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被屋里传来的咳嗽声打断,孟如匆忙跑进卧室。
“母亲,你怎么样了,好点了吗?要不要喝水?”
母亲抬手打断孟如的动作,“不用了,咳嗽了两下好多了。”
随着话落,母亲的脸色也变得容光焕发。
孟如的心里却咯噔一下,想摆个笑脸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反而想落泪。
“如儿,你不愿去明家我不勉强你。不过,我能不能见见你口中那位好心夫人,不然我总是放心不下…”
“宿主,怎么办,你母亲的身体已经到极限了,撑不到明日了…你该去哪找虚无缥缈的夫人?”
“无缘无故的哪有人愿意来见临终之人,更何况家境越好的人越会避讳这些,并且来的人还要有气质,不然你母亲也放心不下。”
“系统,导航,我知道一个人一定符合条件。去明家家庭医生苏太太那里,她应该在诊所。”
“她是中共地下党,一定值得信任,导航。”
“好的,宿主,跟我来。”
孟如告诉母亲等她回来,那位好心夫人肯定会来的,母亲一定要等她。
———
年纪太小了,没有黄包车会拉孟如,她自己也不敢坐黄包车。
等来到苏医生诊所时已经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了。来不及喘口气,抬头看到苏医生正在给病人看病。
径直跑到她跟前,“医生,你能不能救救我母亲,她快不行了。”
苏医生听到声音,抬起头看到一个满头大汗,鞋子都渗血出来的孩子站在跟前。
苏医生和等待看诊的其他人解释清楚,留下助手安排一切,带着医疗箱跟着孟如出了诊所。
在门口直接抱起孟如,叫了一辆黄包车,孟如报了家里地址。
“医生,谢谢您。”
“能不能请您帮个忙,我父亲好友和他夫人已经在从长沙来上海的路上了。如果我母亲真的撑不下去了,您能不能冒充他们告诉我母亲会照顾好我。”
“我不想母亲在最后还担心我,如果冒犯您了我很抱歉。”
苏医生没怎么考虑就答应了下来。等黄包车来到家门口,孟如等不及停稳就跳下车。
跑进卧室,母亲已经说不出话,但还在等着孟如,她的视线停到孟如身后空无一人,神情瞬间灰败下来,仿佛提着那口气也要散了。
“母亲,夫人就在我后面呢”我连忙跑到屋外,把苏医生急救箱放在外面,拉着她到了我母亲床前。
也许是还期盼着奇迹,孟如并没有阻止苏医生不着痕迹的把脉。
“夫人,这孩子很懂事,我一定会照顾好他的。”
当苏医生的声音在孟如耳边响起,她知道奇迹没有发生。
母亲听到苏医生的话,安详的闭上了双眼。
巨大的悲伤涌上心头,想开口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当苏医生把孟如抱进怀里后,她才哇哇大哭出来。
“我没有母亲了,我没有母亲了…”
婉拒了苏医生的帮助,在左邻右舍的帮助下,把母亲葬在父亲旁边。
葬礼过后,孟如躺在床上,身上盖着的被子好像还带着母亲的气息。
“系统,既然你可以导航,那么你应该知道人物位置了。”
“是的,宿主,只不过这项功能只能用于剧情人物,剧情之外的不能导航。”
“系统,救过云舒(于曼丽)的于姓湘绣商人目前在哪?”
