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随着南宫宸回到江南总部议事大厅,一路上气氛依旧带着几分恍惚与震撼。方才那引动天象的一幕,实在太过惊世骇俗。
萧峰走在南宫宸身侧,这位向来豪迈坦荡的契丹汉子,此刻眼中却燃烧着炽热的战意与难以抑制的好奇。他性格直率,对于武道更是有着近乎执着的追求,眼见兄弟踏入如此玄妙境界,若不亲自印证一番,实在心痒难耐。
步入大厅,众人尚未落座,萧峰便猛地转身,面对南宫宸,抱拳朗声道:“兄弟!你此番闭关,修为精进如斯,为兄见猎心喜,不知可否切磋一二,让为兄也见识一番那通天手段?”
此言一出,厅内顿时安静下来。黄蓉微微蹙眉,欲言又止。王语嫣则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程灵素等人则不免有些担忧,萧峰武功盖世,降龙十八掌刚猛无俦,阁主方才出关,若有个闪失……
南宫宸看着萧峰眼中那纯粹不含丝毫杂质的战意,微微一笑,如春风拂过湖面,化解了厅内些许紧张的气氛。
“萧大哥既有此雅兴,小弟自当奉陪。”他语气轻松,仿佛只是答应一场寻常的饭后散步,“就在这厅中吧,免得惊扰他人。”
众人闻言,立刻退至大厅边缘,留出中央一片空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场中二人身上。
萧峰深吸一口气,虎目精光四射,周身气势陡然攀升!那是一种历经百战、尸山血海中磨砺出的惨烈杀气,混合着降龙真气独有的磅礴大气。厅内仿佛有无形劲风鼓荡,修为稍弱者如阿碧、钟灵等,已感到呼吸微窒。
“兄弟,小心了!”萧峰一声暴喝,声震屋瓦。他没有丝毫试探,一出手便是降龙十八掌中威力极大、亦是其精髓所在的——亢龙有悔!
只见他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右掌划了个圆圈,呼的一声,向外推去。掌力甫发,便如怒涛狂涌,一道凝练到极致、隐隐带着龙吟之声的金色掌力破空而出,直取南宫宸胸前。掌风过处,地面铺设的青石板竟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空气被极度压缩,产生肉眼可见的扭曲波纹!
这一掌,萧峰已用上九成功力,威力之强,足以开碑裂石,撼动城墙!他深知南宫宸今非昔比,故而出掌毫无保留,唯有如此,方能逼出对方的真本事。
面对这排山倒海、足以让天下九成九高手色变的一掌,南宫宸却依旧面带淡然微笑,甚至连脚步都未曾移动半分。在那雄浑掌力即将及体的刹那,他才不慌不忙地抬起右手,宽大的袖袍如同流云般轻轻向前一拂。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巨响,没有真气四射的混乱场面。
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那足以摧毁一切的“亢龙有悔”掌力,在触及那看似轻柔的袖袍的瞬间,竟如同冰雪投入烘炉,又如同怒涛汇入深海,悄无声息地……消散了。
是的,彻底消散。没有激起半点涟漪,没有留下丝毫痕迹。那狂暴的掌力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连南宫宸的衣角都未能掀起。
南宫宸拂袖的动作是那般自然,那般随意,仿佛只是掸去衣袖上的一点微尘。他周身气息依旧平和,面色如常,仿佛刚才接下那石破天惊一掌的人根本不是他。
厅内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几乎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尤其是深知萧峰掌力可怕的黄蓉、王语嫣等人,更是震撼得无以复加。
萧峰保持着出掌的姿势,僵立在原地,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那凝聚了毕生功力、一往无前的掌力,在接触到南宫宸袖袍的瞬间,并非被抵挡,也并非被卸开,而是被一种更加深邃、更加浩瀚、包容一切的力量瞬间“同化”、“吸收”了。那种感觉,就像是一滴水融入了大海,连一丝浪花都未能溅起。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对武学的理解范畴。即便是当年在少室山下,面对扫地僧那深不可测的三尺气墙,他也能感受到力量的碰撞与反弹。但此刻,他感受到的是一种绝对的“无”,一种深不见底的“空”。
半晌,萧峰缓缓收回手掌,周身澎湃的气势如潮水般退去。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那气息中竟带着一丝颤抖。他看向南宫宸,眼神复杂无比,有震惊,有茫然,但更多的,是一种豁然开朗般的叹服。
他抱拳,对着南宫宸深深一躬,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与感慨:“恭喜兄弟,武功通玄,已臻化境!萧峰……远不及矣!心服口服!”
这一礼,并非下属对上级,而是武者对更强者的由衷敬佩。
南宫宸上前一步,托住萧峰的手臂,微笑道:“萧大哥言重了。不过是道路不同,侥幸先行一步罢了。大哥的降龙掌力刚猛正大,乃是堂皇王道,小弟亦是佩服的。”
他这话并非客套。若非创出“北冥万象诀”,以其包容万象、化尽万法的特性,想要如此轻描淡写地接下萧峰全力一掌,绝无可能。
经此一试,南宫宸对自己如今的实力有了更清晰的认知。而萧峰以及在场所有人,也彻底明白,天机阁主的武道,已然与他们不在同一个层次。
一种无形的、却坚实无比的信心,在每一位天机阁核心成员心中生根发芽。有如此领袖,何愁大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