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雾笼罩着码头，咸腥的海风里混着柴油和铁锈的气味。
张海客背靠集装箱，呼吸沉重。他的左肩被子弹擦过，血浸透了半边袖子，右腹的刀伤更是火辣辣地灼烧着神经。
“他们人太多了。”张海盐压低声音，额角有一道血痕，“至少二十个，全带着家伙。”
张海杏冷笑：“汪灿这是把家底都搬出来了？”
安安被护在三人中间，脸色苍白。她死死咬着嘴唇，指甲掐进掌心。看着三个人的伤口，脑子里不停地冒出一句话：“我到底能做什么？我怎么什么都做不了？”心里又难受又自责。
“张海客。”汪灿的声音顺着海风飘来，带着讥讽的笑意，“你不是很能打吗？怎么现在像条丧家之犬？”
张海客没理他，侧头对张海杏低声道：“待会儿我拖住他们，你带安安从西侧突围，那有船接应。”
“你疯啦？”张海杏瞪他，“你现在这状况，上去就是送死！”
“没别的选择。”他声音很淡，眼神却冷得骇人。
安安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尖冰凉：“不行……”
他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只是轻轻掰开她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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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灿盯着他们，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张安安。”他忽然开口，声音轻柔得像在哄一个孩子，“过来，我带你回家。”
张安安浑身一僵。
“别听他的！”张海盐厉声道，“这疯子——”
话音未落，汪灿猛地抬手，枪口火光一闪！
张海客反应极快，一把推开安安，子弹擦着他的肋骨划过，带出一捧血花。他闷哼一声，单膝跪地，却仍挡在安安前面。
汪灿的眼神彻底冷了。
“杀了他。”他轻声道，“把女孩带过来。”
二十多名汪家人同时举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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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声炸响的瞬间，张海客猛地扑倒安安，子弹擦着他的后背飞过，在集装箱上迸出火星。张海杏和张海盐同时开火反击，但寡不敌众，很快被火力压制。
“哥！”张海杏厉喝一声，眼睁睁看着张海客被三颗子弹击中肩膀和侧腹，血瞬间染红地面。
汪灿缓步走近，枪口对准张海客的头，笑容温柔：“再见。”
安安的瞳孔骤然紧缩。
时间仿佛凝固在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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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属撞击声炸开！
汪灿的枪被一柄漆黑的长刀劈成两半，刀刃去势不减，直接削掉他半边袖子！他踉跄后退，脸色骤变。
码头的灯光下，一道修长的身影无声无息地立在集装箱上，黑金古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寒光。
张起灵。
“哟，真热闹啊。”另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从阴影里传来，黑瞎子笑眯眯地走出来，手里转着一把军刺，“汪家这是开party呢？怎么不叫我？”
汪灿的脸色瞬间铁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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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势瞬间逆转。
张起灵的刀快的几乎看不清轨迹，所过之处血花迸溅。黑瞎子更是游刃有余，一边打架还不忘调侃：“老张啊，你这伤得挺重啊？英雄救美也不是这么玩的吧？”
张海客咳出一口血，没力气回嘴。
安安跪在他身边，手忙脚乱地按住他流血的伤口，眼泪砸在他脸上：“你别死……求你了……”
他看着她，想说什么，却只是轻轻动了动手指，最终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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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海客再次醒来时，已经躺在香港张家的医疗室里。
消毒水的气味刺鼻，头顶的白炽灯刺得他眼睛生疼。他试着动了动，身上的伤口立刻传来尖锐的疼痛。
“醒了？”张海杏冷着脸站在床边，“命真大。”
他哑着嗓子问：“安安呢？”
张海杏的表情瞬间阴沉：“外面。”她顿了顿，突然咬牙切齿，“都怪她！明明可以早点恢复血脉，非要当个废人！现在好了，你为她，命都快丢了，她倒好，坐在那儿装可怜！”
张海客皱眉：“张海杏。”
“我说错了吗？！”她猛地提高声音，“她除了拖后腿，还会什么？！一句‘对不起’就完啦？！”
门外传来轻微的响动。
两人同时转头——张安安站在门口，脸色苍白如纸，眼眶通红。
“对不起……”她轻声说，声音颤抖。
张海杏冷笑一声，摔门而出。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
安安低着头，眼泪一颗颗的砸在地上。
张海客静静的看着她，最终叹了口气：“过来。”
她没动。
“安安。”他声音很轻，却不容拒绝，“过来。”
她终于慢慢走到床边，刚靠近，就被他一把拽住手腕，拉进怀里。
“不是你的错。”他低声说，掌心贴着她的后颈，力道重得几乎让她发疼，“从来都不是。”
安安的眼泪浸透了他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