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泰的手瞬间攥紧了裙摆,声音都在发抖:“你、你怎么会在这?!”
天国的通缉令上,这人的画像贴满了大街小巷,
说是反抗军的头目,是要颠覆天国的罪魁祸首。
王权守拙放下茶杯,站起身,对着老皇帝拱了拱手,
又看向布泰,眼神里没有敌意:“公主别怕,我不是来闹事的。”
“爷爷!”布泰看向老皇帝,眼里满是不解和惊慌,
“您怎么能把他藏在皇宫里?这要是被狐小黑发现了……”
“发现了又怎样?”老皇帝坐在石凳上,示意王权守拙也坐,
“北妖国早就没什么可输的了。”
他转向布泰,语气平静,
“布泰,这位是王权守拙先生,反抗军的领袖。
也是……唯一敢跟天国叫板的人。”
布泰彻底懵了:“您疯了?他是通缉犯!跟他扯上关系,咱们皇室都会被牵连的!”
“牵连?”老皇帝笑了,笑声里带着苍凉,
“咱们现在跟吉祥物有什么区别?狐小黑想抓谁就抓谁,铁人们想查谁就查谁,
哪天他们不高兴了,连这皇宫都能拆了。与其坐着等死,不如赌一把。”
王权守拙拿起茶壶,给布泰倒了杯茶:
“公主,我知道你同情工人。
反抗军的计划,确实需要北妖国的工厂,但绝不是用他们当炮灰。
我们想造的不是炸弹,是能让铁人的失效的武器,
只要所有铁人都被摧毁了,工人就能重新上岗。”
布泰的心跳得飞快:“你们真能做到?”
“不知道。”王权守拙坦诚道,
“但总得试试。就像石将军说的,不能让北妖国就这么冷下去。”
提到石宽,布泰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老皇帝看着孙女,缓缓道:
“爷爷老了,活不了几年。但你还年轻,北妖国的工人也还年轻。
他们不该被铁人踩着,不该被天国忘了。
王权先生需要个地方藏身,需要人帮他联系工人,
而我们……需要一个能让北妖国的人族和妖族崛起的机会。”
“我……”布泰深吸一口气,看向王权守拙,“你们需要我做什么?”
王权守拙的眼里闪过一丝欣慰:
“很简单,帮我们把设备图纸送到三号钢铁厂的老工人手里。
他们熟悉工厂的每一个角落,知道怎么避开铁人的监控。”
老皇帝笑了,端起茶杯:“北妖国的人妖再怎么样,也是家事,决不能让铁人成了我们的新主人!”
…………
北妖国的空气像凝固的铅块,连风都带着股火药味。
狐小黑的“大清洗”还在继续,这天清晨,他的人从一所旧学堂里拖出了七个学生,
个个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怀里抱着几本泛黄的书,
那是记载着御妖国和南国旧史的典籍,封面上还印着早已废弃的国旗。
“就这些毛都没长齐的崽子?”狐小黑捏着那面褪色的旗帜,“还敢搞社团?讨论复国?”
为首的学生梗着脖子:“我们只是想知道历史真相!”
“真相?”狐小黑冷笑一声,将旗帜扔在地上踩烂,
“天国是唯一的国家,这就是真相!
你们这些前朝余孽,留着就是祸害!
关起来,没我的命令,不准放出来!”
学生被押走时,凄厉的喊声传遍了整条街。
没人想到,这声呐喊竟成了导火索。
当天下午,学堂门口就聚集了上百名学生,举着“还我典籍”“释放同学”的牌子,沉默地站在雪地里。
他们大多是人族,也有几个化形的妖族学生,冻得鼻尖发红,却没人后退。
狐小黑派铁人去驱赶,学生们被电磁步枪的枪托砸得头破血流,却依旧往前涌。
消息像长了翅膀,不到半天就传遍了北妖国,失业的工人想起被铁人抢走的饭碗,
商人记起被查封的店铺,连几个一直忍气吞声的基层官员,也捏紧了拳头。
傍晚时分,游行队伍已经从学堂蔓延到了政府大楼前,
黑压压的人群挤满了街道,有喊口号的,有唱旧国歌的,
甚至有人抬出了御妖国时期的铜钟,“哐哐”地敲着,震得人心头发颤。
“狐部长,压不住了!”检察官满头大汗地跑来,
“连城南的矿工都扛着锄头过来了,再这么下去……”
狐小黑站在政府大楼的台阶上,看着楼下涌动的人潮,第一次感到了慌乱。
他原以为抓几个学生只是小事,怎么会闹到这个地步?
这里面一定有人在推波助澜!是石宽?还是那个藏在暗处的王权守拙?
“慌什么!”他强作镇定,冲身后的铁人吼道,
“把机枪架起来!谁敢往前冲,直接扫射!”
“啊?!”
“啊什么!执行命令!”
黑洞洞的机枪口立刻对准了人群,原本喧闹的广场瞬间安静下来,
只剩下铜钟的余响和人们粗重的呼吸声。
恐惧像瘟疫一样蔓延,前排的百姓开始往后退,却被后面的人顶住,进退不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挡在了机枪和人群之间。
“把枪放下。”石宽的声音不大,却像惊雷般炸响在广场上。
他没穿军装,依旧是那件黑色西装,背影挺得笔直,像武神塔的玄铁柱。
“石宽?你想造反?”狐小黑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带着一丝庆幸,
很显然,他也只是准备威慑群众而已,所以他就继续借坡下驴,
“这些人是反抗军的同党!你护着他们,就是跟天国作对!”
“他们是北妖国的百姓。”石宽转过身,眼神平静却坚定,
“学生看几本书不算罪,百姓讨个说法不算反。
你把他们逼急了,才是真的在逼反北妖国。”
“你懂个屁!”狐小黑掏出枪,指着石宽,
“这是有人在背后搞鬼!放了他们,就是给反抗军可乘之机!”
“那也不能用机枪对着自己人。”
石宽往前走了一步,直视着他的枪口,
“我是北妖国的武神,只要我在,就不能看着百姓流血。”
人群里忽然爆发出一阵欢呼:“石将军说得对!”“我们不是反贼!”
狐小黑的手指扣在扳机上,指节泛白。
他知道,石宽说的是对的,真开枪了,北妖国就彻底完了。
可就这么认怂,他咽不下这口气。
“放人。”石宽又说,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
“学生我来保,民众我来劝。出了任何事,我担着。”
铁人看向狐小黑,等待命令。
狐小黑盯着石宽看了半晌,最后猛地将枪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好!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