“额……宿主,他今年14岁跟在父亲身边到处跑生意,目前位于南京。”
“上海和南京的商业交流非常频繁,近期他父亲肯定会来上海。系统,等他和他父亲到上海后通知我。”
“好的呢,系统地图竭诚为您效劳。”
———
母亲头七过后,孟如让邻家叔叔带我去玉器店,用所剩无几的钱换来了一点边角料,让师傅打磨成了两个椭圆吊坠,上面雕刻了形似樱花的梅花。
一枚挂在她的脖子上,一枚放在木盒中。
夜里,孟如拿出从玉器店要的泛黄的纸,用磨尖的烧火棍扭扭歪歪写道“恩人,母已去世,勿告知云舒。明年妹妹生日我会来看她,如”。
把纸放入装着吊坠的木盒里。
隔天,请邻家叔叔把房子按市价的六折迅速卖出,家里还算完好的物品全都赠予了邻家叔叔。
孟如说要去母亲亲戚家生活,让邻家叔叔把她送到靠近明公馆的地方便让他回去了。
孟如在明公馆门口附近树丛中藏了起来,刚藏好就听到系统说,“宿主,你要找的人后天到火车站。”
“好,我知道了。”
蹲了大半天,终于等到了明镜从外面回来。
看着她进屋之后,孟如把装着卖房子钱的信纸和木盒放在门口。
按了门铃去远处躲了起来,看到佣人出来,拿着门口东西回去。
一会,明镜出来了,带着佣人们没找到孟如回去了。
天微微亮,身无分文的孟如慢悠悠向火车站方向走去,走了将近一天滴水未进。虚弱的躺在火车站附近一堆杂物旁。
夜晚,一群乞儿围了上来,七嘴八舌说道“这是我们的地盘,你谁啊,快离开这里。”
不管怎么问,孟如都抿着嘴一言不发,使得乞儿老大火冒三丈。“去,给我打一顿,看看他还说不说话。”
即使被打的全身都痛,孟如也死咬着胳膊不出声。
乞儿老大看怎么打都不出声就叫停了。看着从身上就搜到了一张户籍证明,更是连看孟如一眼都懒得看。
“怕不是个哑巴,你说你,不会说话,怎么不知道比划比划,真是晦气,走。”
呼啦啦的一群人离开了,孟如把藏在杂物堆的吊坠拿出来,重新挂在了脖子上。
“宿主,你怎么不说话,不白挨打了吗?”
没有理会系统,直接拿起一条木棍往喉咙砸去,直至脖子肿痛声带受损发不出声来才停手。
“以后你就知道了。系统,我现在全身上下都太痛,要休息一会。明天人就要到火车站了,天亮喊我。”
等系统喊醒孟如,哪里都很难受,感觉身体已经不是她的了。
这两天走了好多路,饿了许久,晚上又被打了一顿,果然不出孟如所料,高烧。
浑浑噩噩在火车站附近找了点水,喝了个水饱。
挪着步子在火车站出口附近找了个大树靠在上面,面前人来人往,即使她看着凄惨无比也没人理会。
临近中午,孟如整个人都在摇摇欲坠,于姓父子终于到了。
很快父子俩从火车站里出来了,在经过孟如身边时,于商人明显愣了一下,递了点钱给孟如,他父亲也没有阻止。
果然。有其子必有其父,善良的人是被同样善良的人教养出来的。
孟如没有伸手去接钱,一直在摇头摆手拒绝。
俩父子皆是一愣,他父亲劝道:“你这孩子,收下吧,起码能吃几天饱饭”。
孟如还是摇了摇头,他父亲还想再劝孟如,没等他开口孟如便晕了过去。
于商人赶忙扶住孟如,探了探她的额头,皱眉道:“爹,这孩子发高烧了,身上还那么多伤,咱们不管他可能就没命了,我们带他去看医生吧。”
他父亲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于商人将孟如带到了火车站最近的旅馆,请来医生为她诊治。
待孟如醒来,已是傍晚。她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心中一惊,看到于商人父亲坐在床边,忙要起身行礼。
他按住我,温声道:“你身子还弱,又是发烧又是受伤,莫要乱动。”
“医生说你声带受损可能以后发不出声音了,可会写字?”
孟如点点头,眼神中充满了痛苦绝望。
“孩子,这户籍是你的吗?怎么写的是男?”
孟如用铅笔在纸上歪歪扭扭写道,“父早丧,母已逝,妹病弱”。
看到这行字,人精的商人不用细问便得知了原委。
顿时眼中满是怜悯,他道:“你妹妹呢?可要帮你去寻?”
孟如又在纸上写下“明公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