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少年人幻影移行出现在威溪得多夫，戈德斯坦别墅附近，西尔维娅松开了德拉科的手腕，朝着别墅大门走去。
“等等——西尔。”
德拉科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
西尔维娅不解的回头，对上了德拉科复杂的浅色瞳孔，随即淡淡一笑，“德拉科，要在这附近走走吗？德国的夏天很美。”
德拉科点点头，沉默地跟在西尔维娅身后，两个人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松鼠在旁边的树上欢快地跑跳，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
“西尔维娅，你到底和我父亲……你们到底要做些什么？”
德拉科浅色的眼眸中带着疑惑。
“那天你不是在场吗，德拉科？”西尔维娅漫不经心的回答，伸出脚踢开了路边的小石块。
“而且卢修斯先生没有交代你什么吗？”
“当然交代了——他希望我和哈利成为好朋友，站在哈利身边，甚至在未来站到马尔福家族的对立面。在那个人回来之后——”
“那不是很清楚了吗？德拉科，而且你现在做的也很好。”
“我不明白，西尔。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两个人走到了附近的湖边，湖水在微风的作用下泛起涟漪，水波轻轻冲刷着岸边的石头。
“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为什么，德拉科。有些人的存在就是为了做成某些事情。”西尔维娅的声音很轻，但又在说完之后看向德拉科，冲少年灿烂一笑。
“我们是好朋友，我希望你能够一直快乐、幸福的生活下去。仅此而已。”
少年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移开视线，看向湖水对岸起伏的山。
“你改变了我很多，西尔维娅。曾经我认为纯血家族们代表着魔法界的秩序，父亲那一类人代表着权威——可我逐渐发现这个世界好像并不是这样的。无论是哈利，还是赫敏……又或者是潘西还有罗恩。”
“有时候我甚至在想……是不是我从小接受到的所有都是错误的。”
少年轻轻叹息。
“那不是很好嘛，德拉科。你看到，昨天晚上那些人的暴行，追随在那个人身后的那些人……恐怕得不到什么他们想要的好结果。”
西尔维娅注视着水面中自己的倒影，指尖轻触湖面，她的影子在水中泛起波纹。
“你会拯救马尔福家族的，试着多相信自己一点吧，德拉科。”
“那你呢？”
“你相信你自己吗？”
德拉科的视线突然转向身边的西尔维娅。
“相信，正因为我相信我自己，所以我现在站在这里。”
少女的声音很轻，轻的甚至没有惊扰这片平静的湖面。
……
两个人回到别墅二层西尔维娅的书房里，妮妮已经送上了玛蒂尔德夫人烤制的小蛋糕。
窗户的玻璃发出轻微的声响，西尔维娅的视线从书中移开。
是一只猫头鹰。
西尔维娅打开窗户将小家伙放了进来，解开它脚边绑着的羊皮纸和一个小包裹，又从桌上拿起了一块玛蒂尔德夫人烤的司康掰成小块放在窗台上。
她把东西漂浮到书桌上，走到书桌前展开信件。
“是谁来的信？”德拉科放下手里的书，走过来探头问道。
“是斯内普教授。”
德拉科瞟了一眼羊皮纸上熟悉的笔迹，又回到了刚刚坐着的沙发上。
“斯内普教授的笔迹看着就让人紧张——”
少年小声嘟囔着，看起来平时也没在斯内普的魔药课上讨到过什么好。
“那是他爱着这个世界的方式。”西尔维娅轻笑着说道。
“你说什么？”德拉科一时之间没有听清。
西尔维娅摇了摇头，把视线放在眼前的羊皮纸上。
——
西尔维娅：
魁地奇世界杯的事情我听邓布利多说了。注意安全，余下的我没什么好说的——显然我希望这种事情应该由本人告诉我而不是让别人转述——我假设你的守护神可以找得到我。
随信附上近期的药剂，你最好老老实实按时服用。希望在今年开学时还能够在学生名单上见到你，而不是一张讣告。
Your sincerely
S.S.
——
你忠诚的。
笑意顺着唇角爬上了少女的脸庞，如果是以往，恐怕斯内普教授的落款只会出现两个字母。
信纸在阳光下泛着淡金色的光，她的指尖还停在那行字母上。
每次他写她的名字都太克制，没有称呼，没有情绪，甚至连标点符号都带着他黑袍下的冷意、
可她就是能从那种冷里听出担心，听出他的情绪和压抑在心底的感情。
风掀起窗帘，斯内普的猫头鹰没等到回信，鸣叫一声之后扑棱着翅膀飞出了窗外。
那声音让她的心口发烫。
她把信折好，压在书页之间，像藏起一份秘密。
……
夜色一点点吞没窗外的花园，光在树叶上打着折返。妮妮在外面轻轻敲门，说晚餐已经做好了。
西尔维娅没放下手里的书，只是让妮妮把晚餐带到楼上来。她挥动魔杖把窗合上，外面传来远处的风铃声。
德拉科站在她身后，看着那道烛火下的身影，忽然觉得她与之前在霍格沃茨的样子不同。
“你看起来……更安静了。”
“安静是因为还活着，人都会成长的。”她转过头，笑意淡淡，“明天会好一点的，德拉科。”
他点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把视线重新放回到眼前的书本上，书上的笔迹像是活了过来，并排在她的眼睛里跳起舞来——月光在窗外乱晃着。
她的视线转向桌面上放着的药剂，在心里轻声说道：
“今晚先不喝吧，教授。”
……
纽蒙迦德的塔顶，烛火在石壁间摇晃，把两道身影拉得很长。
“你觉得，代价会是什么，盖尔？”
邓布利多低声问，扶了扶自己的半月形眼镜。
格林德沃沉默了片刻，指尖轻触那张布满符号的羊皮纸。“时间从不白给任何人。”他答得很慢，“它只是取回属于它的部分。”
邓布利多注视着窗外的夜色，风从高处灌入塔楼，带着冰冷的潮气。
“西尔维娅的魔力……太充沛，也太早。这对于她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
“我当然知道。”格林德沃抬起眼，声音低得几乎要被烛火吞掉，“那是我当年犯下的错误，她只是……恰好被时间选中的人。”
邓布利多轻叹一声。
“恐怕没有这么乐观，盖尔。”
烛光微微一跳，格林德沃的神情在光影里模糊。
“是我害了这孩子，”他终于说，“她不该继承我的错误。”
“不。”邓布利多的语气平静，“恐怕不是你的错。时间法阵取走了它应得的东西。余下的……是她自己决定的。”
窗外的风止了一瞬，蜡泪顺着烛身缓缓滑落。
邓布利多看着那团火光，低声补了一句：
“也许，那是在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