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左舷发现不明能量反应！强度... 妈的根本测不出来！”
刺耳的电流声混着值班员的嘶吼在阿尔法星系主舰桥炸响，卡隆感觉自己的耳膜都在嗡嗡作响。他死死攥着操纵杆，指节因为用力发白，金属表面的防滑纹都快嵌进肉里了。
“让所有殖民星立刻启动最高防御！快！” 卡隆吼得嗓子发紧，眼睛死死盯着舷窗外那片该死的星空。就在三分钟前，他们还在庆祝第 73 次星际航行圆满成功，可现在 —— 那颗孕育了阿尔法文明五千年的蓝色母星，正在他眼前像块被捏碎的玻璃似的，一点点散架。
“舰长！第三殖民星的信号断了！”
“第七区防护罩全毁了！”
“那东西... 那东西过来了！”
顺着观测员颤抖的手指看去，卡隆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冻住了。一道玄色身影就那么凭空悬在星系中央，袍子边角在宇宙射线里猎猎翻飞，明明隔着几光年的距离，可卡隆却觉得对方就站在自己鼻尖前，那眼神里的轻蔑像针一样扎得人难受。
“这就是所谓的科技文明？” 低沉的嗓音毫无征兆地在舰桥里回荡，不是通过通讯器，而是直接钻进脑子里的那种。卡隆猛地捂住耳朵，却挡不住那声音带来的剧痛，温热的血顺着指缝往下淌，滴在亮闪闪的控制台上，晕开一小片暗红。
那家伙抬手了。
就那么随意地抬了抬胳膊，掌沿泛着点淡金色的光。卡隆眼睁睁看着十二道能量屏障像纸糊似的碎开，那些耗费了整个文明百年心血造出来的防御卫星，在那道金光扫过的瞬间，连渣都没剩下。
“长老！求您高抬贵手！我们愿意臣服！” 卡隆对着通讯器嘶吼，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知道这没用，可除了求饶还能做什么？那些引以为傲的粒子炮、跃迁引擎，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连烧火棍都不如。
“臣服？” 玄色身影嗤笑一声，那笑声里的鄙夷简直能把人腌入味，“你们这些靠铁疙瘩活着的玩意儿，也配谈臣服？”
卡隆看见母星最后一块大陆滑进岩浆海，冲天的蒸汽裹着无数哀嚎升到大气层外，然后被那道身影随手挥散。他突然抓起控制台旁边的脉冲步枪，这玩意儿能打穿十厘米厚的合金板，是舰上最好的防御武器。
“去你妈的！” 卡隆红着眼扣下扳机，淡蓝色的能量束呼啸着射向那道身影。可就在光束离对方还有几百公里的时候，突然像撞在墙上似的炸开，步枪也 “咔吧” 一声碎成了一堆废铁。
“还敢动手？” 那身影终于正眼看向他们，指尖慢慢聚起个光球，“告诉你们这些小虫子，宇宙的规矩从来都是靠拳头定的。”
白光猛地炸开，卡隆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秒，看见星图上代表其他殖民星的光点正在一个个熄灭，像被狂风扫过的烛火。他突然想起儿子昨天还在视频里说，想看看宇宙尽头是什么样。
操。
这样的事儿，在过去十亿年里就没断过。
科技文明这边刚造出第一台粒子对撞机，武道那边早就有人能光着膀子横渡恒星系了；这边好不容易破解了时空跃迁公式，那边随便跳出来个修士，挥挥手就能把物理法则搅得稀巴烂。就像拿着玩具枪的小孩，对上了全副武装的特种兵，根本没有还手的份。
紫微星域的悬空殿里，玄铁长老正慢条斯理地擦着他那柄长刀。刀身亮得能照见人，映出他嘴角那抹不耐烦的冷笑。
“又灭了一个？” 他把刀鞘在膝盖上磕了磕，抖掉点看不见的灰，“这月第三个了吧？这些铁壳子真是记吃不记打。”
