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淑妃得知此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自己这是生了个什么怪物?她将儿子叫来,抱住刘浚,哭着说:“我的儿,你到底怎么回事?上次与严道育一起巫咒蛊惑父皇已经罪大恶极,事情败露之后,你父亲没有追究,怎么还不痛改前非?怎么还能把严道育窝藏起来呢?你不要命了吗?”
刘浚作死的看着母亲,满眼的不服不忿。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为娘说话?”潘淑妃声嘶力竭的喊道。
突然间外面雷鸣闪电,映射出刘浚无比冷漠的脸。
“你父皇现在气得不行,尽管我下跪叩头,乞求开恩,他都不肯平息怒火,如此下去,我们母子非死于非命不可,你若是不听为娘的话,不如趁这样,勒死为娘算了!”潘淑妃绝望至极。
刘浚听完反倒是怒了,动作粗鲁的挣脱开母亲的拉扯,他耐性耗光,跳将起来喊道:“你不要再磨磨唧唧了,我在想什么,你了解吗?你懂我吗?男子汉大丈夫,就是要做大事,一切由自己裁断解决,你老把心放回肚子里,等着做皇太后吧,肯定不会连累您的。”然后负气离去!
潘淑妃听得肝胆俱裂,直哭得死去活来,恨不得当场死去。
严道育的两名婢女,很快把刘浚联络太子,私藏妖女的事情供了出来。
刘义隆虽然痛心疾首,也没有别的托词可找了,继承大统,需要德行配位,自古蛊毒之祸,还少吗?如此不忠不孝之人,怎么能把刘宋发扬光大呢?
看来这个太子必须得废掉。
于是他召集近臣商讨废黜太子刘劭,赐死始兴王刘浚的事情。
可是毕竟是自己亲生的,来来回回,刘义隆就是下不了决心,这搁在谁身上,也不好决断啊!
刘义隆先与侍中王僧绰商量;命令他找来汉魏以来废太子的诸王典故作为法理依据,送给尚书仆射徐湛之和吏部尚书江湛一起讨论。
这俩位就是鼓动刘义隆北伐,和沈庆之朝堂辩论的白面书生,你说这俩人外政不明,内政总该手拿把掐了吧?可是也不行,就是干啥啥不行!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刘义隆还有一帮儿子待选,君臣坐在一起,这顿研究啊!从天黑研究到天明,从天亮又磨叽到夜半。
备选皇子共有四位,第一位武陵王刘骏,跟父亲小时候一样,一直不得宠,在外地藩镇做官,首先被pass掉了。
还有俩个是南平王刘铄、建平王刘宏,刘义隆都挺得意,想在其中选出一个做太子。
可是刘铄的亲舅舅是江湛;
最后一位是刘诞,他的岳父徐湛之。
这俩人争执不下,都让自己家人上位,把私心演绎的淋漓尽致。
王僧绰一见,愁得不行了,道:“封立太子,滋事体大,应由陛下圣心独断,无论怎样,赶紧决定吧,迟则生变!不能再拖延了!所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刘义隆还是犹豫不决,一会儿东,一会儿西,把个王僧绰急得团团转。
他语重心长的说:“陛下,废立太子,必须事先保密,以防止前太子狗急跳墙,他手里有多少兵马,您不知道吗?这样反复不决,消息很容易泄露,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陛下!”
刘义隆面露凄苦之色,道:“爱卿所言极是,我知道你善于决断。可是,朕心很乱,事关重大,怎么可能不小心谨慎呢?而且我之前赐死了弟弟彭城王刘义康,如今再赐死儿子,后世该如何评价于我?会不会说我是个毫无慈爱之心的人?”
王僧绰简直气急败坏了,一跺脚道:“陛下如此犹豫,臣恐千年以后,后人会说陛下只能裁弟,不能裁儿,更不好听!”
刘义隆默然闭口,满脸通红。
研究没有结果,只能稍作休息,江湛和王僧绰一同出来,责怪王僧绰曰:“卿刚才说的什么话?一点情面也不给陛下留,也太直了!”
王僧绰瞪着他,回怼道:“兄台所言甚是,弟亦恨兄不直!”
刘铄?刘宏?刘诞?刘义隆纠结不堪。每天夜里,文帝都要将徐湛之叫来,秘密商谈,通宵达旦,有点要魔怔的感觉。
他开始疑神疑鬼,杯弓蛇影,每晚都让徐湛之亲自举着蜡烛,绕着墙壁进行检查,每个墙缝都抠一遍,唯恐有人窃听。
人要是糊涂起来,可以糊涂到匪夷所思的程度,刘义隆不眠不休,仿佛神志不清了,潘淑妃前来探望他,他居然把要换太子,灭刘浚的事,告诉了潘淑妃。
没人知道他怎么想的,这也是历史上众多难解之谜之一,刘浚毕竟是潘淑妃的亲儿子,怎么能告诉她呢?是在考验人性吗?
潘淑妃本就是一个母亲,为了儿子什么做不得?知道自己的儿子要被赐死,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她连考虑都没有,赶紧派人出宫通知告刘浚,让刘浚立马逃命。
刘浚非但没有逃命,还骑马飞奔,直接去找哥哥太子刘劭。
刘劭听闻自己要被废黜,顿时心凉了半截,那不完了吗?自己的将来一目了然,定死难逃!
“既然难逃一死,那就不如拼死一搏!好过束手待毙!”刘浚阴惨惨的在他耳边说道。
刘劭转头看着弟弟,俩人互相注视许久,最后都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
刘浚去后,刘劭趁夜召集心腹,护卫队主陈叔儿,及斋帅张超之等人是他的死党,听说主子要被废,那还了得!反了吧?必须反了!!于是谋划制造叛乱。
当初,文帝刘义隆疼爱太子,害怕太子受了委屈,不停加强东宫兵力,足有一万人之多,跟他的羽林军实力相当。
羽林军还不知道皇室内部已经出现了问题,没事便和太子在一起又吃又喝,这也是人之常情,所以对太子也不甚防范。
刘劭性情刚猛,看上去豁达开朗,羽林军又觉得他是王位接班人,都喜欢和他亲近,他们哪里知道太子的狡猾和狠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