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霆夜猛地转头，目光如同利箭般射向病房内的每一个角落，最后，定格在病床上似乎被吓呆了的沈梨脸上。
他的眼神极其复杂，充满了震惊、愤怒、难以置信，以及一丝无法压制的、疯狂滋长的……怀疑。
这一次的泄密，精准得可怕。知道转移计划和路线的，只有他最核心的几个人……
沈梨被他看得浑身一颤，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眼泪毫无征兆地涌了出来，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霆夜哥哥……你……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你怀疑我……？”
她的反应，是如此的真实而受伤，那双盈满泪水的眼睛里全是震惊和被背叛的痛苦。
顾霆夜的心像是被狠狠刺了一下，那刚冒头的怀疑瞬间被巨大的愧疚和心疼压了下去。
他怎么能怀疑梨梨？她连床都下不了！她那么脆弱，那么依赖他！
他一定是气昏头了！
“没有……我没有怀疑你……”他连忙上前，想要抱她，“我只是……”
“出去！”沈梨却猛地推开他，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蜷缩起来，把脸埋进被子里，哭得浑身颤抖，“你出去！我讨厌你！我讨厌你这样看着我！呜……”
顾霆夜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看着哭得几乎晕厥的沈梨，又想想眼下糟糕透顶的局势，只觉得头痛欲裂，心力交瘁。
【顾霆夜对宿主怀疑度：降至1%，被演技和情感压制。愧疚度：+20。混乱度：+50。】
他最终颓然地叹了口气，低声道：“你好好休息……我晚点再来看你。”
说完，他脚步踉跄地离开了病房，背影充满了疲惫和一种即将崩溃的混乱。
病房门关上。
沈梨的哭声渐渐停止。
她从被子里抬起头，脸上哪还有半点泪痕，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静和一丝计谋得逞的狡黠。
“Sb，”她在意识里轻轻问道，“苏清清，是被傅深的人带走了吧？”
【没错！傅深手下精锐小队出动，干净利落！现在苏清清已经被安置在一个安全屋里，有医生检查身体，有律师准备录口供。】
【傅深心情极好，夸赞‘神秘盟友’提供的转移时间路线‘精准无比’。】
沈梨缓缓勾起唇角。
苏清清被半路劫走，如同抽掉了顾霆夜疯狂计划中最关键的一块基石。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失去理智的困兽，在医院的套房办公室里来回踱步，眼底是一片骇人的赤红。电脑屏幕上，顾氏的股价依旧在暴跌，抗议的新闻铺天盖地，但他此刻已经无暇顾及。
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苏清清！不惜一切代价！
内鬼……傅深……
所有的线索和怒火最终都汇聚成一个名字。
他没有确凿证据，但他不需要了。那种被戏耍、被逼入绝境的暴怒吞噬了他所有的理智。
“备车！”他对着电话低吼，声音沙哑如同砂纸摩擦，“去傅氏集团！”
【警告！警告！顾霆夜情绪极端不稳定，暴力倾向风险评估：高！宿主，他要去找傅深正面刚了！】系统发出急促的警报。
病床上，正“虚弱”吸着氧的沈梨猛地睁开了眼睛，眼底闪过一丝锐光。
“Sb，实时转播！最高清晰度！积分不是问题！”她立刻下令。这种男主和反派正面冲突的名场面，怎么能错过！
【‘巅峰对决’直播频道开启！积分-1000\/小时！画面接入中……】
……
傅氏集团顶层总裁办公室。
傅深正悠闲地靠在真皮座椅上，看着屏幕上顾氏股价的惨烈走势，唇角噙着一丝冰冷的笑意。助理刚刚汇报完，苏清清状态稳定，已经开始配合律师做笔录，证据链正在快速完善。
一切都在按他的计划进行，甚至比预想的还要顺利。那个神秘的“盟友”，真是帮了大忙。
就在这时，办公室外传来一阵喧哗和阻拦声。
“顾总！您不能进去！傅总正在……”
“滚开！”
砰！
总裁办公室厚重的实木门被人从外面一脚狠狠踹开，发出巨大的声响。
顾霆夜带着一身尚未收敛的暴戾煞气，闯了进来。他西装外套敞开着，领带歪斜，头发有些凌乱，双眼赤红地死死盯住办公桌后的傅深，像一头择人而噬的猛兽。
傅深的助理和保安惊慌地跟进来，试图阻拦。
傅深抬手，示意他们出去，脸上依旧带着那副慵懒的、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笑容，只是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冰冷的锐芒。
“顾总，真是稀客。怎么，顾氏最近的麻烦还不够多，有闲情逸致来我这儿串门？”他语气轻松，甚至带着点调侃，每一个字都像是在顾霆夜的怒火上浇油。
顾霆夜一步步逼近办公桌，双手猛地撑在光滑的桌面上，身体前倾，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傅深！把人交出来！”
傅深挑眉，好整以暇地向后靠了靠：“交人？交什么人？顾总这话我怎么听不懂？你丢了什么人，该去找警察，而不是来我这里发疯。”
“少他妈给我装傻！”顾霆夜猛地一拍桌子，发出巨响，“苏清清！是你把她劫走的！你以为我不知道？！”
傅深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眼神变得冰冷而锐利：“顾霆夜，说话要讲证据。你非法拘禁、强迫抽血，甚至意图进行非法器官移植，现在人不见了，倒来反咬一口？真是可笑。”
“非法？”顾霆夜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眼神疯狂而偏执，“我救我的未婚妻，天经地义！那个女人能为梨梨贡献心脏，是她的荣幸！傅深，你处处跟我作对，这次居然敢动我的人，你是在找死！”
“救命？荣幸？”傅深嗤笑一声，站起身，与顾霆夜隔桌对峙，气势丝毫不弱，甚至更带一种冰冷的压迫感，“顾霆夜，你真是疯得无可救药。你以为你是谁？可以随意决定别人的生死？你那个未婚妻的命是命，别人的命就不是命？”
“她不一样！”顾霆夜低吼，眼底是近乎癫狂的执着，“梨梨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为了她，我什么都可以做！谁敢挡我的路，我就让谁死！”
“包括你自己？”傅深冷冷地看着他，“你以为你做的这些事，能瞒天过海？舆论、警方、还有你那些见不得光的交易……顾霆夜，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顾霆夜瞳孔一缩，猛地意识到什么：“那些爆料……那段录音……果然都是你搞的鬼！你从哪里弄到的？！”
傅深摊摊手，语气嘲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顾总，你坏事做尽，总会留下痕迹。至于来源嘛……或许是你身边某个……早就看不惯你疯狂行径的人呢？”
他这话意有所指，带着明显的挑拨。
顾霆夜的呼吸猛地一窒，脑海中瞬间闪过病房里沈梨那张苍白脆弱、写满依赖的脸……不！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