旁边穿白袍的修士捻着胡子，笑得一脸褶子：“玄铁长老这话在理。科技这东西繁衍太快，不及时清一清，迟早污了咱们修炼的清气。”
殿外传来阵阵叫好声，跟打雷似的。透过缭绕的云雾往下看，能瞧见成百上千的修士在演武场操练。有个红脸膛的壮汉一拳砸出去，远处那颗小行星 “轰” 地就炸了，碎石块像下雨似的往下掉；西边有个女修张口一吸，半片星云都被她吞进肚子里，再吐出来时变成了颗亮晶晶的丹药；更有甚者踩着飞剑在星系间溜圈，光轨拖得老长，跟放烟花似的。
就在这时，宇宙边缘突然 “咚” 地响了一声。
不是那种脆生生的炸响，而是像有人拿锤子敲在巨鼓上，闷沉沉的，却震得人五脏六腑都跟着晃。玄铁长老手里的刀 “嗡” 地一下自己蹦出去，“噗嗤” 插进地里三寸多深，刀身还在那儿嗡嗡发抖。
“谁他妈找死？” 玄铁长老猛地站起来，紫金战甲上的鳞片 “哗啦” 一阵响。他顺着声音往宇宙边缘瞅，那儿原本是片混沌虚无，现在却跟烧开的水似的，一圈圈往外冒涟漪。
涟漪中间，慢慢显出个人影。
没穿战甲，没带法宝，就那么普普通通地站在那儿。可悬空殿里所有修士都跟被踩了尾巴似的，噌地一下全站起来了。玄铁长老感觉后脖子直冒凉气，就像被什么猛兽盯上了，明明对方连气势都没放出来，可他就是觉得，自己面对的不是个人，是整个宇宙。
“吾名元初。” 那声音慢悠悠地飘过来，不冷不热的，却奇异地压过了所有嘈杂。就像春天的风刮过冻了一冬天的河面，冰碴子咔嚓咔嚓开始化了，“宇宙这么大，能装下你们舞刀弄枪，也该容得下人家捣鼓齿轮吧？”
“放屁！” 玄铁长老炸了，脚底下的星球 “咔嚓” 就裂了道缝，碎石块呼呼往上飘。他踩着石头就冲了过去，手里的长刀 “噌” 地变长，光带似的横贯了大半个星域，“哪来的野修敢在这儿放屁！今天就让你知道死字怎么写！”
可那光带飞到离元初还有百十米的地方，突然就停住了。
不是被挡住了，是压根过不去。玄铁长老脸都憋红了，内劲跟不要钱似的往外灌，可那刀就跟生了根似的，纹丝不动。
“这... 这是什么鬼东西？” 白袍修士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手指着元初身前那片虚空。他修为高，看得清楚 —— 无数小得看不清的粒子正在那儿转圈圈，密密麻麻的，织成了道看不见的墙。那墙安安静静的，连点能量波动都没有，可周围的星星转得明显慢了，就像被按了慢放键。
元初抬手在虚空中划了划，那些横冲直撞的宇宙射线到了他手边，突然就乖得跟小猫似的，顺着他的指尖流成了条光带。
“从今天起，这儿划条线。” 他指尖过处，凭空出现道银线，不粗，也就拇指那么宽，可谁都知道，这线长着呢，“线这边，你们武道的别去招惹科技那边；线那边，搞科技的也别过来瞎逛。谁不守规矩，我收拾谁。”
“你算个什么东西！” 底下炸了锅，几百号修士同时把法宝亮了出来。各种各样的光团、兵器、兽宠把半个宇宙都照亮了，“我们修士逆天修行，凭什么听你一个野修的！”
元初没说话，就是轻轻往地上跺了下脚。
就一下。
那道银线 “噌” 地就涨开了，变成道一眼望不到头的巨墙，浑身上下透着混沌色，看着不怎么起眼，可玄铁长老他们感觉浑身的内劲突然就冻住了，运功的经脉跟被冰碴子堵了似的，疼得钻心。手里的法宝也 “噼里啪啦” 往下掉，砸在星球上坑坑洼洼的。
玄铁长老那柄宝贝长刀，刚碰到墙就 “咔嚓咔嚓” 碎成了一堆铁渣。他本人像被人拿闷棍狠狠抽了一下，“哇” 地吐出一大口血，人跟断线风筝似的往后飞，“咚咚咚” 撞穿了三颗小行星才停下，半天爬不起来。
白袍修士 “噗通” 就坐地上了，嘴唇哆嗦着：“混... 混沌之力... 这是开天辟地的本源力量啊...”
