垣木榕看向对面作为对立方的师生,堀田隆他没接触过,暂且不提,古沢一成他却是有些印象的。
古沢一成在大一的时候也教过他一门课,课讲得还行,但他对这个教授的印象比较差。
这个人对于讲课的态度比较敷衍,偶尔提及到其他教授言语间也多有贬低,不过这些与他无关,真正让他不喜的是这个人对他也有莫名其妙的敌意。
当然,古沢一成有敌意的不只是对垣木榕一个人,药学系所有成绩优秀的学生都被他针对过,他也是唯一一个给了垣木榕仅仅是“及格”评价的人。
垣木榕也没客气,虽然没有直接跳出来,但也暗中联合了其他学生给古沢一成的课程评了个“极差”,这件事在学校还轰动过一阵。
古沢一成不受学生欢迎,也不受其他教授欢迎,所以不少教授站在了学生这一边,这场没有硝烟的斗争以古沢一成无奈之下修改分数告终,但是自那之后古沢一成对于本专业的学生就更敌视了。
垣木榕不爱反省,他觉得一个教授故意给学生使绊子简直莫名其妙,古沢一成针对他肯定是古沢一成自己的问题。
这人给他的感觉就像身体里囤了一滩黑泥,乌黑又腐臭,于是在那之后他特意调查过这个人,果然被他查出来些东西。
古沢一成也是组织的人。
严格来说是在组织的合作者名单里,这份名单被垣木榕戏称为组织的“人才库”。
“人才库”里多是一些虽然没有加入组织的研究组,但是实验项目也和组织有着深度合作的人。
这种人大致分为有两种,要么是本身本事过硬,所以组织威逼利诱合作上的,要么就是自己立身不正,触犯了科研红线寻求组织庇佑的,或者两者兼具。
前者暂且不提,后者大多都不是什么好人,古沢一成属于最后者。
古沢一成是个比宫野厚司更适合的“疯狂科学家”这个称呼的人,宫野厚司的疯狂是他的研究设想太过天马行空,而古沢一成则是研究手段太过违反常规,这些年也是在组织的庇护下才能在外还保留着一个光鲜亮丽的大学教授名号。
只不过有得必有失,古沢一成的大部分研究成果归组织所有,自然是不能让他拿出去换取名誉的,缺乏科研成果使得他在东都大学药学系的教授团队里成为垫底的那一个。
也因此,他对于压着他一头的其他教授也好、对于学校里的后起之秀也罢,一向是看不惯的。
此时古沢一成看向伦纳德教授的眼神里就暗含着恶意和妒忌,垣木榕几乎可以断定,这人就是故意占着实验室恶心伦纳德。
当然也顺带恶心到他了,毕竟被浪费时间的人里也有他一个。
另外三人明显对于不要脸的人没什么应对经验,垣木榕其实也没有,但他擅长掀桌子。
“从昨晚11点到现在,比预计时间多了将近10个小时,原来这就是古沢教授的研究水平吗?”垣木榕语带惊讶地说,“堀田学长原来追崇的是这种水平的教授吗?”
东都大学的实验室一般是晚上11点关门,如果实验没结束需要熬夜也可以继续,但是一般来说预约的时间段是截止到晚上11点。
垣木榕说难听话的时候一向喜欢让人听懂,俗称贴脸开大,他不喜欢遮遮掩掩、阴阳怪气地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如果对方智商低点可能反而听不懂,那说了也没意思。
果然,话音一落,对面师生两人目光如刀地直刺了过来,倒是挺有默契。
“你是什么人?”古沢一成转头看垣木榕,见是个学生,而且他对垣木榕也同样有些印象,毕竟是真心实意讨厌过的人,瞬间变得更加恼怒,“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学生来评判教授了!”
古沢一成会生气垣木榕一点不觉得意外,倒是堀田隆看向他的眼神也不太对,像是……愤恨还有妒忌?
看来堀田隆认识他,他跟这个人的交集似乎也只有伦纳德教授这里了,但是这人不是主动离开伦纳德教授门下的吗?妒忌他做什么?
这师生两个也有趣,这妒忌的表情一样一样的。
垣木榕当然不知道,堀田隆自知道伦纳德招了个学生顶替了他的位置进入团队之后就积怒在心了。
他跟了伦纳德教授好几年了,也是越到后期才越发现,他和伦纳德教授的各方面理念不太合得来。
他看不惯伦纳德教授的温吞和墨守成规,而伦纳德教授也不接受他一些激进的实验手法和偶尔的擦线行为,最终两人分道扬镳,他投入古沢一成门下。
事实上他也知道单从在科研界的地位而言,古沢一成比不上伦纳德,所以故意选择在伦纳德大多数学生出了事的时机离开,未尝没有逼着伦纳德教授低头的意思,只是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个垣木榕,破坏了他的美好设想。
而垣木榕对这一切无所知觉,更不知道有学生会自信到以为可以用自身来威胁自己的老师低头、自负到以为可以在两个教授之间反复横跳。
毕竟堀田隆还没舞到他面前,所以他只是笑着回应古沢一成,“这是没有道理就想用教师身份压人了吗?谁还不知道您连续十年被评为东都大学药学系最不受欢迎教授榜第一名,摆教授的谱属实有点可笑了。”
古沢一成脸色瞬间阴沉得可怕,看向垣木榕的目光显得十分阴森可怖,“你这该死的……”
垣木榕身旁的三岛理人和西谷时江看向他的目光满含看待勇士的敬意,两人对视一眼,眼里都是庆幸,庆幸自己虽然一开始和垣木榕起了争执,但后期好歹偃旗息鼓了。
他们两个刚刚帮腔伦纳德教授也只敢对着堀田隆大小声,对着古沢一成却是不敢的。
但垣木榕不一样,看他现在这副对着教授也想怼就怼的模样,两人很有自知之明,他们对上垣木榕只怕也落不了好。