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楚镜澈的冷漠回应，希瑟斯扭曲的面孔重新凝聚，发出咯咯的轻笑：“你就不怕这次你根本就没有被拉入梦境，刚才杀的都是真人吗？”
楚镜澈连眼神都未曾波动一下，语气平淡无波：“那又怎么样。”
希瑟斯故作姿态地捂住嘴，向后退了一小步：“天哪！过了这么久，你还是这么残忍！真是让人家...更加兴奋了呢～”
楚镜澈不再与祂进行无意义的言语纠缠，他收敛了周身凌厉的气息，仿佛接受了现实，淡淡道：“这一次算我认栽了，希瑟斯，你确实变强了很多。”
他话锋一转，杀意虽内敛，却更加深沉；“不过，你最好记住，我很快就会来找你的，无论你躲在哪里。”
“别那么着急嘛～” 希瑟斯笑嘻嘻地摆摆手，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好不容易请你来做客，先陪人家玩个游戏怎么样？保证比之前那些老把戏有趣多了！”
“想要精神力就快点吸收，我没空陪你玩。”楚镜澈闭上双眼，竟真的开始旁若无人地调息起来，完全无视了希瑟斯的提议。
希瑟斯的身影飘到楚镜澈身旁，亲昵地搂住他的脖子，声音带着诱惑：“别这么扫兴嘛～”
“你知道吗？现代人的梦里可真是太~奇妙了！我学到了好多新知识迫不及待想给你看看呢！”
楚镜澈毫无反应。
希瑟斯不满地啧了一声，但随即又自顾自地说了起来：“告诉你一个秘密哦～这个梦境，可不是我随便编织的。”
“它揉合了好几个客人的梦呢～她们现在就沉睡在梦境的各个角落，所以啊，亲爱的楚镜澈，你可要小心了～”
祂的声音骤然带上了一丝恶意：“千万不要轻易伤害到她们，或者试图用暴力强行破开梦境逃出去哦～”
“不然的话...她们可就再也醒不过来了～意识将永远迷失在这里～”
楚镜澈睁开了眼睛，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居然已经能融合并稳定维持多人的梦境了？”
希瑟斯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用甜美的语气说着：“是呀是呀～而且她们现在和我紧密相连呢。”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啦～” 希瑟斯的身影开始逐渐变淡，只留下充满恶趣味的话语在梦境中回荡。
“这就看你会做出怎样的选择了？是宁愿困在这里陪我玩，还是为了脱身，不惜让几个无辜的女孩给你陪葬呢？嘻嘻～我很期待哦...”
话音落下，希瑟斯的气息彻底消失，只留下楚镜澈独自站在逐渐修复的街道中央。
楚镜澈眉头紧皱。
‘没想到只是一天没见，祂对梦境的掌控竟精进至此...’
现在的希瑟斯，其本体藏匿之深，即便他深入梦境，也未必能找到祂的确切所在，强行破局，代价未知。
他环顾四周，只见刚才他造成的破坏都倒放般恢复原状。
那些被冲击波掀飞，甚至被他斩杀的行人，也一个个重新出现在街道上，神态自然地行走和交谈。
楚镜澈静立在重新变得繁华的街头，目光从每一个行人的脸上掠过。
她们的神情生动自然，或匆忙，或悠闲，或与同伴谈笑，与真实世界无异。
甚至能感受到她们散发出的微弱生命气息和情绪波动。
希瑟斯编织梦境的能力，确实今非昔比。
但他并未被表象迷惑。
他锁定了一个抱着文件袋步伐匆匆的年轻女性，悄无声息地跟在她身后。
他耐心地观察着她穿过两个路口，进入一栋写字楼，然后又出来，走向咖啡店...
循环开始了。
同样的路线，同样的步伐频率，甚至在同一个地方会被并不存在的障碍物微微绊一下，幅度都分毫不差。
四套截然不同，但内部逻辑严密不断重复的行为模式，如同设定好的程序，在这个“演员”身上轮番上演。
楚镜澈立刻更换目标，又跟踪了一个遛狗的老者，一个嬉笑打闹的学生团体。
结果无一例外。
所有看似鲜活的个体，都被困在有限的几套固定行为模式中。
‘原来如此。’
这庞大的梦境城市，本质上是一个按照固定脚本运行的巨大舞台。
那么，拥有超出这四套基础行为逻辑的个体，就极有可能是被希瑟斯拉入梦境的 真人，是支撑这个梦境的“基石”之一。
‘这样一来，目标就明确了。’
楚镜澈不再留恋这条街道，这里的所有人都已经被验证是虚假的造物，毕竟都已经复活过一次了。
他心念一动，身影冲天而起，朝着克兰莎异能学院的方向飞去。
他首要确认的是莉诺尔的安全。
‘她睡了那么久，现在又是开学报到日，精力应该很充沛才对，总不至于在学校里还能睡着吧？’
精神力如同无形的潮水般迅速覆盖了整个学院，感知着每一个生命体的灵魂波动。
很快，他就在一间似乎是临时休息室的地方，捕捉到了那个熟悉的频率。
他瞬间出现在那个房间门口，推开虚掩的门，看到了正坐在窗边，似乎在看着外面操场的莉诺尔。
“莉诺尔。”
窗边的“莉诺尔”闻声转过头，看向他。
然而，她的眼神平静无波，没有任何特殊情绪，就像街上那些人看到他一样。
她只是看了一眼，便又缓缓将头转了回去，继续望着窗外。
看到这一幕，楚镜澈心中反而安定了。
‘果然不是她。’
他印象中的莉诺尔，见到他绝不可能如此平静。
确认了真正的莉诺尔并未被卷入，他松了口气，转身便欲离开，去别处寻找梦境的核心。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刹那——
一只温热的手突然从后面抓住了他的手腕。
楚镜澈身体微不可察地一顿。
他的身体，本应能轻易避开任何未经允许的接触。
但也许是与莉诺尔身体接触过于频繁，形成了某种习惯，又或许...他对于“莉诺尔”这个存在，本身就缺乏防备。
他回过头，抓住他手腕的，正是刚才那个“莉诺尔”。
但此刻，她的状态极其诡异。
她依旧抓着他的手，力度不大，却带着一种不想让他挣脱的执拗。
而她的脸上，之前生动的表情消失了。
眼神涣散，没有任何焦点，嘴角甚至微微松开，流下一丝透明的涎水，整个人像是逐渐失去控制的空壳。
楚镜澈的眉头深深皱起。
‘希瑟斯...’
他几乎可以肯定，这是希瑟斯搞的鬼。
目的无非是为了恶心他，干扰他的判断，或者仅仅是为了欣赏他因此产生的烦躁情绪。
他手腕微微一震，轻易挣脱了那只手。
“莉诺尔”的身体随之晃了晃，依旧维持着那副痴傻的模样，僵立在原地。
楚镜澈不再看她，径直打算离开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