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了！慢了！出拳要有爆发力！”
“踢腿！踢腿要干脆！别跟踢棉花似的！”
“马步再低点！屁股翘那么高等着挨揍吗？！”
“腰！用腰带动手臂！别光用膀子使劲！”
耳朵里灌满了各种指令和训斥，身上累得像是扛了几百斤东西跑了马拉松，精神更是麻木得像是一块石头。
大家对于军体拳的滤镜，早就碎成了渣渣，然后被风一吹，连渣都不剩了。
这哪里是杀敌技？这分明是折磨人的十八般武艺！
什么拳拳到肉，虎虎生风？不存在的！只有酸痛的肌肉，发麻的关节，以及内心深处对训练的抗拒。
每天最盼望的就是训练结束的哨声响起，然后就是掰着指头数日子，盼望着周末的到来。
终于，在一周的煎熬之后，新兵们迎来了又一个周末。
当班长宣布下午自由活动的时候，九班宿舍里爆发出了一阵欢呼，虽然这欢呼声听起来有点虚弱，但其中的快乐却是实打实的。
这一周过得太漫长了，感觉就像过了一个世纪。
虽然过程痛苦不堪，但好歹，这一套军体拳的前几式，大家也算是磕磕巴巴地学下来了。从一开始的完全不会，到现在的勉强能连起来，也算是小小的进步吧？
回到宿舍，大家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瘫的瘫，躺的躺。
赵新缓过劲儿来，突然来了精神。
“哎！唐田！来来来！咱们比划比划！”他对着旁边的唐田嚷嚷。
唐田本来正躺着玩手机，一听这话，来了兴趣，放下手机坐了起来：“比划啥？军体拳啊？”
“可不！练了一周了，不得检验一下成果啊！”赵新嘿嘿一笑，站起身，摆了个有点别扭的格斗准备姿势。
“来就来！”唐田也站了起来，同样摆了个姿势。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赵新咧嘴一笑：“看招！第一式！弓步冲拳！”
“嘿！”他喊了一声，往前迈出一步，挥出了拳头。动作有点僵硬，但好歹是那个意思。
唐田赶紧后撤一步，然后喊道：“第二式！穿喉弹踢！”
“哈！”他抬腿就踢，结果腿抬得不高，踢得也软绵绵的，差点没站稳。
“哈哈哈哈！”赵新笑了起来，然后接着喊：“第三式！马步横打！”
“嘿！”
两人就在宿舍里，你一招我一式地比划起来。动作虽然不标准，还有点磕磕巴巴的，有时候还会忘掉下一招是什么，得想一下。但一套下来，竟然也能勉强连贯。
徐东和陈胖在旁边看着，忍不住也乐了。虽然训练的时候痛苦得要死，但现在回过头来看，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至少，自己真的学到了点东西。虽然这点“东西”暂时看起来好像没什么用，还把他们折磨得够呛。
林恒坐在一旁，看着两人“切磋”，嘴角也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这群新兵蛋子，适应得还挺快。
痛苦吗？当然痛苦。无聊吗？非常无聊。
但这就是训练。这就是蜕变的过程。
从一个普通人，变成一个军人。
这个过程，从来都不是轻松愉快的。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尤其是在新兵营里。
感觉屁股还没把床板焐热，周末“咻”的一下就过去了，快得让人怀疑是不是有人偷偷拨快了时间。
周一的清晨，熟悉的哨声再次撕裂了黎明的宁静。
新兵们拖着仿佛还没睡醒的身体，慢吞吞地挪出宿舍，集合的口令像是催命符，让大家原本就沉重的心情又往下坠了坠。
“唉……”陈胖打了个哈欠，眼角还挂着没擦干净的眼屎，“完了完了，又是体能套餐，我感觉我的腿已经不是我的了。”
“可不是嘛，”徐东揉着酸痛的肩膀，一脸生无可恋，“我现在听到‘五公里’三个字就想吐。”
赵新倒是显得没心没肺：“怕啥！跑不死就往死里跑！早死早超生……啊呸！早跑完早休息！”
林恒跟在队伍里，听着身边战友们的哀嚎，心里也是一阵无语。他倒不是怕体能，只是这种日复一日的重复性基础训练，实在是……有点磨人。尤其是对于他这种“回锅肉”来说，简直是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
队伍很快在操场上集合完毕，各班班长整队报告。排长陈铭站在队伍前面，表情严肃。
大家心里都做好了准备，等着那句熟悉的“全体都有，五公里准备！”
然而，陈铭清了清嗓子，说出的话却让所有人一愣。
“今天上午，不练体能。”
啥玩意？
新兵们面面相觑，怀疑自己是不是没睡醒听错了。不练体能？那练啥？难道良心发现了，给我们放半天假？
“全体都有！”陈铭的声音陡然拔高，“军体拳，复习一遍！”
哦豁！原来不是放假，是换了个折磨人的方式。
“搞什么啊……”有人小声嘀咕，“这才刚学几天啊，就要检查？”
“而且……”另一个声音带着哭腔，“上周不是一动一动地教吗？怎么就要复习了？”
不等大家反应过来，杨磊已经站到了九班队伍前面，脸色不太好看。
“都愣着干什么？准备姿势！”杨磊吼道，“我打一遍，你们跟着！速度快点！”
“啊？快点？”
“班长，多快啊？”
“跟上我的节奏！”杨磊没好气地说，然后深吸一口气，猛地一声大喝：“嘿！”
他率先动了起来，动作干净利落，速度比平时教学时快了不止一倍！
“卧槽！”
“跟不上啊！”
底下的新兵们顿时手忙脚乱起来。
“第一式！弓步冲拳！”
“第二式！穿喉弹踢！”
“第三式！马步横打！”
杨磊的口令喊得飞快，动作更是行云流水。可怜了底下的新兵蛋子们，上一招还没做完，下一招的口令就来了。为了跟上节奏，大家只能凭着肌肉记忆胡乱比划。
于是乎，操场上出现了一副极其滑稽的景象。
东倒西歪，七扭八歪。
有的人弓步冲拳冲成了顺拐。
有的人穿喉弹踢踢到了前面战友的屁股上。
有的人马步横打差点把自己绊倒。
更多的人是打着打着，脑子就宕机了，站在原地一脸茫然：“哎？下一招是啥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