元初的影子慢慢变淡，他扭头看了看墙那边，科技文明的那些飞船还在那儿打转转，明显吓傻了；又瞅了瞅墙这边，一群修士跟霜打的茄子似的，个个脸都白了。
“大家各过各的，挺好。” 他叹了口气，声音越来越轻，“别再打打杀杀了。”
话音落，那道巨墙也跟着淡下去，最后变成层看不太清的光晕，融进了周围的星海里。可不管是墙这边还是墙那边，所有活物都能清清楚楚感觉到它的存在。
这道 “混沌结界”，成了宇宙里最硬的规矩。
十亿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墙那边的科技文明慢慢缓过来了，星舰一艘接一艘地往宇宙里窜，空间站像串珠子似的连在星系中间。阿尔法文明的后人早忘了当年被追着打的日子，小年轻们还整天研究怎么给那道结界拍点高清照片。
墙这边的武道星域，当年的白袍修士还活着，就是活得不怎么痛快。他现在成了活化石，整天坐在悬空殿最高处，眯着眼睛瞅结界那边。
“那老东西... 气儿越来越弱了。” 他咂咂嘴，声音跟破锣似的，“十亿年啊... 就算是块石头也该风化了，更别说人了。”
这话像长了翅膀，没几天就传遍了整个武道星域。那些憋了十亿年的修士们，一个个跟从冬眠里醒过来的熊似的，全从闭关的地方钻出来了。结界边上很快就挤满了人，各种强横的气息搅得周围的星星都跟着晃悠，活像一群等着分肉的狼。
“听说了吗？元初那老家伙快不行了！”
“我昨天试着往结界上打了一拳，那墙晃了三下！”
“等结界没了，先把那些科技星球的资源抢过来！听说他们造的那些铁壳子，拆了能炼不少好材料！”
人群里，玄铁长老的后人正摩挲着手里的战锤。这锤子是用中子星核心炼的，沉得能压塌半个星球，早就按捺不住想尝尝血味儿了。
混沌结界正中间，元初坐在颗快灭了的白矮星上。
他头发全白了，稀稀拉拉贴在头皮上，背也驼得厉害，跟个快散架的老骨头似的。想当年，他动动手指头就能挪走颗恒星，可现在，连抬手都觉得费劲，胳膊肘咯吱咯吱响，跟缺了润滑油的机器似的。
“该来的... 还是来了啊。” 元初望着远处，那些不停闪烁的光点，全是试图撞开结界的修士。每次他们一使劲，他就觉得心口像被大锤砸了一下，疼得喘不上气。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正在往外跑，跟沙漏里的沙子似的，眼看就要漏光了。这道结界是他拿自己本源撑起来的，他要是没了，这维持了十亿年的平衡，也就到头了。
“不能... 就这么完了...” 元初猛地咳嗽起来，咳出的血是金色的，滴在白矮星上，“噗嗤” 一下就化成了漫天星屑。他哆嗦着抬起手，掌心慢慢浮出四柄剑。
四柄看着挺普通的古剑，剑身灰蒙蒙的，上面刻着字，分别是 “诛”“仙”“陷”“绝”。这是诛仙四剑，打他有记忆起就跟着他，算是他唯一的伴儿。
“老伙计们... 该找新主子了。” 元初的声音轻得像耳语，可每个字都透着股子坚定，“你们得找个能成事儿的... 让他在十万年里练到帝尊境... 只有那样，才能保住这摊子... 记住了... 一定记住啊...”
他猛地一扬手，四柄剑 “嗖” 地窜了出去，跟四道流光似的冲破层层星云。元初望着剑影消失的方向，脸上慢慢绽开个笑容，皱纹堆在一起，看着有点慈祥，又有点心酸。
然后，他的身子就开始变透明，一点点化成光尘，融进了那道守护了十亿年的结界里。
几乎就在同时，武道星域爆发出震天的欢呼。数不清的修士踩着法宝往结界这边冲，各种颜色的光团砸在结界上，“砰砰” 直响，那道原本稳稳当当的墙，这会儿跟被风吹的湖面似的，晃得越来越厉害。
而诛仙四剑正拼了命地在宇宙里飞。
它们穿过密密麻麻的陨石带，那些能砸碎星舰的大石头，刚靠近就被剑身上的光弹开了；它们绕开科技文明的巡逻舰，探测器明明扫到了信号，可屏幕上啥也没有；它们甚至还躲过了几处空间裂缝，那可是连光线都能吞进去的地方。
剑身偶尔闪过道微光，像是在答应元初的嘱托。
不知飞了多久，四柄剑突然停下了。
前面有颗蓝色的星球，裹着层薄薄的气团，上面一大半是水，一小半是绿乎乎的陆地。从宇宙里看，就像块嵌在黑丝绒上的蓝宝石，亮闪闪的，挺招人稀罕。
剑身上的光突然亮了起来，跟四颗小太阳似的。四柄剑围着这颗星球转了三圈，像是在打量，又像是在确认。然后，它们像是被什么东西拽了一下似的，“唰” 地朝着大气层里扎了下去。
这颗叫 “地球” 的星球上，这会儿还有人在街边撸串，有人在被窝里打游戏，有人对着星星许愿。
没人知道，一场能掀翻整个宇宙的大变革，马上就要从这儿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