近,龙涎香混着酒气扑面而来,
“秦可卿,你必须娶。至于王氏......”
他直起身子,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腰间的九龙玉佩,
“夏守忠,听说贾夫人是病了?”
一直在桌子边站立的中年太监躬身回道,
”启禀陛下,听说是很严重!“
贾政如遭雷击,猛地抬头:“陛下......”
“回去吧。” 皇帝拖长尾音,目光扫过窗外漆黑的夜空。
从皇宫出来时,夜幕已完全笼罩神京城。
贾政坐在马车上,望着街边高悬的灯笼,只觉恍如隔世。
阿福小心翼翼地递来披风:
“老爷,右侍郎府传来消息,黑市铜料已谈妥......”
“嗯啊。”
贾政揉着发疼的太阳穴,他还没有完全熟悉这个世界,就碰到了如此事件。
皇宫里面绝对有大恐怖,让他在里面时刻都感觉到了压抑,就是不知道跟太虚幻境比起来如何。
“你找人今夜去作坊盯着,务必寸步不离。”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
荣国府内,贾母正对着佛龛上香,檀香袅袅中,贾政的脚步声惊动了她。
“老二,”
她转过身,浑浊的目光落在儿子惨白的脸上,
“皇帝召见,究竟所为何事?”
贾政跪在蒲团上,将皇帝赐婚秦可卿、处置王夫人的旨意缓缓道来。
佛堂内一片死寂,唯有烛芯爆裂的声响。
“竟至于此?”
贾母手中的佛珠突然绷断,翡翠珠子滚落满地,
“她虽管家偶有疏漏,可毕竟是......”
“母亲,”
贾政叩首在地,额头抵着冰凉的青砖,
“这是陛下给贾家留的最后一条活路。若不从,只怕......”
他想起养心殿内那满地狼藉,想起皇帝话里话外对王家的不满,
“只怕连贾元春在宫里,都要受牵连。”
贾母瘫坐在太师椅上,半晌才缓缓开口:
“去叫你媳妇来吧。”
王夫人被唤来,原以为是饶恕了自己。
见贾政进来,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老爷今日回来得早,可是......”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看清丈夫眼中的怜悯与决绝。
“夫人,”
贾政扶着桌沿,指甲几乎掐进木头里,
“陛下有旨......”
他将皇帝的旨意复述一遍,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钝刀,割着他的心。
王夫人的脸瞬间变得惨白,手中的算盘 “哗啦” 散落一地。
“不可能...... 陛下怎能如此?我王家......”
“王家?”
贾政突然苦笑出声,笑声中带着怜悯,
“夫人可知,如今王家自身难保。陛下今日明里说的是你我,暗里......”
他闭上眼,不愿说出那个可怕的猜测,
“暗里是要敲打王子腾。”
王夫人踉跄着坐下,她的声音空洞得可怕,
“所以,我活不成了?”
“只有两条路?”
“要么改名做妾,苟且偷生;要么...... ”
贾政无言以对,只能转过身去。
王夫人突然发出一阵狂笑,笑声凄厉如夜枭:
“好个陛下!好个荣国府!我王家千辛万苦将我嫁入贾家,到头来......”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双眼一翻,直直向后倒去。
“夫人!” 贾政慌忙抱住她瘫软的身体。
这次是真病了!
是夜,荣国府上下乱作一团。
之后三日,太医进进出出,贾母在荣庆堂指挥上下,贾政每日上值后会前去探望。
城西大柳树巷的卖糖葫芦的老汉,贾政已经见过,对方确是前朝工部尚书,
京郊外,自己的三五个庄子上也有作坊,能够打造兵器,料不用管,只需出钱。
擦,贾政下巴都要惊呆了,这玩意的料都有!
手眼通天啊!
不过这价格也是极黑,比工部对外价格要高一倍!
就这贾政也得捏着鼻子把这批兵器总量的二成给对方,只能吃下这么多。
这算下来,回到工部起码得报损耗两成!
难怪赵振说按照惯例,工部制作兵器的数量只有上报数量的三四成,工期紧的话两成都没有。
就这还不保证质量!
虽然不担心工期了,但是贾政仍然强压作坊加大生产量,
贾家刚把把柄放在皇帝手里,心理有些虚,他贾政还没活够呢!
作坊内对于贾政的三班倒颇有微词,在贾政派小厮日夜监工之后,直接将其比作酷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