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眼睛微微亮了一下，激动的上前一步，又局促地停住，眼巴巴地，“我可以吗？”
林玦脸上的表情僵硬一瞬，后悔的在心里直拍自己这张破嘴，很想说不可以。
但一对上这双眼睛，他的身体就会有自己的想法，胳膊不听话的抬起来，是一个拥抱的动作。
顾安像是终于找到花朵的蝴蝶一样扑过去，又在即将碰到的时候放轻了手脚，无比珍惜地轻轻抱了一下，便心满意足地退开。
林玦心酸了一下，不知不觉又把底线放低了一点。
“我院子那个房间，我还给你留着。”林玦说完才觉得这样好像是在暗示什么奇怪的东西，连忙补充，“不过不许总是住在那儿，一个月最多五，三天。”
顾安眼里划过一丝失望，不过现在的他好满足得很，林玦愿意让他靠近就值得他开心好几天了。
能回林家已经是意外之喜，顾安乖巧的点头。
林玦悄悄松了口气，暗暗庆幸，要是顾安真求他让他延长时间，他肯定会继续心软。
唉，林玦啊林玦，你怎么就混成这样了，差点被一个弟弟拿捏住。
林玦惆怅的叹了口气，心里清楚自己这都只是在临死挣扎，他答应顾安也就是早晚的事。
不过现在是不可能的。
再过几年的话……
相比起林玦的心情复杂，顾安这些天悬在心口的大石如今安稳落地，整个人都恢复了光彩，也恢复了平日的敏锐。
意识到林玦现在很好说话，他心思活泛起来，试探着问：“那今晚我可以去哥哥院子吗？”
林玦想都没想就要拒绝，顾安立刻提前截住话头，“哥哥刚才说好了，一个月三天。”
“呃。”林玦噎了一下，不想刚说完就言而无信，只好道：“那你只许在你自己屋子，不许偷偷跑到我床上。”
“放心吧哥哥，我知道分寸的。”
顾安单纯无辜地眨眼，林玦一边被这张完美戳中自己审美的脸蛊惑，一边又清醒地知道对方肯定一肚子坏水等着自己。
唉，弟弟真是长大了，都知道拿脸拿捏哥哥了。
林玦唏嘘了一番，摇摇头对顾安道：“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顾安现在听到“我们”两个字都忍不住傻乐，用力点了点头，美滋滋跟着林玦回林家。
刚走到香水铺门前还没推门，门就先一步自己打开，玄一一个闪身进来，关紧门后单膝跪下道：“主子，陛下有事找您。”
说罢顿了顿，声音带了几分凝重，“陛下还说，让您带林少爷一起进宫。”
顾安脸上的笑容一点点褪下，沉吟片刻，问：“皇叔找哥哥，是因为那几个拂菻人？”
玄一眼神不变，低头不语。
顾安了然地点头，转身对林玦温声道：“哥哥别担心，皇叔本来就看那几个拂菻人不顺眼，不过是因为和我有点亲缘才多番忍耐，今天我当众跟他们闹翻，皇叔正好顺势敲打一番。”
“等会儿我和你一起去，有什么事我来说，若是皇叔要单独跟你说话，只需实话实说即可，皇叔应该对你印象不错，不会难为你的。”
林玦倒是不担心这个，眼珠子一转，流露出一丝狡黠。
“你说，我要是能再多贡献一点税收，陛下会不会因此帮我一把呢？”
顾安一愣，很快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不禁惊叹于他的敢想敢做，“哥哥想把香水卖给拂菻人？”
“对啊，你不是都说了吗，我朝和他们多有商业交流，经营了这么多代的关系扔了多可惜，既然瓷器茶叶能卖，没道理香水就不能。”
“而且那些人体味重，香水几乎相当于必需品，就算价格高一点，想必他们也会很乐意的。”
林玦算盘打得噼啪响，简直就差把“我要狠狠宰客”的心思写在脸上。
顾安忍俊不禁，轻轻低笑了一声，认同的颔首，“不错，他们害得哥哥今天没做成生意，也该弥补一些，回头我会跟皇叔多提这件事。”
“不用不用，我先自己说试试。”
林玦摆摆手，心里头觉得自己这个想法九成会得到支持。
毕竟他卖的越多，交的税就越多，皇帝没道理会反对。
更别提拂菻和大盛关系一直不远不近，只是单纯有些商业来往，皇帝不可能为了几个外族人往外推现成的银子。
出口本来只是临时起意，但林玦越想越觉得有戏，当即拍板，迫不及待道：“什么时候进宫，快走吧。”
顾安见他兴致勃勃，便带他去了王府，换上面圣需要穿的衣服，直接坐秦王府的马车一路畅通无阻进了紫禁城。
林玦别扭的整理身上繁复冗杂的衣服，感觉自己都被压矮了，动一下都费劲，不禁感慨道：“你每次进宫都要穿这么厚的衣服啊，夏天不得热死。”
“还好，马车和宫殿里都有冰鉴，也不用走几步路。”顾安用扇子给他慢慢扇风，不放心地叮嘱，“等会儿见到陛下，哥哥先别说话，我探探皇叔的口风再说。”
“放心吧，我知道分寸。”
林玦有点好笑，顾安怎么比自己这个第一次面圣的人都紧张。
反手夺了扇子对着他脸猛吹，直把人吹的眼睛都睁不开才停手，支着脑袋调侃笑道：“比起那些外族人，你还是好好调整一下自己的表情，要是让陛下知道我‘欺负’了他心爱的侄子，我才是真要完蛋了。”
“哥哥又没欺负我，倒不如说，我还希望哥哥多欺负欺负我才好呢。”
顾安自以为小声的嘟囔，林玦这对灵敏的耳朵听得一清二楚，害臊的揉了揉耳垂，赶紧别过脑袋假装在看宫中景色，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很快到了地方，两人下车徒步走到养心殿，守在门口的进喜公公看到顾安难得没迎上来，眼观鼻鼻观心道：“二位快进去吧，陛下等好久了。”
顾安看到他这个反应皱了下眉，不动声色走到了林玦前面，率先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