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将那个小盒子推到林渊面前。
盒子里，是那枚黑色的微型金属片。
【汪家数据记录器】。
“这东西，我用各种方法都解析不了。”
吴邪说道。
他看着林渊。
“不知道你能不能‘尝’出点什么来？”
林渊伸手，从盒子里捻起那枚金属片。
指尖传来金属触感，但他的饕餮血脉，没有让他产生任何食欲。
甚至还产生了警惕抗拒感。
这东西，不能吃。
不是因为它有毒，而是因为它空洞。
金属片里没有任何可供吞噬的血肉或能量。
它只是一个纯粹的，数据载体。
但就在他将金属片握在掌心的一瞬间。
一股极其微弱的波动，忽然从金属片上散发出来。
像是一台收音机，忽然收到了一个极其微弱的信号。
林渊抬起头。
他的目光，转向了二楼。
吴邪立刻察觉到他的异样。
“怎么了？”吴邪问。
“这东西。”
林渊摊开手掌。
“它在回应什么。”
他看向二楼。
“楼上，有件东西，正在与它共振。”
吴邪的脸色立刻变了。
他想到了什么。
“走！”
吴邪立刻起身，拉着林渊就往楼上冲。
吴山居的二楼，是一个巨大的仓库。
这里堆满了各种杂物。
旧木箱、发黄的字画、破损的瓷器。
还有一些吴邪从各处收来的，暂时没有处理的“老物件”。
空气里充满了灰尘和陈旧的气味。
林渊站在仓库中央，闭上了眼睛。
他再次感受那股微弱的共鸣。
它在指引他。
林渊一步步往前走。
脚步停在了一堆杂物的旁边。
他伸手，拨开几件碍事的木雕。
一个被灰尘覆盖的青铜壶，出现在眼前。
这壶造型普通，表面有厚厚的铜锈。
壶嘴和壶耳都残缺了。
吴邪一眼就认出了它。
这是他三年前从一个乡下收来的物件。
当时以为是西周的，结果拿回来一看，只是个形制很古老的仿品。
没什么研究价值，就随手丢在了仓库里。
这个破烂，怎么会和汪家的东西产生共鸣？
吴邪的心里升起了大大的疑惑。
林渊拿起青铜壶。
他没有去感受它的气味，而是直接发动了血脉能力。
【破妄之瞳】！
他的双眼，瞬间化作了琉璃般的金色。
在吴邪的视角里，林渊的双眼，如同两盏透彻的灯，在昏暗的仓库里，散发着夺目的光芒。
林渊凝视着手中的青铜壶。
在他的视野中，壶的表面，一切都化作了虚无。
他看到了这件物品的本质。
青铜壶内部，没有所谓的器型。
只有一团扭曲、纠缠的能量。
这些能量，交织成一种极其复杂的符文网络。
那些符文，密密麻麻，如同现代的电路板。
它们正在以一种极低的频率，向外散发着一种无形的、无法被常规设备捕捉的信号。
这个信号，并非来自青铜壶本身。
而是来自它内部，某种特殊的装置。
林渊的视线，从符文网络，转向了吴邪手中的【汪家数据记录器】。
他能看到，金属片内部，也有着同样的符文网络。
它正在以一个极高的频率，被动地，接收着青铜壶发出的信号。
一发一收，完美匹配。
他明白了。
这个壶不是古董，它是一个信号源，一个汪家安插在这里的“信标”。
或者说，一个监听器。
林渊缓缓收回了能力。
双眼恢复了正常。
他将青铜壶放在地上。
“这个壶，不是古董。”
吴邪站在原地，久久不语。
他的脑袋，在这一瞬间，像被巨石砸中般一片空白。
他想到了很多。
想到了自己从三叔那里继承的店面。
想到了他在这里度过的无数个夜晚。
想到了他在这个仓库里，研究海图，制定计划的每一个细节。
他一直把这里当成一个安全的避风港。
一个远离江湖纷扰的，属于他自己的，小小世界。
但原来。
他的一切，他的所有，早已被人渗透。
自己的老巢，早就被监控。
他甚至不知道，这些监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从他接手这家店的时候？
还是更早？
还有
他感到全身发凉。
一种巨大的愤怒和后怕，在他心中翻涌。
吴邪缓缓蹲下身子。
他伸手，触摸着青铜壶冰冷的外壳。
它看起来是如此的寻常，如此的无害。
就像古玩城里的那个青铜爵。
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物件。
可它背后，却隐藏着，最可怕的秘密。
吴邪站起身。
他没有说话。
他抬起脚，猛地朝着青铜壶踩去！
他想把这个该死的东西，彻底踩烂！
“别。”
林渊一把抓住吴邪的脚踝，拦住了他。
吴邪转头，不解地看向林渊。
“为什么？”
他的声音带上了一种压抑的怒气。
林渊拿起那个青铜壶，将它平放在面前。
“既然他们想监控。”
“不如，我们就给他们送个‘礼物’。”
吴邪一愣，他没有理解林渊的意思。
林渊伸出手掌，五指并拢。
他掌心对准青铜壶的壶口，一丝极淡的金色光芒，在他的掌心汇聚。
光芒微弱，却带着一股极其古老的气息，那是属于饕餮血脉的力量。
林渊将这一丝力量，缓缓地，注入到青铜壶中。
青铜壶内部，那道复杂的符文网络，瞬间亮了起来。
光芒忽明忽暗。
像是在极力地抵抗着什么。
但林渊的力量，带着一种绝对的吞噬与同化。
它像一滴墨水，滴入了干净的水杯。
瞬间，便将符文网络完全染黑。
那道原本规律的、极低的信号，开始变得杂乱无章。
它时而增强，时而衰弱。
时而变成毫无意义的杂音。
就像是，一个被严重干扰的广播电台。
吴邪手中的【汪家数据记录器】，也在这时，发出了刺耳的“滴滴”声。
上面的指示灯，开始疯狂地闪烁。
数据流，彻底变成了乱码。
它失去了接收信号的能力。
甚至，连自身的运作，都受到了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