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用越野车在晨曦中疾驰,将那片吞噬了无数秘密与危险的废弃厂区远远甩在身后。车厢内气氛凝重,只有引擎的轰鸣和几人粗重未平的喘息声。沈清辞靠在座椅上,闭目调息,实则意识沉入灵魂空间,检视着那片狼藉。
空间边缘那道因强行爆发而撕裂的裂隙,依旧触目惊心,边缘闪烁着不稳定的青紫色光晕,丝丝缕缕的空间能量正从中逸散。原本生机勃勃的沃土区域也显得有些萎靡,灵泉的流淌都缓慢了几分。强行引导外界能量冲击空间壁垒,造成的损伤远比她预想的要严重。
她小心翼翼地引导着新生的“净璃之力”,如同最精细的绣花针,尝试修补那道裂隙。过程缓慢而痛苦,每一丝能量的流转都牵动着她的意识海,带来针扎般的刺痛。但她必须尽快稳定空间,这是她最大的依仗。
车辆并未返回京城市区,而是驶入了郊外一处戒备森严的疗养院。这里是“春苗”旗下高度保密的医疗点,专门处理涉及特殊能力和机密任务的伤员。
沈清辞和陆战北被分别送入相邻的病房,进行了全面的检查和治疗。陆战北的左臂伤口深可见骨,伴有轻微骨裂,失血过多,加上力量反噬的内伤,需要静养一段时间。沈清辞的外伤不重,但精神力透支和空间受损带来的意识海震荡,让医生也束手无策,只能开具一些安神补脑的药物,叮嘱绝对静养。
苏婉柔和沈建国在接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赶到了疗养院。看到女儿苍白虚弱地躺在病床上,苏婉柔的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紧紧握着沈清辞的手,哽咽着说不出话。沈建国站在床边,脸色铁青,眼底是翻涌的心疼与怒火,他轻轻拍了拍妻子的肩膀,目光与女儿对上时,传递着无声的安抚与坚定。
“爸,妈,我没事,就是有点累,休息几天就好了。”沈清辞努力扯出一个笑容,安抚着父母。她无法解释灵魂空间的损伤,只能将一切归咎于精神透支。
苏婉柔不信,但看着女儿疲惫的样子,也不忍多问,只是红着眼眶,细细叮嘱护士各项注意事项,又亲自去厨房盯着熬煮滋补的汤水。
家庭的温暖如同最好的良药,滋润着沈清辞紧绷的心神。在父母无微不至的照料下,她肉身的伤势恢复得很快。但灵魂空间的修复,却进展缓慢。那道裂隙异常顽固,“净璃之力”的修补如同杯水车薪,只能勉强维持其不再恶化。
三天后,沈清辞的精神状态好了许多,已能下床轻微活动。她来到隔壁病房看望陆战北。
陆战北半靠在床头,左臂打着厚厚的石膏绷带,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恢复了往日的沉静与锐利。他正在翻阅一份文件,听到敲门声,抬起头。
“感觉怎么样?”沈清辞走进来,轻声问道。
“死不了。”陆战北合上文件,语气是一贯的简洁,但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在确认她的状态。“你呢?”
“还好。”沈清辞在他床边的椅子坐下,沉默了片刻,终于问出了盘旋在心头的问题:“那天晚上……你怎么会及时赶到?”她并没有发出求救信号,甚至连自己都是临时决定前往那个废弃工厂。
陆战北的目光微微闪动,看向窗外,声音低沉:“我一直在监控京城范围内异常的能量波动,尤其是与‘冥河’相关的。那个工厂的能量屏蔽突然失效,并且出现了高强度的、类似‘昆仑’的波动,我就知道出事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我收到了一条匿名预警,只有一个坐标。”他看向沈清辞,眼神深邃,“和引你去的那条,来源似乎相同。”
沈清辞心中一震!又是那个神秘的信息源!他(或她)不仅引导她去,还通知了陆战北?目的究竟是什么?是为了让他们联手对抗“昆仑”?还是有着更深的图谋?
“关于‘昆仑’……你之前就知道他可能苏醒吗?”沈清辞换了个问题。
陆战北摇了摇头,眉头微蹙:“‘昆仑计划’的资料大部分都被销毁或列为绝密,我只知道存在这么一个失败的原型体,被封存在某个未知地点。他的苏醒……恐怕连‘冥河’组织内部都感到意外。”他看向沈清辞,语气凝重,“他的出现,意味着平衡已经被打破。接下来,无论是‘冥河’,还是其他觊觎这股力量的存在,动作都会更加频繁和激烈。”
正说着,病房门被敲响,一名“春苗”队员走了进来,神色严肃地递给陆战北一份新的简报。
陆战北快速浏览了一遍,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如刀,他将简报递给沈清辞。
简报上的内容让沈清辞也倒吸一口冷气——就在他们与“昆仑”激战并逃离后不久,那处废弃生物制剂厂发生了原因不明的剧烈爆炸,几乎将整个地下实验室彻底夷为平地!初步勘察,没有发现“昆仑”的踪迹,也无法确定爆炸是他所为,还是另有其人想要毁灭证据。
“昆仑”消失了!是隐匿了起来,还是被那个神秘组织重新捕获?亦或是……去了别的地方?
一股寒意顺着沈清辞的脊椎爬升。一个拥有恐怖力量、毫无人性、行踪不明的“完美”杀戮机器流落在外,这无疑是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我们的行踪可能已经暴露,这里不能久留。”陆战北沉声道,他看向沈清辞,“你需要一个更安全、更安静的地方恢复。”
沈清辞点了点头,她确实需要时间和安全的环境来修复灵魂空间。
就在这时,她的心脏毫无征兆地猛地一跳!灵魂空间内那道一直缓慢逸散能量的裂隙,突然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却带着某种规律性的悸动!仿佛……在遥远的地方,有什么东西正在与它产生共鸣!
是“冥河之心”?还是……“昆仑”?
沈清辞脸色微变,下意识地捂住了胸口。
“怎么了?”陆战北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常。
“……没什么。”沈清辞垂下眼帘,掩饰住眼底的惊疑。这道因祸得福(或者说因祸而生)的裂隙,似乎并不仅仅是空间的创伤,更像是一个……连接着未知的通道?
休憩即将结束,而新的暗痕,已然悄然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